瞧着阿喜一团坐在灶下被火光照的明晃晃的,他过去一把圈住了少年,瞬间就像是抱住了暖炉子一样,身上的冷气都被驱走了。
“你好冷啊!”
阿喜咕哝了一句,嘴上虽是不满,到底还是任由着人抱着他,手还握住了杨晔冷得跟冰块儿一样的手掌,轻轻给他捂着取暖。
有这么个贴心的人在,就是再冷的天儿心头也该是热的,杨晔在阿喜的头顶亲了一口,他反握住少年的手,细细摩挲了细长手指上的粗茧,温声道:“等以后福禧斋的生意做大了,咱们就去买几个仆役,以后就不做这些事情了。”
阿喜的手一顿:“阿晔可是嫌、嫌我手太粗了?”
杨晔握紧少年的手:“我是心疼,不想你做太多的事情,有本事的男子,哪个会舍得自己的夫郎受苦。”
阿喜靠在杨晔的胸前:“我、我没觉得受苦,跟阿晔在一起,我很、很开心。”
杨晔看着眼前认真的少年,在他眼尾落下了一吻,他何尝又不是呢。
“好了,我瞧瞧蛋黄酥做好没,得第一个给你尝尝。”
蛋黄酥出锅时,比方才放进去的面团要大上了一圈儿,但也大的并不明显,到底不是蒸馒头。
杨晔见已经起了酥脆,面儿上白里托着金黄,卖相倒是不错,他用筷子夹了一个起来,从中切成两半,已经完全好了。
蛋黄酥的外皮十分酥脆,咬着能听见脆响,红豆沙馅儿料软和带着甜味儿,内里的蛋黄又沙又酥,还会冒油出来,味道香酥,整体的口感层次丰富分明,实属一款美味的糕点。
阿喜原是爱吃糕点的,以前独独爱吃甜的,原以为糕点也就该是甜的,自从吃了杨晔的糕点后,口味就彻底丰富起来了,一会儿甜的一会儿酸的,现下还有香酥的,不同糕点风味不同,一时间还真难分出高低来。
要说这些糕点哪一款出来不是时下他最爱的。
晚饭吃的很饱,阿喜还是吃了两个蛋黄酥,倒是想再多尝尝,可是温寒还没有送咸蛋来,这些咸蛋是上一回送的,杨晔要先做出成品来给大家尝尝,以此才能让温寒放心大胆的跟他合作,阿喜不敢多吃了,怕到时候还没得拿出去尝的。
大哥大嫂留在了县城的铺子里,还在忙活一品香的事情,还得让他们也尝尝蛋黄酥。
如此一般分配下来,本就不多的蛋黄酥便只剩下十个了。
杨晔第二日去县学的时候将这些糕点一并带了去,又孝敬了三枚给徐夫子。
温寒瞧着一个个不足手掌心大的蛋黄酥,个儿浑圆,点着芝麻,光是瞧着卖相便是极好的,他是真没想到杨晔能把咸鸭蛋做成糕点,颇有些急不可耐的尝了尝。
和杨晔相熟以后,他沾光没少得到糕点品尝,分明是穷的吃不起这些稀罕玩意儿的人,却对糕点都有了些许研究。
“如何,现下可放心了吧,若是不送咸鸭蛋来,如此好的糕点可就做不成了。”
杨晔瞧温寒那如痴如醉的神情,俨然跟读了一首好诗一般,觉得很是好笑。
“依杨兄所言。”温寒道:“我已经同母亲说了这事儿,她很高兴,昨儿就收了鸭蛋洗净,迫不及待已经准备用盐腌制了。”
杨晔满意的点点头:“那给李橙留下两个,剩余的糕点带回去给令堂尝尝。”
温寒受宠若惊:“这么多糕点,价值必然高,我如何能要。”
“又跟我客气什么。”
“给我留了什么?”
一贯来迟的李橙进课室便听见两人的谈话,急忙凑了上来,温寒赶紧把糕点提过去:“快尝尝,这是福禧斋的新糕点。”
李橙瞧了杨晔一眼:“新糕点?先前的山楂糕我都还没吃够呢,又有新的糕点了。”
一边说他一边用手巾裹着手拿了个蛋黄酥,咬了一口酥屑撒了他一领口,纵使是酷爱干净的他也没第一时间去挥碎屑,而是先吃了蛋黄酥。
“这个味道真是特别,外头尝起来和玫瑰饼有点像,内里却是两个味道。”李橙动了动嘴:“里头的馅儿是什么?咸蛋黄?竟然还能这么做!”
“快快,我让府里的仆役去多买些,正巧过段日子我爹要出去做生意,正愁不知带什么礼,现下带着这糕点出去送那些个老爷再合适不过了。”
杨晔道:“你可别急,我这还没放进福禧斋卖呢,是先做出来尝尝鲜的,你既然要,到时候我专门送你府上便是了。”
一品香的方子尽数拿到以后,两边也算是彻底处理清楚了。一家人把一品香的招牌换成了福禧斋的,内里陈设还是按照福禧斋的来,钱世忠倒是还有些良心,先前做糕点的模具什么的,一应都留在了铺子里,倒是让他们节省了些额外的小开支。
杨晔清算了原来一品香的糕点方子,一些再寻常不过的糕点就不继续做了,县城里还有其他小的糕点铺子,算是给他们留点后路吧,挑选出来要继续精进着做的,按照福禧斋的规矩,得给这些糕点画小图做介绍,样样都得达到精致,一时间可真忙的不行。
一个人办事儿总归是慢,杨晔让家里把一品香拿到的方子,将糕点都做了一些出来,一方面是为了掌握制作方法,试试手感,瞧瞧口味如何,再者也好方便照着画小图。
因家里制作了许多种类的糕点,杨晔画小图也画不过来,干脆举办了个糕点宴会,请了课室的学生们参加,让学生们给糕点画小图,拟诗做文章,如此一来他能挑选出好的小图,还能收集到写的好的诗歌文章,而对于来参加的学生来说,既能品尝到各具风味的糕点,还能吟诗作赋,实在是风雅的很,文人最爱这一套。
他提前了三天通知,愿意去的在温寒那儿登记报名,不过半天的时间,课室里的学生都报了名,就连徐夫子也表示了想参加的意愿,杨晔自然是十分欢迎,然而令人更加意外的是,糕点宴会的事情在县学里不断传播,别的课室里的学生也十分神往,晚些时候便有胆子大的来找杨晔,希望能够参与。
杨晔大方应了下来,让想报名的找温寒便是,到了第三日时间截止时,温寒拿给他的报名单上俨然有了近三十个人,其中还有三四位县学里的夫子,不仅如此,还有别的书院学堂中的夫子。
他本没有要求报名的必须是秀才,因是从他们课室开始报名的,所以大家默认为报名的条件是秀才,以此别的学堂的学生听闻了以后颇感遗憾,自己的功名未曾达到,最后成了他们学堂的夫子来参与。
报名单上杨晔还瞧见了曾今有过一面之缘的秦怀生,也就是当年去凤香楼上工时,闹着要走的那位账房先生,还有那个开着学具铺子的秀才,一并都在名单之中。
温寒道:“我瞧着咱们县城的秀才绝大部分都来报了名了,若非官府举办宴会,实难有这样的气派。”
他不禁也很是期待起明日的宴会来。
杨晔本是要在凤香楼寻雅间办的,但是没有能容纳这么多人的地方,李橙素来爱热闹,因和杨晔走的近,大家都默认三人是一起在忙宴会的事情,他也乐得参与,干脆借了个地儿给杨晔办宴会。
李橙给杨晔介绍了个大宅院,住所少,花园却极其大,容纳个五六十人完全是没问题的,修建来主要就是为了招待客人用的,李橙本就爱花草,花园被打理侍弄的十分好瞧。
“这么好的地儿,你当真舍得借给我设宴?”杨晔对宅院很是满意,在这儿设宴,档次得提两个档。
李橙一贯摇着他的折扇,风度翩翩道:“只有这么好的地方才配的上福禧斋的糕点,既然要风雅,那便都风雅。再说我可不全是为你,我爹听说了这次宴会,他觉着我也有做东的成分,说什么也要我拿点东西出来,到时候他便也能顺理成章的来凑凑热闹了。”
杨晔无奈笑,倒还真是一家人。
“诶,别瞧花园了,我已经让仆役清理打扫妥帖的很了,明日我会派人去帮忙取糕点布置,你放心便是,快瞧着,我这新折扇怎么样?”李橙摇了摇手里的扇子,随即又扫了扫自己的衣袖:“为了这场宴会特意做的衣裳,现下京城那边时新的料子,扇子也从那边快马加鞭送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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