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欢送她前往天国,乐祈年还专门在家里摆了一桌供品,买了好些花圈和纸钱,将奥特曼玩具放在供桌正中央,拉着阎煜煞有介事地给它上香。
阎煜本来不想参与,让他给一个女鬼上香这叫什么事儿啊,但是一想到曼珊去往生之后就没人夹在他和乐祈年之间当电灯泡,他就将不满咽回了肚子里,在旁边给曼珊多烧了好些纸钱。
“曼珊老师,电影好看吗?”他问。
“嗯……还行吧!”刚才还直呼自己要活过来的奥特曼抱着双臂望天,“就是改编得有点儿多!不够尊重原著!阎导,你要知道,改编不是乱编,戏说不是胡说!”
“……哦。”阎煜阴恻恻地回答。
奥特曼被他瞪得一个激灵,连忙说:“不过还算差强人意吧!毕竟你还年轻嘛,有不足之处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你将来进步空间还很大,希望你以后再接再厉!”
阎煜很想说什么,但乐祈年死死按住了他。
“曼珊老师,既然你执念已消,可以启程了吧?”他勉强地微笑。
“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到了这时候,我还挺舍不得你们的。”奥特曼深沉地说。
乐祈年握住奥特曼的小手摇了摇:“曼珊老师,虽然你花了我很多钱去氪金玩游戏,但是你真的帮了我很多。要是没有你,我们也不可能那么顺利地战胜无明。我一定多给你烧纸钱。《你所不知道的死亡》蓝光碟出了之后,我烧三套给你,一套用来看,一套用来收藏,一套用来传教。”
奥特曼也摇晃着乐祈年的手:“小乐,以后阎导要是欺负你,你就烧纸告诉我,我替你出气!”
阎煜终于忍不住了,问:“曼珊老师,你都去冥界了,要怎么出气?”
更何况它一个普通亡灵,打得过阎煜吗?
奥特曼自信满满:“我可以在冥界写小文章编排你诋毁你啊!”
阎煜:“……”
仔细一想,还怪可怕的呢!
乐祈年说:“曼珊老师,吉时已到,你差不多该启程了吧?”
奥特曼朝他俩用力挥舞小胳膊:“再会了!”
“……这就不用再会了吧!”
奥特曼身体上方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白衣女人的影子。她双手交握胸前,身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芒,仿佛一位正要升入天国的天使。
就在这时,乐祈年的手机响了起来。他飞快地看了一眼屏幕,惊讶地“啊”了一声。
“怎么了?”阎煜好奇地凑过去。
“唐哥发来的消息,说曼珊老师的另外一部作品《蔷薇花疑案》的电影版权被千世影业买下来了,请了吕导来执导。唐哥要我去试镜呢!”
话音刚落,奥特曼上方的女人幽影瞬间消失。
奥特曼兴奋地手舞足蹈:“天呐!吕导!是那位三次获得金猴奖最佳导演的吕导吗?我突然不怎么想去往生了!”
“等等,曼珊老师,这跟我们说好的不一样啊?”
可奥特曼根本不理会乐祈年。它从供桌上一跃而下,兴奋地绕着房间跑来跑去。
“吕导要改编我的作品!我这辈子值啦!”
乐祈年追在奥特曼身后试图抓住它。可它身形小巧,动作灵敏,每次都敏捷地从乐祈年指缝间溜走。
“值了就快去往生啊!”
“不看到的《蔷薇花疑案》上映我的执念无法消除啊!”奥特曼狂喜乱舞。
“喂!!!”
阎煜看着满屋子乱窜的一人一玩具,不禁扶额。
看来家里这个巨大电灯泡,还要亮很久了。
【番外一・完】
第117章 番外二
乐祈年站在镜子前, 第十二次摆弄自己的衣领,第十五次检查自己的头发。他不断将衣领竖起又抚平, 将头发从左分梳成右分再换成中分,可不论怎么摆弄都不能让自己完全满意。
“行了行了,别梳了,就不怕把自己给葩秃了吗?”一旁玩电脑的奥特曼回过头说。
“曼珊老师,我这样穿得体吗?”乐祈年惴惴不安地问,“人家会不会觉得我不够隆重,不够体面?”
今天对他而言是个特别的日子。阎煜的姐姐阎灿点名要见他。阎煜虽然已觉醒了前世记忆,但从血缘关系上来说还是阎家后裔。阎灿是如今阎家的家主, 阎氏集团的第一把交椅, 都说长姐如母, 所以乐祈年今天是要跟着阎煜去见家长的。
“你那衣服可是我亲自搭配的,绝对没问题!”奥特曼拍着自己的胸口, “你要相信女人的审美!话说回来, 你明明是基佬,衣品为什么这么糟糕?简直有辱你所属群体的名声!”
乐祈年委屈:“我以前一般出门穿件道袍就行了,遇到重要场合穿件崭新的道袍的就行了。道袍的式样翻来覆去就那几个样子, 哪有什么机会锻炼对服装的审美?”
他顿了顿, 又说:“而且曼珊老师, 基佬的审美就一定好吗?你这完全是偏见, 是刻板印象。难道直男的审美就一定糟糕吗?女人的审美就一定好吗?衣品差的女人明明也有很多吧!”
说着他的目光在奥特曼身上意味深长地停留了片刻。
奥特曼不高兴了。“我怎么觉得你在指桑骂槐呢?这么不乐意穿我给你挑的衣服那就脱了!果着出去吧!”
“没有没有,你想多了,我特别满意。”乐祈年急忙说,“我就是想给人家阎总留个好印象。”
“你以前不是在博物馆见过她吗?第一印象早就留下了吧?”奥特曼说, “她要是喜欢你, 你穿件麻袋去都没关系。她要是不喜欢你, 你就是穿成圣诞树她也不会对你改观的。”
“博物馆那回是她突然来访,我没什么准备。这回我要去他们家提亲,必须正式一点儿。”
“噗。”奥特曼发出宛如气球漏了一样的笑声,“提……提亲……?”
“对啊。”乐祈年奇怪地看了奥特曼一眼,“不行吗?”
奥特曼抱着肚子,明显在憋笑。“为什么是你去阎家提亲,不是阎煜向你家提亲?”
乐祈年深沉而严肃地说:“男人要主动。”
奥特曼快憋不住了:“……阎煜不是男人吗?”
乐祈年沉默了一会儿,无视了这个问题,反问道:“你笑什么?”
“没、没什么。我就是想起了高兴的事情。”奥特曼。
乐祈年最后检查了一次自己的仪表,深吸一口气,对着镜子做出给自己打气的姿势,走出卧室。
“祝你成功哈!”奥特曼挥舞着小手帕欢送他。
乐祈年做最后准备的时候,阎煜正站在自家客厅里,和李管家大眼瞪小眼。
李管家满头大汗,领带歪了,头发乱七八糟,衣袖上还沾着细密的白色绒毛。他和一个男佣人合力将一只大白鹅按在地上。大白鹅不断扑扇着翅膀,发出嘎嘎的叫声,几乎挣脱两人的控制。旁边还横七竖八地倒着几个佣人,不是抱着腿哀嚎就是扶着脑袋呻#吟。
“……这什么情况?”阎煜一时也有点儿懵。
李管家抬起头说:“乐先生让我们准备的。”
阎煜沉默了好一会儿,字斟句酌问:“……他让你们准备一只鹅?”
“是两只。”李管家的语气里带着些许绝望,“还有一只把人给啄了,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我正叫人追呢!”
说话时他不慎放松了力道,大白鹅一只翅膀挣脱了束缚,往李管家脑袋上狠狠扇了一下。李管家顿时眼冒金星,这回两只手都松开了。大白鹅挣开男佣人,拍打着翅膀,曲着脖子朝天“嘎嘎”直叫,仿佛在讴歌自由。一时间客厅里鹅毛乱飞,如同落雪。
阎煜一动不动,冷漠地目送大白鹅摇摇晃晃地朝屋里奔去,奔向自由。
楼梯上走下来一名西装笔挺的青年。他目光如炬,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大白鹅的翅膀。大白鹅张开嘴咬向青年的手,这时接触到了青年的目光。它浑身一个激灵,某种深藏在血脉里的恐惧此时苏醒了,让它仿佛触电似的一动也不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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