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子宠夫记(种田文)(29)
可有些人确也是不知足。
其中一家,便是林志气的家中。
花糕是赚钱不错, 却不如咸蛋好卖, 基本上无需多费口舌, 就能够卖出去不少, 可花糕现在的生意越来越不好, 还得吆喝,还得大寒天的大街小巷到处跑。
这样一来,与咸蛋相比,就有了大大的不同。
庄辛延那处, 虽说了咸蛋的量供应不上,可是也是有人知道, 林宝成在庄辛延那拿了不少的咸蛋回去,在这众人眼中却也并不觉得有什么好奇怪,毕竟再怎么说,他们两人都是亲戚,亲疏有别他们也懂。
林志气家中的人也跟着去了外面卖咸蛋,尝到了好处,自然不愿意放过这么好的挣钱法子,这日在家中,林志立便开口说道:“二弟,你与庄辛延以前是那么好的友人,要不你去说说好话?”
这一说,林志立的媳妇就是冷哼一声:“什么友人,二弟诓骗庄辛延那么多次在村子里面谁不知道,还是别凑上前,省得人家主动来寻麻烦。”
说到这个,其实她心中也是有气。
自家男人不怎么在家,他并不知道,这段时间乡亲们得了庄辛延的好,背地里将他们家说得是极为的难听,本还担心庄辛延会不会因为二弟的事排挤他们家,好在这么长的时间风平浪静,就该好好待在家中而不是去主动着惹人家。
可惜的事,在整个家中,唯独就她这么一个明白人。
吴氏白了大儿媳妇一样,她道:“你胡咧什么呢,如果庄辛延不是还顾着你二弟这个兄弟,他会亲自上山将咬了你二弟的那头大狼给猎了?要我说啊,他肯定还是当你二弟是好兄弟,而且庄辛延这么有本事,咱们家就该好好和他拉近些关系。”
“娘,他真当二弟是兄弟,会这么长的时间连个招呼都不打?而且谁不知道庄辛延心好,他如果真不记恨,会这么长时间不联系二弟?”林志立的媳妇又说着,就怕家中打了什么主意,到时候肯定会整出什么幺蛾子来,要她说现在有钱,就闷头赚钱就是,还想那么多作甚。
只是在家中有这个想法的人多,自然也是想占些便宜。
不过想想也是,如果林志气家里的人不想占便宜,当初林志气诓骗庄二愣的时候,他们也不会什么都不开口。
如此,身为一家之主的林豹开了口,他道:“这样吧,志气你去庄家问问,能不能分些咸蛋给我们,数量也不要求多,能有就行。”
林宝成借着林东的关系,要了大几百枚的咸蛋,他们也不求多,能要到就行。
一来可以试探下,庄辛延到底对他们家有没有什么想法,再来,真要到了咸蛋,数量哪怕就是少些,他们也能够拿到镇上去卖。
哪里知道。
话不过刚刚说出,不同意的居然是林志气本人。
林志气是傻的才会去找庄辛延,去了绝对就是去自讨苦吃。
他已经被狼咬过两次了,哪怕后面那次与庄辛延没有关系,可是第一次却绝对是庄辛延设计的,如果当初不是他跑的快,自己都不知道有没命回来。
那个时候如果他真的没逃开,就是被咬死在山间的篱笆小屋,别人也只会说他活该上门偷东西才被咬死的,庄辛延无需承担半点的责任。
他就是死了都是白死的。
也就是那个时候,林志气是完全没有了底气,他是混子不错,可是他也十分的明白有种人最好是不得罪,可如果得罪了,那便也只有忍气吞声,绝对不要在那人身前去晃悠,不然倒霉的就是他。
林豹几父子劝了几句,仍旧是劝慰不动,便干脆甩袖,让林志立去一趟。
就这样,庄家便迎来了这么一人。
面对着这人,庄辛延只是说了一句话,他道:“既然他想要,让来林志气来就是,什么事都好说。”
笑得很平静,甚至没有一点点的恶意,林志立心中大喜,立马便是回家。
却不想,就因为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林志气在家中的日子更加的不好过,家人都催着他去庄家,而他又不肯来,一来二往的,林志气是越来越不受家人看待了。
而庄辛延却没有在意这么多。
袁轶再一次的上门,倒不是为了咸蛋的事,进了门坐下后,他便与对面的闲聊着几句,“再等半月,我便得起身前往上京一趟,家中妻儿都在上京,如果可以,我想着便将他们带下来。”
庄辛延说道:“一家人自然是在一起为好。”
“可不是么。”袁轶微微一叹,随后他又笑道:“我被主子派到艮山镇,其实也是打定主意只要立了功,便请求着回到上京做事,哪怕就是一个小小的管事都行,所以才会让妻儿留在上京,为的就是不想让他们来回折腾。”
说着,他望了对面的人一眼,道:“不过,我现在倒是改变了主意,手中的功劳不小,全都凭仗庄小弟,有你在这,我还真不怕没有功劳,等过上几年,再回京城,可就不光是个小小的管事咯。”
袁轶说的很坦荡,完全没有想要遮掩的意思,在庄辛延听着,倒是露出了笑意:“正好,八方阁中我只与袁掌柜有来往,倒是也省得再去适应其他的人,说不好彼此的品性不搭。”
袁轶听着便是爽朗的大笑出声。
手中也是拿起了桌面上放着的花生吃了起来,很是随意。
随后,他又道:“镇上对于山匪的事已经有了决策,我这次也是想要问问你的意思。”
庄辛延不明:“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袁轶笑着解释:“自然有关系,而且关系绝对不浅。”
庄辛延抬眸,山匪被抓到至今已经有五六日的功夫了,除了那日上门将安置在村中的女子和双儿带走便没有了任何的音信。
一般来说,是他们报的官,也是他们提供的地址。
再怎么说,该有的奖赏应该也会有。
只是,一来庄辛延不在乎这个,再来村长那头也是有说过,虽然惦记着可到底是衙门的人,衙门的人不主动上门,他们又岂敢去要。
现在袁掌柜说起,庄辛延倒是有些不解了,他问道:“官场的事我倒是摸不透,袁掌柜你直言便是。”
袁轶倒是恣意,他道:“这事其实也不难,艮山镇是个小地方,一年到头想要稳稳当当容易,想要立功却是很难,捉拿山匪而且还是灭了一个偏僻山村的山匪部落,说上去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功劳。”
庄辛延沉着。
山匪的事在镇上闹得很大,虽然这段时间没出去,可是他也是听到过一些消息。
就在离溪山村三个时辰路途的小山村,偏僻、贫瘠,显得有些封闭的村子被山匪一举拿了下来,除了面貌较好的女子和双儿,其他的村民一个不剩,手段极其的残忍。
真要传上去,确实是一个立功的好机会。
庄辛延听到这里,也是隐约明白了一些,他冷笑一声,说道:“都说现在的县令是个清官,这是打算抢功了?”
袁轶摇了摇手,他道:“这事说到底,与县令没有关系,毕竟是一方县令,他的功劳是必不可少,至于你们的功劳,如果你们想要他会给,可如果你们不想要,他同样也不会插手。”
庄辛延张嘴,淡淡吐出四个字:“小鬼难缠。”
“没错。”袁轶点了点头,他继续说:“县令的功劳是实实在在摆在那,没人敢动一分,可是你们却不同,抱着肥肉谁见到了都想要分一羹。”
庄辛延脸上早已经收敛了笑意,功不功说白了他真的不在意,可这种被踹出来的滋味却并不好受。
袁轶紧跟着说道:“当然,以咱们两人的关系,这事县令不愿意插手,我便代表着八方阁来插这个手,主要就看庄小弟愿意怎么来。”
八方阁在上京也许只是一个商户,要看朝政上人的脸色。
可是在艮山镇却不同,他甚至可以说,他们八方阁便是艮山镇的地头蛇,就是连衙门的人也会顾及几分颜面。
而他甘愿为庄辛延出这个头,也是想要将他们两人的关系拉拢的更紧一些,毕竟,他刚才所说的话并没有任何的虚假,他是真打算继续在艮山镇待上几年,因为他相信,庄辛延定会再拿出一些让他大开眼界的东西来。
庄辛延手掌搭在桌面上,手指点动着,久久没有开口。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这句话并不是没有这个理。
县令三年期满,总会离开去他处上任,可是典史、官差这些人却不同,没有意外他们上任的时间便是几十年之久,真要是得罪了他们,明面上瞧不出,可是私底下却是腌臜事大把。
同样,如果换一换,让这些人惦记着村子里的人情,总会有好事落在他们村子的头上。
庄辛延明白,袁轶现在给他的是两个选择。
其一,山匪的功劳不让,但凡朝政上有任何的奖励,都归他们村子所有。
其二,功劳他们私下让出去,山匪的事在明面上与他们没有一丝的关系,如此倒是让衙门的人欠上他们一个人情。
而且这个人情定是不小,建地、门户、丈量土地等等,这些与衙门的官差都脱不了关系,能够行个便处,对于他们这些平民百姓来说,就是天大的好事。
对面久久没有传来声音,袁轶也没有急。
此时的堂屋之内,倒是只有他剥着花生壳的声响。
而这时。
“所谓的功劳对于我们来说,无非便是称赞几句,再来就是赏赐些杂物,不要也罢。”庄辛延淡淡的说着,心中倒是没有任何的不舍。
袁轶脸上露出了一些微的笑意,如果让他来选,他也会选择这个。
民不与官斗,哪怕这个官只是一些小小的官差,如果不是逼不得已,能让便让。
他道:“行,庄小弟你便放心,这个功就是让出去,我也会让他们扒了一层皮,还要对着你们感激不已。”
庄辛延伸手,倒了一杯茶水递给了对面,他道:“如此,便劳烦袁掌柜了。”
“好说好说,咱们之间无需这般客套。”袁轶脸上的笑意更甚。
又说了几句,袁轶便起身告辞。
庄辛延将他送出门外,直到马车的身影已经不再,他仍旧站在那处,心中想着事。
而在另一头。
林村长也是有些烦恼,他额头堆积着皱纹,显然是有些发愁,他道:“你当真决定?”
站在他对面,是林晓双,而他身边还有一个个子较小比较瘦弱的双儿,并不是本村的人。
林晓双先是看了身边的双儿一眼,他才说道:“那日莲生安排在我家歇息,我与他聊了一宿,对着他的遭遇很是同情,而且他婆家人都已不在,又是这般的身份哪怕被遣送回村也过不了什么日子,正好着我那里还差一人,便想着将他留下来。”
林村长喘着粗气,他是真不愿意答应下来。
这个瘦弱的双儿正是被山匪挟持的人之一,现在案子结了,这些人自然不可能再在镇上继续待下去,衙门更是已经安排好让人送他们回村。
可是哪里想到,林晓双居然要留下一人。
对于这些人的遭遇,他自然也是同情,可是这人的身份到底有些不便,而且人家虽然没有了婆家可到底还是娘家,现在留在他们村子里算得上什么事。
他沉声的问道:“你打算怎么留?是入了我们村的户籍还是说为你奴。”
林晓双微微一愣,倒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而旁边的莲生却是连忙开口:“我甘愿为奴,签下卖身契。”
林村长脸上更沉了。
他总觉得这人留在村子里面总会扯出什么事来。
如果是要入他们村的户籍,林村长是一定会开口拒绝,可是这个双儿张口就是要为奴,他还能有什么说的?他管不了天也管不了地,自然也管不了人家要不要伏低做小。
林晓双这个时候张了张嘴,可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话制止,见着村长神色不好,却终究还是没有拒绝,他便也带着人离开了。
其实,如果不是莲生的身份有些不好,他想要留下一个人在他家中,根本无需跟村长说些什么。
两人出了门。
便向着家里而去。
林晓双向前走着,突然听到了身后传来些许动静,他转头一看,便道:“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
莲生赶紧着擦了擦脸,他洋溢起一个大大的笑容,说道:“晓双哥,真的太谢谢你了,如果我被送回去,准会被娘家的人打死,他们当年为了一两银子的聘礼将我嫁给个鳏夫,现在我回去,定又会被作践下去,好在我能够遇到晓双哥你这般的好人,对我来说是大幸。”
林晓双有些怔然。
在村长面前说同情莲生可怜。
可何尝不是因为莲生的遭遇与他有些相似。
莲生的爹娘是为了一两银子,而他的爹娘却是为了二十两银子将他卖出去做小。
虽然,这些年来,他的日子过的很是富贵,吃得好穿得好,还有丫鬟伺候着,老爷年纪大了些却很是疼他,就是他现在被赶了出来,身上也是带着老爷生前赏给他的不少银两。
可是回来之后,林晓双也同样的有些迷茫,因为他不知道以后自己该怎么过。
他回神过来,说道:“别怕,以后便待在这个村子就是。”
莲生重重的点了点头,脸上的泪痕已经不在。
两人继续向前走着。
在路上正好着碰上了三人。
小逸虽然与林晓双不怎么熟悉,却也是见过面,插身而过的时候,还停了下来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才一手牵着一个离开了。
莲生回望着这三人。
瞧着像是一家人一般,而且个个样貌都是极为的出色,尤其是那个高大的男子,俊美得让他觉得脸颊有些臊热。
他回身,向前大迈了几步,似做不经意的问道:“刚才那孩子瞧起来真懂事。”
“可不是懂事么,却也是可怜。”林晓双解释说道:“他阿姆有些痴傻,一个半大的孩子,还要拉扯着一个大人,好在现在有了福报。”
“那刚才那个男子呢?”莲生眼神中闪过一丝的慌乱,这一句话问得太急,都能够听出他话中的急切,他连忙弥补的说道:“我瞧着倒像是一家人,本还羡慕着的呢,如果我能够正常嫁人,说不准孩子都能够叫唤了。”
说到孩子,林晓双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便也就随意的解释了几句,也没有发现身后跟着的这人,眼神中的若有所思。
第50章
一手牵着一个, 小逸显得有些亢奋,他扯着身边两人的手,将自己给吊起来, 还缩着双腿借着手上的力晃荡了几下。
清脆的笑声响起。
小逸想,原来是这个滋味啊, 难怪村里那些弟弟们喜欢拉扯着爹娘的手做这个动作。
真的十分的有趣。
只是, 晃荡两下后, 小逸便放下了双脚, 担心阿姆提不起他。
“小逸小逸, 再来。”文筝笑眯了眼, 他伸着手拉扯着,显然是想再来一次。
另一旁的乌亭奕也是提着紧紧握着的手,话中带着暖意,“再来。”
“唉。”小逸重重得应了一声, 与文筝一般, 一双大大的眸子笑得眯起, 再次借着身边两人的力, 缩腿晃荡着。
一路上, 两姆子笑声清脆,乌亭奕也是渐渐的上浮了嘴角。
回到了家。
乌亭奕便去将炭火点起。
等到了屋内温度上升后,他便来到了坐在一旁乖乖玩着手指头的文筝身边,将他身上的斗篷解开, 柔声问道:“家中有笔墨,我们来画画可好?”
文筝猛得点了点头, 拍着手掌就叫唤着:“画画,画画。”
一手拉着从文筝身上取下来的斗篷,一手牵着如同孩子般人的手,两人来到桌面前,他道:“咱们画画,小逸便来练字。”
“乌大叔,我等下去外面的雪地里练字就好,在雪地里比沙地里还好写字呢。”小逸连连的摆手,如果不是夫子布下的功课,其他的时候他都不舍得用墨用纸,就是害怕费银钱。
乌亭奕将宣纸铺展好,四方形的桌面,铺了两头,他拿起一只毛笔先是递到了小逸眼前,他道:“其他暂且不论,可你的字还得好生练练,这可是你夫子说的。”
小逸脸上涨红。
他也是知道夫子对他的字很是不满意。
他倒是想要努力,可是宣纸实在是太贵,原来是没钱买,现在是不舍得用,有空闲的时候他便拿着树杈在地上写写画画,可是这样一来,感觉进步的很慢。
现在听着乌大叔的话,他更是有些羞涩。
乌亭奕摸了摸小逸的脑袋,他道:“无需去担忧其他,家中不缺这么几张宣纸,小逸尽管着用就是。”
说着,又像是回忆,眼眸中带着亮光,“你可知道,你阿姆当年……”
当年如何,乌亭奕并没有说下去,而小逸却是抬起了头,他唇瓣微张,到底还是问了出来:“乌……大叔,您以前认识我阿姆吗?”
其实,这样的疑惑早就有。
就在捡回来乌大叔后,当他醒来见到阿姆时露出的惊讶,他就有些怀疑,只是他一直没有开口去问。
因为小逸并不敢。
从他有记忆开始,他便与阿姆一直在流浪,也仅仅只是他们两个人。
吃得苦头受得累,他都未放在心中,因为他觉得只要阿姆能够一直在他身边就好。
所以,他是想过其他的亲人,可是他却从来没有期许过。
但是现在。
他有些想知道了,甚至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知道乌大叔真的很好很好,好到让他的心中产生了一些的期盼。
声音中带着些许的哽咽,小逸还想去问,他想开口去问,乌大叔是不是他从小到大未曾谋面的…爹爹?
如果真的是,他不会去憎恨不会有怨言,因为这些日子的相处,他是真的能够体会到那种被至亲疼爱被关怀的感受,也能够体会到,为何别家的孩子见到爹爹眼中流露的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