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错不错的,”池楹的声音遥遥传来,“趁着人都不在,我们把我们的事情给办了去。”
周晏见他跑来,问道:“沈妄呢,他不去么?”
池楹抖了抖耳朵上的雪:“我刚刚去叫他了,他和你师尊聊得正开心,我看短时间内聊不完了,就想着你我二人先去探一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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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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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倒真像有蝴蝶从檐上飞下来,落到了她鬓边
他话说完,耳朵上的雪也抖完了,一抬头,就看到对面两个听他说话的人脸色都不太好。
将耳朵上的毛捋顺,池楹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小心翼翼地开口:“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不对。”周晏抿了抿唇,垂眸笑道,“我们走吧。”
他说完,就见柳三眠一声不吭地收了剑转身就走,连声招呼都没打,用行动告诉两人他很不对劲。
“他怎么了?”池楹抱着干净耳朵指了指柳三眠,问周晏。
抬手将落在眼睫上的雪拂掉,周晏温声道:“小孩子闹脾气,没什么。”
柳三眠是小孩子,他不是。小孩子难过时能转身就走,他不能。
周晏淡淡笑了笑:“走吧,我们去办我们的事情。”
“好嘞,”周晏既然不在意,池楹也没在意的道理,“你准备怎么查?”
周晏说出了他的打算:“青州不大,拢共被分为十个地方,魔君这里看起来是没有的了,我们两个每人各自负责五个地方,一个个地方的搜查过来。”
他又想起来在沈府发现的沾了马缨花花汁的那一小块炭,嘱咐池楹道:“着重注意有马缨花的地方。”
“我记着了。”池楹对他摆摆手,“魔君的地界在最中央,南北各五界,我往北你往南,现在就走吧。”
两人商量好后,在原地分开,周晏一人往南行去。
他用上了灵力,不过一刻钟,就已经出了阳羽魔君的城墙,出了城墙,再往外便是他们前几日来的那个城池了。
周晏在城池中没有丝毫的停留,离开城池后,就彻底入了无人之境。
雪下的愈发大了,刚开始周晏还能不时地伸手拂掉落在他眉间发上的雪,可到了后来,不尽的雪花扑面而来,他指尖被冻的发红,也就没心思去弄落到身上的雪了。
他亦不敢掐诀避开风雪,阳羽魔君这种对待他们态度友好的魔修不过是因为他们是故友之徒。更多的魔修对于赶他们来青州的灵修恨之入骨。
十三洲规定魔修出青州后十三洲人皆可除之,相对应的是,灵修一旦踏入青州,魔修亦可除之。
魔修对灵气敏感,他如果用灵气掐诀,无异于兔子行至狼群中。
他只敢小心放出一点灵力供自己行走,不敢再外泄一丝,如此行了百里,周晏鼻尖脸颊都被冻的泛红,一头乌发也被风雪染白。
直至他看见一抹明黄。
雪地中兀地出现了一座小亭子,亭子四面无遮蔽风雪之物,一身明黄的人坐在亭中,风雪便毫不留情地浇灌过去,他半截身子已经埋在了风雪中,可他垂眸敛目,面容平静。
无一丝一毫的痛楚。
吸引周晏的,除却莫名出现的他,还有这人头上戴着的是一顶凡间帝王才能带的冕旒冠。
这曾是一个帝王。
他与亭子正正好挡在周晏面前,周晏来到了他跟前,帝王一直闭着的眼就慢慢睁开了。
那眼中一派温和之意,他有些老了,眼角浮现出遮不住的皱纹,可配着眼中平和的光,凭白增加了几分令人信服的意味。
灼日剑已经在腕间蠢蠢欲动,藏在广袖中的手却不动声色,周晏声音温和:“您是魔修?”
和缓目光在他身上转了两转,帝王声音平静:“按你们修道之人的说法,朕如今便是魔修。”
周晏就笑了:“不管修道还是修魔,都没有自称朕的说法,前辈这是凡间的叫法。”
帝王点了点头:“在凡间,朕确实为皇。”
他没有攻击周晏的意思,周晏就也这么和他聊着:“前辈是这十方魔者之一?”
“是也。”
“那前辈好好一个皇帝,怎么就成了魔修?”
帝王的眉尖颤了颤。
在凡间享不尽荣华富贵的皇帝,怎么就堕落成了被十三洲流放在青州的魔修。
良久,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是为赎罪。”
看着被风雪埋了一半的帝王,周晏道:“前辈赎的什么罪?”
这个魔者好脾气的样子,周晏便想趁机摸清些他的底细,如若等会儿打起来了,也好多些胜算。
帝王一直平和的眉眼这才多了些波动,含了些悠长的怀念,以至于声音中也多了些笑意:“朕欠了个姑娘一个苹果,从此犯下不可饶恕的罪孽。”
周晏:“???”
“五百年前,朕还小,十三四岁的年纪,朕生母卑贱,为父皇不喜,朕便上不得年宴的桌,”帝王缓缓道,“大年三十的夜晚,年宴结束后,朕的生母一日未入一滴水,朕便混在装泔水的车队里出了宫,想求些吃食,却不料朕挨家挨户求了又求,满帝都求不来一粒米。”
“朕回宫时,路过皇兄府前,就遇到了她,她是看门的粗使婢女,见朕可怜,便将怀中仅剩的一个的苹果给了朕。”
说到这里,他抬眸:“朕就喜欢上了她。”
“可当朕成为皇帝时,她已经被皇兄临幸,成为了皇兄的侧妃。”
“她喜欢皇兄,朕就杀了皇兄。她不舍家人,朕就将她家人流放千里,终于她成了朕的妃子,朕却没想到她在朕与她度过的第一个年宴上,从鹊楼上跳了下去。”
雪轻了些,一动未动过的帝王终是抬了抬手,苍白的手拂了拂落在他冕旒冠上的雪:“后来朕巧得机缘,堪破天机,知晓朕与她缘定三生,她投胎再转世,注定还要再遇见朕。”
“朕便在这里入魔,愿天道宿命垂怜,避过她的后两世。让她再不要遇见朕。”
他说完,手落了下来,扒掉了埋在他下半身的雪,周晏看着他的露出来的下半身,吸了一口凉气。
帝王的下半身什么都没有了,出现在周晏面前的,是交叠的森森白骨。
“天命到底难为,”帝王温和道,“可朕实在也没有颜面再去见她了。”
他手扬起,明黄色的皇袍袖子落下,露出的手臂上也是同样的伶仃白骨,周晏于一霎那明白,他眼前这个人,与天命抗争了太久,已然要魂飞魄散了。
手无力地垂下去,帝王似乎耗尽了力气:“说来可笑,五百多年过去了,朕现在已经想不起她长什么样了。”
“可朕总还记得,”说到这里,他眼中有光亮了亮,在雪中显得粲然,“那日朕初见她,正是大年,她虽只是一婢女,也得了个蝴蝶样式的红色珠花,她向朕跑来的时候,珠花就在她鬓边微微颤动,倒真像有蝴蝶从檐上飞下来,落到了她鬓边,那是朕第一次感受到过年的喜庆。”
周晏没有说话,静静听着眼前帝王的言语。
五百年的时间太久,他忘了许多事,就连心上人的面容都被风雪侵蚀掉了,却在将将要魂飞魄散之际,给一个陌生人细细道来心上人曾戴着的一朵珠花。
周晏微微垂着眼,看着帝王讲完后,稍稍动了动,就从他袖子里滑出来了一个红色的珠花。
蝴蝶衔珠的样式,被雕刻的栩栩如生。
帝王白而微青的手轻轻触摸着被他捧在怀中的这朵珠花,对周晏招了招手。
顿了顿,周晏抬脚上了小亭。
亭子很小,周晏站在帝王面前,衣摆离垂死的帝王不过几寸的距离,连看他都要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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