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孩子,权力握在自己手里,才是真的能不用受人摆布,你能想明白那就再好不过……”施老夫人非常欣慰。
谢行之一直等到她们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的电梯里,这才又悄悄走出来。
他思忖片刻,抬脚刚准备往书房的方向走,另一架货梯“叮”地一声响了。
换班的保镖回来了!
眼看电梯门就要打开,谢行之无奈,只能赶紧闪身躲回了他的卧室。
他靠在门上,又回想了一遍刚刚听到的对话,蹙起眉头,眼底闪过一丝担忧。
-
翌日。
也不知道是因为短时间内经历了太多风波,还是因为这个房间的布置实在过于熟悉让人安心,谢行之竟然一觉睡到了下午。
出乎意料,根本没有人来打扰他,醒来的时候窗帘依旧紧闭,室内昏暗。
谢行之整理洗漱,打开房门,刹那间,房间外的欢声笑语涌过来。
“谢行之先生。”很快就有侍从发现了他,“请您跟我来。”
谢行之问:“是来了很多朋友吗?”
“是的,先生,楼下正在举办宴会,家主吩咐我等您醒后就带您下去。”
家主说的肯定就是谢安珩了,谢行之了然地点头:“那带路吧。”
侍从领着谢行之下楼,穿过狭长的回廊,侧面有一个专门用来待客的大厅。
大门推开的瞬间,大厅里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众人的目光纷纷集中再谢行之身上,短暂停留几秒,又转头交头接耳小声低语。
“他怎么会来?”
“他竟然也在这里?这怎么可能?”
“据说还是谢安珩先生亲自邀请他来的,昨晚就来了,比我们都还早一天呢。”
谢行之没理会这些人,他跟着侍从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朝对方笑了笑问:“谢安珩今天不在吗?”
他这样直呼谢安珩的大名,侍从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顿了顿才回答:“家主工作很忙,晚一点才会到。”
“哼。”两人的交谈刚刚结束,身边就传来一声低哼,“做客就要有做客的样子,哪还轮得到你去管别人家主什么时候来。”
说话的人正是许思思。
她声音不小,旁边的宾客都听见了,打量谢行之的眼神更加肆无忌惮。
许思思昨天一路跟着谢安珩,今天又被邀请来这里,还精心打扮了一番,看两人的关系多半是在谈朋友。
加上夏景辉放出的那些谣言,她维护谢安珩,对自己有敌意也正常。
谢行之不至于和小姑娘较真,对她解释:“他是我弟弟,我只是关心一下。”
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他的这番话落在许思思耳中就有了另外一番意思。
她“嚯”地站起身就打算在这里为谢安珩出头:“别总是仗着你的身份作威作福,谢先生才不需要你这样的哥哥。但凡你有一点良心也不该继续赖在这里!”
“我这样的哥哥?”谢行之抬眸,他不想争吵,却也不代表要承认那些莫须有的传言,“我是个什么样的人,许小姐可以自己用心评判,而不是人云亦云。”
“你!你敢骂我?”许思思眼睛瞪圆。
和长于心计的姐姐许婉不一样,她从小娇生惯养,刁蛮任性,长到这么大就没被谁反驳过,更何况是这样当众下她的面子。
她当即便站到谢行之面前,居高临下道:“你问问在场的各位,整个满北市,谁不知道你就是个无能的醉鬼、失败的人渣,曾经对年幼的谢先生肆意打骂,在他身上发泄你的怒气?”
“肆意打骂,发泄我的怒气?”再听一遍这些说辞,谢行之只觉得可笑至极,“许小姐是真的亲眼见到过这些事,还是亲自去调查过?”
“你要是真的没做过,又怎么可能所有人都这么说?”许思思刚说完就意识到她这样正好应了谢行之那句人云亦云,她胸口急速起伏两下,“你这个懦夫,你有胆子做,却没胆子承认吗?”
和她对比之下,谢行之显得很淡然。
他静静望了许思思几秒,垂下眼睫想了想:“我只问许小姐一句。”
“你把这些罪名都压在我头上,但是你口中的主角,谢安珩,他说过我是个这样的人吗?”
“……”许思思怒气上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谢安珩的确没有这样说过。
准确地来讲,在谢行之这个人出现之前,根本没人敢在谢安珩面前提这三个字,仿佛是个什么禁忌。
许思思亲眼见过有人试图调笑贬低谢行之来奉承谢安珩,后者当场就冷了脸,那个人再也没有出现过。
上回在宴会上,谢安珩也处置了一个这么做的男人。
但许思思咬了咬嘴唇:“谢先生只是不愿意再提起这一段悲伤的往事而已,却没有想到你这个无赖还偏偏要再次出现在他面前,让他伤心难过……”
“现在你也看到了,如今的谢先生不是你能够高攀得起的,他心地善良留你在这住一晚上,识相的话你就赶紧收拾东西滚蛋,不要继续在这里碍眼!”
谢行之不想继续和她纠缠:“许小姐也是客人,我是走是留,不由你说了算。”
“你,你这个……”这句话正戳中许思思的痛脚,“你简直敬酒不吃吃罚酒!”
她怒极,端起旁边的红酒便朝谢行之兜头淋下去。
谢行之早察觉她的动作,迅速抬手挡开,还是被溅了少许,顺着领口流进了衣服里。
许思思没想到他竟然还和自己动手反抗,更加发狠想把剩下的半杯泼出去,非要找回面子不可——
“你在做什么?!”
耳边一道沉沉的低喝。
谢行之转头便看到谢安珩站在他身前。
后者脸色冷得像一块冰,力气大得仿佛能把许思思的腕骨捏碎。
杯子里剩余的红酒淅淅沥沥全部撒在了谢安珩的身上,许思思也吓到了,磕磕巴巴道:“谢,谢先生……”
许思思的朋友给她打圆场:“谢先生,许小姐是一片好心,想着这个酒鬼曾经那样对您,现在还死乞白赖留在这里……啊!”
“嘭”地一声,谢安珩竟然生生把手里的高脚杯捏断成了两节。
许思思和其他人这下是真的害怕极了,捂着嘴一个字都不敢说。
立马就有服务生赶过来,谢安珩淡漠地将手里的残渣丢给他,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再给许思思:“送许小姐和她的朋友离开。”
别说许思思和其他宾客,这下连谢行之都有点惊讶。
虽然谢安珩不曾参与传播那些谣言,但他终归对自己心有怨恨,否则也不会放任不管。
今天邀请他参加这个小型家宴,谢行之还以为谢安珩就是想再看他被羞辱几番,好出他一口恶气,已经做好了赴鸿门宴的准备。
现在这个发展……却让他摸不准对方究竟怎么想的了。
“谢先生!谢先生,对不起,思思她真的不是有意这样做的,您不要生气……”旁边的朋友吓得连连求饶。
两个保镖走上前来对他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许思思挥开保镖的手,难以置信地望着他:“为什么?”
“我明明是为了帮你,我们许家帮了你那么多次,你却要因为这种人赶走我?”
谢安珩掀起眼皮,眸子扫向她,眉目阴沉得骇人。
许思思心里发怵,但依旧强撑着没往后退,也没理会旁边人给她使眼色。
谢行之心道许思思要是退一步,或许谢安珩还不会生气。但这样把家族搬出来威胁谢安珩,恐怕后者就不是那么好说话了。
但他料想谢安珩再怎么样也只是在宾客面前做做样子吓唬她,毕竟是他对象,虽然……他不太理解这两个人的性格天差地别是怎么看对眼的,但总归也不会对她动真格。
但他没想到谢安珩阴郁的神色丝毫没变,甚至连语调都没有起伏:“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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