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纷纷点头,男女七岁不同席的道理他们明白,就算是妹妹,也要遵守男女大防,不能让外人知晓后看轻妹妹。
楚辞很是欣慰,看来他家应该是不会出那种喜欢钻姑娘卧房的宝玉了。只不过,刚刚那句话也提醒了他,院子里只有一个女孩儿到底是不方便的。
他正寻思着怎么找一个年纪大点的姑娘来和她作伴,徐管家就帮他解决了这个问题。看着面前这个不苟言笑的小姑娘,楚辞心里有些发怵,她自己瞧着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能照顾好静姝吗?
徐管家呵呵笑着保证,这丫头不止会照顾人,而且还有足以自保的武艺在身,有她陪着卢静姝,楚辞一点儿也不用担心。
楚辞略带怀疑地看了这个名唤阿青的姑一眼,然后就得到了一个不太友善的眼神。楚辞尴尬地笑了笑,他其实就是想看看这个足以自保的武艺是什么样的,真没冒犯她的意思。
阿青被派去帮静姝收拾房间之后,徐管家便将阿青的来历告知了楚辞,听完这段令人唏嘘不已的经历,楚辞叹了口气,怪不得他总觉得这姑娘身上带刺,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不带刺能行吗?恐怕早就被那群豺狼吞吃了。
在叹息之余,楚辞又有些好奇,徐管家手底下到底收揽了怎样一群人呢?前有阿铁兄弟这样武艺高强,善于隐匿的汉子,后又有阿青这样的女子,更别说那些各自拥有不同能力的手下们了。
同时,他也对他的“泰山大人”——寇老爷子产生了一丝丝的好奇,这位又到底是怎样的人,才能将徐管家这样的人收入麾下呢?还缔造了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并且半点不张扬。总觉得他和那些富贵闲人田家翁有很大的区别啊。
卢静姝来了后,看见友善的众人和专门为她收拾出来的卧房,心里的忐忑总算全都消除掉了。她不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姑娘,一来就自发的去给张虎打下手,要帮他择菜洗菜。
张虎连忙拒绝,在他看来,小姑娘家家的,就应该和莺儿姐姐一样,快快乐乐的就行。
被拒绝的卢静姝有些沮丧,直到楚辞将她带到书房说和大家一起做学问,她才似被一个巨大的惊喜砸中了一般,晶亮的双眼闪烁着快乐的光芒,问道:“可以吗?”
“当然可以啊。”楚辞小心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女孩子也要多学一点知识,才不会被人欺骗。”
卢静姝激动地点头,她以前在居野山人那里,也是一样读书写字的。爷爷曾经告诉过她,说外面对于女儿家是比较苛责的,让她且不可以此为炫耀,免得引来旁人口舌。
来到这里之后,卢静姝发现旁边住了好多人。她原本以为义父会因为他人的眼神不再教她,没想到他竟然会让她和这些考科举的哥哥一起做学问。学的也不再是那些对联诗词,而是四书五经这一类的科举用书。她像一颗干瘪的海螺一样拼命吸收知识养分来充实自己。
其实,她原本对自己的命运是没有什么看法的,乡下人,谁家的女孩儿又是金贵的呢?她只不过比别人更辛苦一点而已。在她逐渐会读书写字后,她才明白她所处的环境是有多么的不公,就像被那无形的镣铐桎梏住一样,所有的教条礼仪,似乎都是为了女孩子设立的。
现在,楚辞的一视同仁,让她感觉到,那镣铐似乎松动了一些。
……
白天,楚辞办公教学,有时候还会去各地的县学上几节课,现在公务少了,他和学子们交流的机会就更多了。每逢他去上课,当地县学的师生就开心了,因为楚辞每次讲的都是课本上学不到的东西,他说的话也总是发人深省,无论是未经世事的学生还是涉世已久的先生,都能得到不同的启发。
操起老本行的楚辞也乐在其中,因为条件的限制,能读到县学的学子基本上都是自发的想要学习的人,很少有那种不愿读书的出现。每次楚辞提问,下面的手都是举成一片的,争先恐后回答问题的场景让那些先生心酸不已,怎么在他们的课上不这样呢?
夜里,楚辞就开始整理居野山人的手稿,因这些手稿太过杂乱,很多都是随笔之类的东西,故而字迹也比较潦草,很是要花些功夫去辨认。经过这么长的时间,他差不多已经把东西整理出一半了,待全部整理好后,还要将篇目及内容编纂删改,这一步,他恐怕还要求助一下杜玉和他的先生们。
居野山人留下的东西除了手稿之外,就是那副海图了。上面除了地形和一些符号外,一个字也没有,楚辞曾经判断这应该是倭人的军事布防图。所以当时一办完居野山人的后事,楚辞就找到了水师的人,想要求见他们的元帅祝威或者水师提督范举。
这两个人一个地位最高,一个和楚辞最熟,除了他们之外,楚辞不敢将这东西轻易交给其他人。在他看来,倭人每次都能逃出生天,这里头必然有蹊跷,若是海图被泄露出去打草惊蛇,下次再想有这样的机会,恐怕就难上加难了。
可是,这两个人都没有传消息说要和楚辞见面,也不知是下面人的消息没有递上去还是真的太过忙碌了。楚辞询问了三次之后,就不再寄希望于他们身上,而是准备另想办法见这两人。
就在他准备另辟蹊径之时,范举突然伪装身份悄悄来到提学司衙门。
第391章 遗失的信
“范大人?”楚辞看着被仆从带过来的人惊讶不已, 立刻起身相迎,没想到水师提督竟然会亲至提学司,并且还是这样一副打扮。
“楚提学, 好久不见。”范举硬扯出一个微笑,眉眼之间布满愁绪,脸上也消瘦了许多, 显然是这段时间倭寇扰边之事让他大伤脑筋。
“范大人请坐, 敢问您今天前来, 可是听说了楚某递上去的消息?”楚辞有些疑惑,他询问了三次都没有回应,怎的人突然就来了?
范举脸上出现了一丝诧异,待听楚辞说明前因后果, 这诧异立刻转为怒火:“范某根本不曾听人禀报消息, 要是知道楚提学有事相商,范某绝对一刻也不会耽搁。”
那年楚辞帮他缉拿水匪, 顺便牵扯出倭人的阴谋后,他很是得了一番嘉奖, 年度考评时政绩全是上上。他早已经把楚辞当成了一个优秀的谋士,也知道他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子,会让人传话找他, 必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
“那范大人今日找楚某,是为何而来呢?”既然不是听到消息过来找他, 那自然是因为别的事情了。
一说到正事,范举立刻严肃起来:“是这样的,之前屠村的那伙倭人大多已经死了,但领头的那个还有之前摔下山崖的两个也侥幸活着。这次来,是因为我们在审问时遇到了麻烦, 这些倭人开始拒不配合,后来我们动了大刑,被逼急了后,这些倭人才终于开口了,可没说上几句,就变成叽里咕噜的倭人话了。”
说到这里时,范大人有些狼狈:“你也知道,我们水师衙门都是一群大老粗,有些人官话都说不好,哪懂什么倭人话。现在这种情形下,我们也不好张榜请会说倭人话的到衙门来,万一那是个奸细,再和被抓的倭人来个里应外合就不好了。”
楚辞点点头,他们的顾虑很有道理。
范大人见他没有鄙视之意,心里宽松了不少:“所以啊,万般无奈之下,老夫就想起了楚提学你,上次你帮我们抓水匪时,老夫也曾听你说过倭人话。还请楚提学你帮个忙,去听一听那个倭人到底招了些什么,可否?”
楚辞也有些尴尬了,他早该预料到的。他是很想一口答应下来,可他的倭语也只是半吊子,最基本的日常用语他是懂的,可倭人招供总不能说些“你好”、“再见”、“吃了吗”之类的话吧,他要答应了却听不懂,这才丢脸。
可是人家大老远跑过来,若是拒绝了又怕别人想多,官场之上就是这么麻烦。楚辞一边吐槽,一边想怎么委婉开口才不让人觉得他在敷衍。
范大人见他一时不说话,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楚提学,可是有什么……不方便的?”
楚辞刚想点头把自己想好的推辞说出口,可是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范大人,不是楚某不想帮忙,实在是难堪大任,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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