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子宠夫记(种田文)(54)
文筝的那个书桌上,放着的正是一幅水墨画。
左逸尘进入学堂,直径朝着后面而去。
当这幅水墨画映入前面,脸上带着的是无比的震惊,让他久久的回不过神,眼眸中不断的闪过震撼、愤怒、悔恨以及喜悦。
他猛然回头,看着窗外的人,他沉声道:“秦老,您要如何解释?”
秦老脸色煞白,不言不语。
或者说,他没法言语。
文筝出了意外,行为像是一个孩子般,忘却所有。
可是手中的绘画却未遗忘,但凡熟悉他的人,都能够从这幅画中看到他所留下的痕迹。
大意,一切还是他太过大意了。
眸光中闪过一抹凌厉光芒,左逸尘冷峭而道:“去找。”
话音落下,两人凭空出现,双手抱拳应了一声,便消失不见。
在溪山村,文筝两姆子的足迹实在是很明显。
不消片刻,便将事情打探清楚。
而此时,在山脚。
一条黑色的大狼飞奔而下,后面追赶着一大一小,笑语声引得周围人投来了目光,甚至有人还扬声喊道:“小逸啊,瞧你们将大狼吓的,以后就躲得更远了。”
追赶着的小逸伸着手摆了摆,喊了回去:“有大黑在,就不怕找不到大狼了。”
可不是么,有大黑在,别说去找了,大狼是主动的送上门。
只是可惜,大狼太过狡猾一下子就是溜了,让他们追都追不上。
“糕糕,糕糕。”文筝边追边喊。
结果还不如不喊,这一喊,喊得炭糕是越跑越快。
突然,大狼却是停住脚步,反身朝着文筝而去,不似之前神情中流露出的无奈,而像是捕猎的凶残。
只是,这个目光向着的不是文筝,而是朝着文筝而来的一个男人。
它插入其中,将两人分隔开来。
左逸尘停下步子,他望着面前的这人,神情中带着不明。
本以为天人永隔,却不想这人居然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
只是,左逸尘无法接受,此时的文筝面向自己的神情,带着的是陌生、是疏离。
也正是这个眼神,让他忘却一起,目光中唯有他的身影。
“嗷呜。”一声深沉的嗥叫,驱赶着面前上前的男人。
文筝气喘吁吁,他不明面前发生的什么,只是糕糕的模样让他不敢上前,倒不是害怕,而是莫名的觉得在糕糕的身后极为的安全。
小逸追上前,他望着这个陌生的大叔,在看着与之对持的大狼。
总觉得有些不安,他拉着阿姆的手,对着这人说道:“你是谁?有什么事吗?”
左逸尘并未回答这句问话,甚至连看都没有看这个孩童一眼,而是手掌一反,袖中长剑落下。
他手持长剑,凉飕飕的瞥了挡在他身边的大狼,沉声道:“让开。”
大狼身子微微下沉,呲牙咧嘴,竖瞳中带着一股凶狠的气势。
就在对持的时候。
从它的两侧,飞奔而来了两道身影。
一个是从山脚下来的大黑,一个是从庄家赶来的炭糕。
还有数十道同样在飞奔的身影,从深山而下。
只因,刚才的那一声狼嗥。
大黑先到,身形矫健,落定在大狼一侧,对着那人也是一副凶狠的模样。
紧跟着的便是炭糕,本该同它娘那般的身姿利索,结果脚下打滑,直接在空中旋转一圈后,脑袋先着地,摔得晕头晕脑。
好在忍住了惨叫,没露了怯,同着爹娘摆好姿势。
庄辛延赶来的时候,便是见到了这一幕。
先前在家中,本陪在可可身边耍赖着的炭糕,突然变了神情,直接撒腿越门而出,他不放心便追赶上来。
没想到,此时的所见,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炭糕一家三口,一致对外,喉间发着嘶吼,想要喝退着对面拿着长剑的左逸尘左将军。
而在它们身后,站着的便是小逸两母子。
小逸一脸的不明所以,文筝更是糊里糊涂,微微歪着脑袋,板着手指有些不知所措。
左逸尘手持长剑,迈出步子,一步一步上前。
而就在这时。
‘唆’的一声,一只箭支紧挨着左逸尘的脚边射入地面。
第84章
如果说先前是惊愕, 那么现在他的心沉坠得像是灌满了冷铅,唯有的就像是被欺骗的愤怒。
“乌亭奕,居然还没死。”
左逸尘阴鸷的说着话。
两个本以为都已经死去的人, 再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还是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点。
让他觉得面前这一幕, 实在是深恶痛绝。
乌亭奕将手中的弓箭还给还有些愣神的郁宁, 缓步上前, 来到了文筝的身边。
与以往一般, 他伸出手牵着文筝的手掌, 对他轻声安抚:“文筝别怕。”
“有奕奕在, 不怕。”笑意写在文筝的脸上,溢着安然的愉悦。
然而,这一幕对于左逸尘来说,却是刺眼万分。
他无法接受两人如此的亲密。
更无法接受, 面前的文筝已经不在是以前的那个文筝。
乌亭奕牵着文筝的手, 握得很紧很紧, 可他仍旧没有将对面的男人看在眼中, 而是对着庄辛延说道:“能否将小逸先带走, 等会儿我便与文筝接他。”
庄辛延点头,上前带着仍旧有些不明的小逸以及拿着弓箭的郁宁离开。
面前的事,无需多想。
无非就是往事的情仇。
再来,有乌亭奕、大狼和大黑在这, 他还真不怕炭糕会出什么事。
或者,这里唯一有些不靠谱的, 恐怕都不是文筝,而是炭糕这狗子。
见到人离开后,乌亭奕才对着对面那个极为可笑的人说道:“你曾经说过,这个世上最为聪慧的便是文筝,那你可曾想过,文筝落入如今的处境,他是否预料到?”
这番话,令左逸尘蹙眉。
或者说,他根本不明。
就是现在,文筝活在世上这件事,都是令他无比的惊讶,跟别说其他。
只是,现在细想起来,当年之事,确实有些蹊跷。
世人都在传,文筝是被他一剑封喉,可是唯有他知晓,文筝死去是因为他自己。
而就在这时,左逸尘瞳眸一紧,瞬间反应过来,他沉声带着急切:“你是说这一切都是文筝故意的,为什么?”
“为什么?”乌亭奕冷笑一声,随即是仰头大笑,仿佛这三个字是他所听到最为可笑的大笑话。
仰天长笑的笑声中,还伴随着一道清脆的轻笑。
文筝虽然不明,可他看着身边人笑的这么欢,他便跟着一起。
可就是这两道笑声,让左逸尘有些形色仓皇。
没错,无需人来替回答,他便已经想起。
因为,是他负了他。
哪怕他曾经承诺,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一时,当大局已定,他定会迎娶他过门。
可是这些,对于文筝来说,却是背叛。
之后种种,左逸尘不想去回想。
可是乌亭奕的话,却是在提醒着他,文筝的假死、失去心智,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文筝在先前计划好,为的就是要躲开他?忘却他?
对于这个说法,左逸尘不相信,绝对不信。
乌亭奕此时却道:“秦夫子的一副‘千岩竞秀’水墨画,你不会忘了吧。”
左逸尘抬眸,视线落在文筝身上。
周密的筹划、深远的打算,这些与生俱来的天赋,却抵不过手中绘出的世间。
他记得,文筝最为喜欢的,便是秦夫子的一副‘千岩竞秀’。
明明并不出彩,画中描绘的是一座座的山岩,重山叠岭的景色也不出奇。
可是,文筝却极爱。
“恐怕连秦夫子都已经忘记,当年他所描绘的景色,便是在这溪山村。”乌亭奕再次出言,这次却有些咄咄逼人,凛声而道:“所以,一个已经失去心智的人,在没有旁人的相助之下,他是如何从草原边界来到了此处?世间之大,他又为何偏偏来到此处?你以为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巧合吗?”
一个接着一个的质问。
令左逸尘站不住脚步。
他无法相信,这一切都是文筝所设想好,可如今他又无法不相信。
因为,他最为清楚,文筝有这个能耐。
喉中带着铁锈味,左逸尘无法承受住这一切,转身离开。
或者说……是逃离。
乌亭奕看着这个显得狼狈的背影消失。
在这一刻,他对着自己说道,从现在开始他不会再放开文筝的手。
当初他与左逸尘交手,两败俱伤。
不知不觉中,
跟随着秦夫子的那副水墨画,寻到了此处。
却不想,当他再次醒来,看到的居然是文筝。
收回视线,他又望着身边的人儿,他很想知道。
如果文筝在失去心智之前,就已经想好了一切的后路。
那么,文筝是否会想到,与他的再次相遇?
……
出去追炭糕,却带回来了两个孩子。
林其心中有疑问,却没直接开口去问。
而是给他们备上了温水和糕点,问道:“吃饭了没?肚子饿得话我让徐婶给你们弄些饭菜?”
郁宁立马点了点头,丝毫不客气的应了下来。
小逸却一直都是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郁宁没看出来,他还挥舞着手中的弓箭,手舞足蹈的说道:“乌大叔可真厉害,他射那一箭的动作我都还未看清,就射出去了。”
说着,他站起身,拉扯着长弓像是在模仿着刚才乌亭奕的动作。
庄辛延却是笑了。
这小子可真不会看人脸色。
没瞧着小逸这个时候都快哭出来了,他还耍着威风。
结果,郁宁拿着弓箭的手放下,他半蹲下来,伸头进去看着小逸埋下的脸,他道:“你别怕,等我跟乌大叔学好了,长大了我就能护着你。”
庄辛延顿时就坐不下去了。
哪里是郁宁不会看人脸色,明明就是他自己眼瞎。
起身便是离开去找小夫郎寻求安慰了。
林其叫了徐婆子做些饭菜,反身回来的时候,正好在厅堂那里遇到了人,他还未说话,自家男人便是靠在他的怀中,哼哼唧唧,像是在撒娇。
他伸手就是推开男人的脸,说道:“干嘛呢。”
庄辛延不满的说道:“小屁孩才多大呢,就学会撩人了,长大了准是个祸害。”
林其顿时就是笑出了声,更是将男人推的更远,这人正是越来越幼稚了。
两人玩闹的时候,一个黑影插了进来。
炭糕甩着尾巴,围着两人不住的转圈,转了几个圈,又是回到了外门那处,不住的叫唤。
没过多久,跟着进来的便是大狼、大黑以及后面跟着的一群狼。
显然,这是拖家带口的,还捎带了邻居呢。
“救命啊,怎么这么多狼。”徐婆子听到声响,出来一看,顿时吓得跌坐在地。
“徐婶,你先进去。”庄辛延磨牙,对着最后进来的人说道:“给你壮势的,你全给带到我家来算什么事?”
乌亭奕耸了耸肩,“我倒是想带回家,谁让你家炭糕太过热情,截了胡。”
庄辛延泄气。
摊上了这个祖宗还能如何,唯有好吃好喝的将这些狼群伺候好了,再送到上山去。
说起来,大狼的这次阵仗是真摆的大。
一声嗥叫,帮手是直接从山上赶了下来。
照这个架势,炭糕有着这个爹罩着,村子里还真没人敢欺负它了。
啃着肉骨头的炭糕抬了抬头,嘴边沾满了肉糜,吃的是津津有味。
时不时还探头朝着大黑的碗里瞄去,却又不敢凑上前。
大狼早已经吃饱,趴在大黑身边,从一开始的一个身长的距离,不知不觉的已经挨近到只剩半个身长。
此时,房间内一直在说着话,却没有人主动开口提起先前的事。
庄辛延坐在椅子上,斜靠在一旁椅背,手上玩弄着小夫郎的手指,他道:“我说都夜深人静了,你们还打算待多久呢?”
林其伸出两指掐了掐身边这人,他道:“别听他说的,我还想和文筝叔说说话呢。”
“文筝也挺喜欢与你说话。”乌亭奕说着话,却睥睨了庄辛延一眼。
庄辛延哪里还会理会他,歪着头对小夫郎低声说道:“掐的我疼,等回屋了得给我好好揉揉。”
话说完,刚被掐的地方又被掐了一下。
可哪里是疼,庄辛延是直接低沉的笑了起来。
乌亭奕瞧着顿时觉得,夜确实有些晚了,还是回去的好。
道了别,牵着文筝便迈步离开。
后面跟着的是同样牵着手的小逸与郁宁。
瞧着人都快走到大门处,房间里面的一狼一狗一狼狗没有丝毫起身的打算,显然是打算留宿了。
庄辛延摸着下巴打量着已经挨着大黑身子的大狼。
他突然觉得,外面那些人与其惦记着炭糕以后的狗崽子,还不如惦记着再来条狼狗的快。
第85章
借宿的大狼和大黑, 在隔日的早上就没了踪影。
倒是炭糕还趴在那里呼呼大睡。
庄辛延仍旧做着他的生意,两个月存量的咸蛋已经清空,作坊空出了很大的一部分出来。
而宣纸在外的生意已经铺张开, 货量有些跟不上,庄辛延干脆将他手下的人都升为头头, 从村子里招了好些的人手, 每人手下分别分配了十人, 再由他手下的人去分配着任务。
当然, 这个任务拆分开来, 最为机密的方子自然不会泄露出去。
这样一来, 人手足够,场子也大了起来,除了一小部分分给了咸蛋,其他的地方全部用来造纸, 甚至在溪边的另外一侧, 用着很大一块地方用来晒纸。
阵仗很大, 甚至雇着百来个人。
对溪山镇来说, 就差不多是每户雇了一个人。
而工钱也不是按日来算, 都是按量。
总之,庄辛延既然赚了钱,也不会亏了这些做事勤劳的乡亲。
正检查着出得纸张,林马氏却突然的走了过来, 她脸上带着笑:“小庄,咱们村子又有喜事要办了。”
“谁要成亲了不成?”庄辛延手中摸着正晒着的宣纸, 在村子里待了这么久,到底还是熟悉了一些,这段日子可没有孩子要出生,能有的喜事怕是就是娶亲出嫁罢了。
“是小乌和文筝啊。”林马氏脸上带着喜意,小乌暂且不说,才来到镇上一年的光景,可是文筝和小逸却不同,这么几年的相处,到底还是可怜他们两姆子。
虽然文筝头脑不清明,可是明显的小乌并不嫌弃。
而且这一年带着两姆子过的是越来越好,她心中也是尤为的高兴。
摸着宣纸的手一重,‘撕拉’的就是扯下了一块。
说起来,这件事庄辛延并不觉得很奇怪,毕竟打从一开始,他就看出了乌亭奕的打算。
他们两人互相看不顺眼,甚至也没有任何相同的地方。
可是唯有一点。
那便是遇见了,就绝对不会放开手。
他问道:“什么时候的日子?”
“有些急,下个月初六的好日子,好些东西要准备呢,他们两人家中都未有长辈,我与你周婶子便想着给他们安置下。”林马氏已经摩拳擦掌,就已经有了想法。
庄辛延点头,他道:“成,我库房中的物什您也知道,有什么要直接拿就是。”
“那好,我就不和你客气了,还真别说,当初你们成亲留下的一些装饰,倒是也能够用上。”林马氏说着话,便已经迫不及待的离开了。
小乌他们倒不是没银子买新的,可是实在是太赶,再来用来装饰的饰物用旧的也不是不成。
而且,在整个村子中,谁不知道成亲后日子过的最美满的便是小庄两夫夫,用着他们成亲时候的物什,添添喜事这种事,谁也不会嫌弃。
从作坊回到了宅子。
却发现小夫郎和可可都不在家中。
问了徐婆子,才知道小夫郎抱着可可,带着炭糕去了老郎中那。
家中有个孩子,自然得注意一些。
每个月他们都会让老郎中给炭糕检查一番,有必要的话再配些打虫的药汤。
说起来,村子里有个老郎中在是真的好。
医术了得,人能治病宠物也能够治病,造福了整个村子。
村子就这么大,找人倒是很容易。
尤其是跟着带着雀跃的狗叫声去寻,总会寻到。
他望着站在田中的林其,再看着一直在周边撒欢的炭糕,他直接走过去,问道:“这狗子是吃了什么呢,这么有精神。”
林其见着上前的人,直接将怀里的孩子递了过去,他道:“也不知道它在高兴什么,喊它回都不回去。”
手中没了孩子,林其便甩了甩手臂,不得不说,可可没多大重量倒是不轻。
抱久了,胳膊总是有些酸疼。
庄辛延一手抱着可可,一手给林其揉着胳膊,他道:“它不回去给它在这就是,反正它找的到家。”
林其无奈:“我不怕它找不到家,我怕它糟蹋老郎中的药材,你瞧着就它扒拉的,根都露出来了。”
田地里的大狗子撒欢着扒拉着前肢,四条腿上尽是泥巴,好在毛是黑的,不然不知道脏成什么样子,庄辛延嫌弃的移开了眼,他对着林其说道:“听马奶奶说乌亭奕那家伙要娶文筝,就在下个月初六,你说我们送些什么礼过去?”
“真的?”林其瞬间惊喜,恨不得现在就去道喜。
那日乌叔说过,文筝叔最喜欢和他说话,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能够理解文筝叔的原因。
听到两人的喜事,林其是真的高兴,哪怕文筝叔心智不明,可是他能够感觉的到,在文筝叔心中,乌叔占了很重要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