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他这声师尊,谢长青弯了弯眉眼,他视线轻轻巧巧掠过城墙底下三人,转而对旁边一男人轻声道:“下面是我两个弟子和他们一朋友,劳烦让他们上来吧。”
他旁边的男人一身墨衣黑发,面容疏朗,听到谢长青的话后点点头,伸手在空中虚虚一点,只听轰隆隆一声,便有一截梯子从黑色城墙上伸了下来,正正好落到周晏三人脚边。
感情这城墙本就没有门,是靠梯子走上去的。
三人拾阶而上,转眼来到了谢长青跟前。
谢长青站在右边,与他并肩的男人便是刚刚能催动这城墙之人,而柳三眠稍后他二人一步,立在谢长青身后。
周晏在打量他们三人,谢长青旁边的男人同样也在打量周晏三人,他饶有兴趣的目光转了转,最后在周晏身上停驻良久,他朝谢长青笑道:“这就是你的那个得意弟子?”
没有回答他的话,谢长青只是朝周晏点了点头,介绍道:“周晏,这是青州魔君阳羽魔君。”
周晏眉心一跳,他们随便一闯,竟闯到人魔君的地盘上了。青年声音在风雪中显得格外温润:“晚辈周晏拜见前辈。”
沈妄和池楹也跟在他后面一一见礼。
周晏也对谢长青道:“师尊,这是池楹,跟着我和师弟一路而来的朋友。”
“池楹,”谢长青笑了笑,“瀛洲岛岛主,久闻大名。”
阳羽也在旁向他施了施礼:“是本君狂妄了,竟让岛主给我施了晚辈礼。”
池楹一路走过来被冻的哆嗦,现在正值风雪漫天,你给我施礼我给你施礼,他攥着半截耳朵揣怀里,可剩下半截到底还在寒风中,耐着性子冻到现在,瀛洲岛岛主终是没了耐心。
他掀了掀眼皮,面无表情道:“你们不冷吗,有什么话进去说它说不出来是么?”
阳羽魔君被他说的一愣,转而笑了:“是我疏忽了,诸位请。”
他话中含着歉意,一副好脾气的样子。
城墙内墙外瞧上去无甚差别,一眼望去也是白茫茫一片,只零零散散落着几座高塔,阳羽领着他们进了中央的一座高塔内,顿时感受到一片温暖。
高塔内布置简单,连张桌子都没有,只有几个石椅。待谢长青等人走坐好后,一问,周晏才明白原来他师尊的故友就是这个阳羽魔君。
谢长青本以为柳三眠修炼中的问题来这求一味药就好了,却没想到自同光宗来青州后,被阳羽一瞧,才发现柳三眠的情况不是简单的一味灵药就能行得通的。
左右同光宗无事,阳羽又有办法,谢长青便带着柳三眠在这里住下了,由阳羽慢慢调理着。
“你小师弟也快好了,我们今日无事,去城墙上逛了逛,就看到了你们,”谢长青拢了拢袖子,看着站在他对面的周晏和沈妄,声音浅淡,“你和沈妄不是去调查沈府之事,怎么会来青州?”
周晏抿了抿唇,正要想说些什么,旁边的阳羽先开口了,他摸了摸鼻子,笑道:“我在这你们师徒不好叙旧,你弟子应当要在这住些日子,我先去给他们看看有没有能住的空房间。”
他说完,一扬手,就他袖子里抛出一个东西,精准砸到了不远处低垂着头的池楹耳朵上。
凭着瀛洲岛岛主的身份,池楹也捞了一个椅子坐,甫一来到温暖塔内,他正被暖气烘烤的昏昏欲睡,就被一个冰凉坚硬的东西砸中了耳朵。
竟是一个小小的雪球,被阳羽魔君从外面攥回来,还没来得及化掉。
他这个动静惊动了塔内所有人,见众人望过来的目光,阳羽魔君耸了耸肩:“我见这个兔子都快睡着了,便想问问他要不要跟着我找个房间睡觉。”
已经拔出双钩的池楹:“......”
可到底困意战胜了脾气,池楹一颠一颠地跟着阳羽走了。
小小空间内就只剩下了师徒四人。
周晏这才放心的把所有的事情给谢长青讲了一遍。
在瀛洲岛上称得上跌宕的经历由青年温润嗓音缓缓将来,莫名悠长。
说完后,气氛陷入漫长的沉寂。
谢长青缓缓道:“为师与魔君只能称得上熟悉,已然麻烦过他一次,便不好麻烦他第二次。这件事情,你们只能慢慢在青州摸索了。”
周晏本也就没想到会遇见谢长青,自然也没有依靠他帮忙的想法,听了他的话后便道:“师尊放心,我们会自己想办法的。”
“不过你们大可放心的住下来,”听完他的保证,谢长青露出丝笑意,“不必着急,慢慢寻找即可。”
周晏点头称是,他见谢长青就要起身,心中的踌躇终是被压了下去,周晏脱口而出:“师尊,弟子想问您件事。”
没等谢长青反应,周晏便道:“弟子体内这截神骨,师尊可知道些什么线索吗?”
所有人都是周晏来到这个世界后新认识的,只有谢长青,是原身几百年前拜师的师尊,周晏抓住这点,像抓住一丝遥远的链接。
牵着这跟绳子,拨开迷雾,去看看何方神佛赐他如此恩情。
听见他的话,谢长青怔了怔,他突然笑了,清冷面容上带了丝谁都没察觉的微弱愧意。
“阿晏,对不起,师尊不知道。”
再没有停留,说完这句话,谢长青带着柳三眠离开了两人身边。
*
周晏一行人就这么在阳羽魔君的黑塔内住了下来,和周晏想象的不同,阳羽魔君像一个常年被关在森林中的野人,对每一个碰到的陌生人都抱有着巨大的好奇心。
尤其是对周晏,简直是有问不完的问题。
“你去过哪里?”
“受过什么伤”
“有没有喜欢的人?”
......
周晏被他问的烦不胜烦,他本想在这段时间内一一拜访完青州十大魔者,但却被阳羽魔君困的分身乏术。
终是有一日,周晏出了黑塔,没有再见到阳羽的身影。
他万分轻松地舒了一口气。
青州的雪似下不完一般,池楹和沈妄不知道去了哪里,周晏沿着黑塔走了一段路,就看到一个青竹般的身影在雪地里练剑。
那身影也发现了周晏,待周晏走近,他收了剑,对周晏点了点头:“师兄。”
周晏没想到柳三眠会在这里,他没来几天,也发现这个小师弟实属谢长青的跟屁虫,除了睡觉,不会离开谢长青超过五步远。
“师弟怎么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练剑?”周晏藏住心中惊讶,笑问道,“师尊呢?”
说到谢长青,柳三眠本就冷的脸不知为何又冷了三分,他站在那里,皱着一双长眉,一张口就是一团团的白气往外冒,可话中却带着几分莫名的委屈:“师尊叫了沈师兄过去,不让我跟着。”
他顿了顿,瞧着周晏,认真道:“师尊从来没不让我跟着他。”
自从沈妄来后,就第一次开口说先不要跟着他。
听到他的话,周晏也是一愣。
他没想到沈妄是被谢长青给叫走了。
心中不知为何有些堵塞,周晏动了动藏在袖中,被冻的微微麻的手指,出口的声音没有丝毫波动:“许是师尊叫沈妄有些事情罢。”
“师兄,”柳三眠抬眼看他,“什么事需要在梅林中煮着茶,赏着花,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来商量?”
周晏被他问的一噎,答不上来。
他想告诉柳三眠,如今赏个花算什么,许不久的将来,两人还要海誓山盟共赴余生。
今日的风雪似格外大了些,周晏看着眼前一脸倔强的柳三眠,叹了口气,像把心中的郁结之气都给叹完那样,再开口,青年声音一片温凉:“我看你自己在这练剑也没意思,师兄陪你练练?”
柳三眠没有拒绝他。
少年现在自然打不过周晏,交锋中周晏便有意引着他,让他不至于受伤,但能打的尽兴,到最后柳三眠果真打的颇为痛快淋漓,眉间抑郁之气都少了三分。
一阵交锋过后,周晏收了剑,看着眼前微微喘气的少年,笑着夸奖他:“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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