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低着头想了三秒,乌黑的眼眸跟琉璃似的,他慢吞吞眨了眨眼,眼睫乌黑浓密,像两排小扇子。
他说,“我没有推他。”
“那我们现在就去……”戈向晨话说了一半,才反应过来程雪松说了什么,他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
程雪松又开口,“我说,我没有推他。”
“……”
戈向晨安静的看了他一会儿,半晌,耸了耸肩,“好吧,如果你坚持。”
殷乐天现在肯定不能继续参加任务了。
医生绑好弹力绷带后,他把从程雪松那里得到的卡片交给了戈向晨,拜托对方一会儿交给自己的队友樊芝。
戈向晨答应下来,还叫了两个工作人员把殷乐天送回房间。
殷乐天走后,任务还得继续。
得到消息的其他嘉宾都有些担心,连追逐战的时候都没人尽全力,最后开局极好的“抢亲”任务,竟然草草就结束了。
余白后期一直躲得很好,没被人找到,所以还剩下两张卡。
裴星剑本身战斗力就超强,女生们只要被他发现,就不可能在他手下逃走,最后拿到了四张卡。
万高组一共拿到三张,谢祥组两张。
殷乐天由于退场早,樊芝也没护住自己的卡,所以他们就只有从程雪松那里得到的一张。
几个人将卡片撕开后,找节目组兑换了金额。
脸黑无比的“惺忪”组合六张卡换了一百四十块钱,不算欧,不过余白已经很满意了。
他心说还剩下两天节目就拍完了,这些钱加上他手上剩下的资金,已经足够他和裴星剑大吃大喝到节目结束了!
一群人坐车回到住处。
余白洗漱完,裴星剑坐在客厅,还想找他聊聊今天发生的事,但话才刚开了个口,衡劭恰巧在这个时间打了个视频电话过来。
喧闹铃声在客厅中回荡。
余白拦住自己差点秒接的手,礼貌的笑了笑,“抱歉,今天的事我不想再提了,你早点休息。”
他说完,看见裴星剑微微低头,扫了一眼自己手里的手机,也不知道有没有看到上面衡劭的姓名。
大约一秒后,男人收回视线,体贴的点头。
“好,你接吧,我不问了。”
-
五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后面两天因为殷乐天受伤,只能做节目组故意安排的最简单,却也钱最少的任务赚钱,财政情况一度告危。不过其他组嘉宾都挺照顾他的,一人帮忙买一点东西,殷乐天和樊芝吃饭基本都不用花钱。
最后两天拍完,余白连聚会都没参加,直接飞回了海市。
他给宁盼山放了假,瞒着衡劭回到自己家,准备去海市最有名的一家医院检查。
“毕竟‘程雪松’不会把自己的的绝症的事情告诉别人,所以就需要有一个人站出来,帮我公布。”余白放下行李,从冰箱里拿出一碰肥宅快乐水喝。
系统也模拟出一瓶,还跟他隔空干杯:“那你选择的人是谁啊?我可先说好,医生是不会泄露病人隐私的。”
余白当然知道啦!
他本来选中的也不是医生,只是让人爆出病情总要有证据吧?他不去看医生,做检查,到哪里搞证据出来?
“虽然五天四夜还没播完,但《戮仙》不是已经开播了?现在微博上我应该被骂的很惨吧?唔……也许还有几个粉丝?”
余白笑了笑,“我的住处又不是什么秘密,你猜猜会不会有底层狗仔跟踪我偷拍我?”
系统呵了一声:“然后狗仔发现你竟然去医院,就会努力扒你的病情。到时候你只需要‘遗失’自己的病历本,自然就能把病情公布与众了?妙~啊~”
余白痛惜道:“等我病历本出来的时候,殷乐天事件应该刚好播出,我可是送了这位小狗仔一个天大的新闻啊,肯定能赚好多。”
想想还真亏的慌!
《戮仙》和《五天四夜》虽然让余白有了一些存款,但他没有驾照,也不打算在有限的生命中花时间去学,所以出行除了衡劭安排人接送,就是自己打车或是乘坐公共交通。
这次去医院,他准备坐地铁。
从家到医院不用换乘,14站就到了,也方便别人跟踪。再说了,乘坐拥挤的地铁,结果不小心“遗失”了重要东西,听起来就合情合理。
余白余光看到一个带着鸭舌帽的男人从他家外面的灌木丛里闪身出来,跟上了自己,心说这一届的狗仔还是很懂事的嘛!
医院站到了,黑发青年推了推黑色的口罩,顺着人流下车。
他转身的时候,依稀听到他刚刚站的地方,两个小女孩后悔的说着什么。
“没想到他这站就下了啊,早知道我就鼓起勇气问他要个联系方式了……”
她的小姐妹安慰道:“现实中十个帅哥九个渣,还不如云恋爱呢!我前几天发现了一部神仙网剧,里面的大反派帅的一批!你等等,我打开给你看看……”
后面的对话余白就没听到了,因为他已经下了车。
出了车站后,走了大概三百米就到了医院门口。
余白来之前就已经预约了眼科专家号,不用等,直接就可以就诊。
“您好。”余白把自己的情况说了说。
眼科医生姓李,看起来还挺年轻的,只有三十几岁,在听到余白的病情描述,又做了相应检查之后,他神色渐渐严肃起来。
“你先去做一个脑补CT吧。”
等余白拿了片子回来,发现诊室里又多了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余白看他胸前的铭牌,上面写着“脑科何春鸣”。
“没想到眼科医生这么快就发现我眼盲的原因了呀!”余白跟系统赞叹了一句,下一秒,狭长的丹凤眼发生了某些细微的改变。
何春鸣何医生接过片子,看了一会儿。
他犹豫了一下,委婉的告诉青年,“你会偶尔眼盲,是因为脑子里长了一个肿瘤,压迫了视神经。现在这个肿瘤位置已经很危险了,我需要跟其他医生开个会,才能确定能不能进行手术,和怎么进行手术。”
青年没说话。
他很茫然,当然了,明明平时很健康,却忽然被死神敲响了窗户,无论是谁都会有些茫然吧。
何春鸣安静的等他回神。
黑发青年抿了抿嘴,犹豫问道,“那,如果能手术,我活着下手术台的概率是多少。”
何春鸣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拇指下意识的打着圈儿。
“这个……不太好说,但保守估计,不到百分之五十。”
不到百分之五十,也就是说,他只有一半的可能活下来。
青年又问:“就算活着下了手术台,肿瘤万一是恶性的,还是可能复发和转移?”
“是。”
程雪松点点头,“我明白了。”
他活下来的几率已经很小了,与其去跟天赌一把,倒不如好好利用剩下的时间,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反正他从来就不是上天的宠儿,每一次跟命运打赌,他总是会输。
黑发青年告诉何医生,“我不打算动手术了,能麻烦您开一些药吗?如果能减少致盲的次数就再好不过了。”
何春鸣很能理解程雪松的选择,他让程雪松加了自己的微信,告诉他。
“要是改变主意立刻联系我,我现在先给你开一些保守治疗的药物,平时不要劳累,保持好心情。”
程雪松没有带包,实际上,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的病情会这么严重。
拎着医生开的一大袋子药,程雪松去附近的商店买了一个帆布包,把药都塞了进去,刚好装的满满的。至于病历本,还有一些□□之类的,他还是放在医院给的塑料袋里拎着。
“喂,老大,我好像发现了一个大新闻!”
带着鸭舌帽的男人躲在地铁柱子后面,隐藏在帽檐阴影中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黑发青年的脊背,他双手握着手机放在耳边,小声给老大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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