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毫没有浪漫细胞……”文森佐嘟囔。
君修言不搭理他,继续沿着墓道谨慎前行。
墓道前方出现了一堵墙壁。君修言望着那光洁的石壁,微微一惊,还以为前方又有一块“断龙石”,定睛一看才发现,墓道其实在前方转了个弯。
作为道门弟子,君修言学过风水堪舆,也见过一些古墓的平面图,譬如著名的海昏侯墓,以北侧“回”字型的主椁室为中心,周边是堆放陪葬品的库房,包括衣笥库、钱库、粮库、乐器库、酒具库等。整个主椁室按照墓主人生前起居宫室的样式所建造。主椁室南侧则是墓室,除了海昏侯和海昏侯夫人墓之外,还有若干陪葬墓。
但是雍文帝墓和他印象中的古墓截然不同。从乐祈年所画的地图就能看出来,正中央为主椁室和墓室,周围八个方向各有八间存放陪葬品的库房,整个陵墓宛如一个巨大的八卦阵。君修言从未见过结构如此怪异的古墓。也不知是他孤陋寡闻,还是雍文帝墓的构造就是这般稀奇。
君修言拿起对讲机:“我们转了一个弯,根据平面图,这条墓道通往主椁室……”
要进入主椁室,他们必须先绕着八卦形的墓室绕上半圈,然后才能从北侧入口进入。
“啧,设计陵墓的是哪个脑壳被门夹了的家伙?就不能开一条近道吗?”君修言低声抱怨。
乐祈年心虚地左顾右盼。当初设计墓室时,他只考虑风水因素,至于方不方便,就不是他要关心的了,谁负责建造谁操心去。正所谓设计狗和土木狗永远是一对天敌嘛。
文森佐轻笑了一声:“说不定就是大国师君霓云设计的。你这不是把自家老祖宗也给骂进去了?”
君修言立刻怏怏地闭上了嘴。
三人又前进了数十米,墓道再次转弯。君修言不由加快脚步,只希望快点儿抵达目的地。
乐祈年却停了下来,轻抚身侧的墙壁。
“你磨蹭什么呢?”君修言催促。
“你不是要近道吗?这里就有啊。”乐祈年屈起手指,敲打墙壁,后方传来空洞的回声,“这是一扇隐藏的石门,通往主椁室旁的一间陪葬品库房。从这里应该可以直接进入主椁室。”
君修言闻言也轻抚墙壁,手掌感受到了门缝的轮廓。“果然有门……奇怪,我怎么没看见……”他咕哝,接着狐疑地瞥了乐祈年一眼。
这家伙视力这么好吗?在这么黑暗的环境中都能看到如此隐蔽的门?
石门极为沉重,三个人用肩膀抵住门板,一齐用力,好不容易才将石门推开一条只能容一人侧身通过的小小缝隙。
君修言一马当先,首先挤过缝隙进入库房内。
脚下传来“嘎吱”一声。他倒抽一口冷气,向后一跳,撞上刚进来的文森佐。驱魔师痛呼一声,捂着脑袋蹲了下去。
“干什么一惊一乍的?!”
“小心!地上有陷阱!”君修言喊道。
文森佐盯着地面,忽然“噗嗤”一声。
“你再仔细看看这是什么?”
君修言调整头灯,让光芒指向地面。方才被他踩到的东西反射着黯淡的光芒。他走近几步,蹲下来仔细观察。
原来是满地的铜钱,经过七百年时光洗礼,已然锈迹斑斑。铜钱之间散落着木头的碎屑,看起来这里似乎曾经并排立着许多支架,但木头早已被腐蚀,支架坍塌,所以铜钱才会胡乱堆在地上。
“这间石室位于西侧,在八卦中属于兑位。”最后挤进来的乐祈年解释,“兑为金,因此这间库房专门用来存放金属质地的陪葬品——我猜的。”
君修言小心翼翼地捻起一枚铜钱,借着光看了看。铜钱上铸有“天丰通宝”字样。这种通宝用来卜卦倒是十分灵验,可惜现在市面上很少流通,算是千金难求。
而这里却有满地的天丰通宝……存量如此之巨的文物,不论是经济价值还是考古学价值,都足以震惊全国吧。
他将铜钱放回原位,有些尴尬地在衣服上擦了擦手。误把铜钱当作陷阱也就算了,还差点儿踩坏贵重的文物……幸亏这里光线黯淡,另外两人看不到他涨红的脸,否则肯定又会你一言我一语地调侃他。
君修言这回学乖了,一边观察地上其他的陪葬品一边如履薄冰地前进。
除了铜钱,他还看见了刀剑、酒具、珠宝首饰,乃至一座金色的座钟。看上去像西洋舶来品。想不到在雍文帝时代王室就有这种收藏了,这大概会彻底改变大众对雍朝的认知吧?
君修言拿起对讲机,打算将他们的发现报告给考古队。
“我们在这里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
突然,他结结实实地撞上了某个东西。
要不是戴着安全帽,他恐怕会当场晕过去。
他倒退一步,只见正前方站着一个身量极为高大的人。他足足比君修言高出一个头,身披金色鱼鳞甲,锃亮的护心镜反射着耀眼的灯光,君修言甚至能在护心镜上看见自己扭曲的脸。
在这种古墓之中,还身披古代盔甲的人……难不成是守墓将军的亡灵?
“什么人?!”
君修言一边大吼,一边举起手中唯一可以称之为“武器”的东西——领导的名片。
空气安静了一瞬。
背后传来文森佐吭哧吭哧的笑声。
“你、你再仔细看看那是什么……”文森佐笑得像个漏风的手风琴。
君修言定睛一看,那根本不是什么守墓将军,而是一具盔甲。背对着他,
头盔下漆黑一片,空空如也。
君修言想起来,这里是存放金属陪葬品的库房,那放一具盔甲也很正常。他刚刚不是都看到刀剑了吗?
也不知这盔甲是什么质地,用了何种支撑,七百年过去竟然还屹立不倒,每一枚甲片都闪闪发亮,仿佛昨天才被工匠悉心打磨过。
自己竟被一具空盔甲吓到魂不附体……君修言顿时尴尬到脸颊发烫,恨不得当场给自己刨个坑,跳进去再也不见人了。
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君修言清了清嗓子,指着那副盔甲说:“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雍朝‘金鳞甲’?”
“什么是金鳞甲?”文森佐问。
“传说中雍朝一位将军东方长岳的宝甲。”君修言开始掉书袋,“雍史中记载,雍文帝沈潜尚是怀王时,被兄长恒王暗害,在去寺庙进香途中遭到伏击。是东方长岳拼死将沈潜救出,还因此在脸上留下一道刀疤。沈潜登基后,为谢其救命之恩,便命能工巧匠铸造‘金鳞甲’一副,赐予东方长岳。
“据说那盔甲色如真金,辉煌夺目,刀枪不入。但是后世学者认为,以当时的冶金技术不可能铸造出故事中刀枪不入的重甲。有些人试图复原金鳞甲,却都告失败,因此学者怀疑所谓金鳞甲不过是当时对高级武将铠甲的一种美称,并不是真的刀枪不入。”
文森佐若有所思:“听起来是类似于‘板甲’的一种铠甲。我们欧洲的冶金技术也是到了15世纪左右才铸造出那种全身板甲,其中以我们意国米兰的铸甲技术为翘楚。再往前推一百年,当时的冶金技术是如何铸造出这种盔甲的呢?……大概会成为震惊考古界的发现吧。”
君修言得意洋洋地瞄了文森佐一眼,本国出土了珍贵的文物,他也跟着与有荣焉。
文森佐的笑容顿时消失。
不是吧,不就是一具盔甲而已,至于难过成这样吗?君修言心想。
同时,君修言听见背后传来金属甲片碰撞的叮叮当当的响声。
“君道友当心!”乐祈年大吼。
君修言只觉一股劲风从背后袭来。他下意识地向前贴地一滚,同时,劲风扫过他头顶。若是他没有及时矮下身体,此时恐怕已经脑袋开瓢了。
他迅速起身,转头一看,袭击他的竟然是那具盔甲!
盔甲徐徐拔出腰间的长剑,剑锋指向文森佐,银色的金属在黑暗中散发着冷冷的蓝色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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