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人以为我是断袖(穿书,爽文)(97)
若不是因为前面衙役押着一群山贼,看起来可怕的紧,恐怕早就有人过来搭讪了。
本打算在县城内歇上一会,看来还是罢了。
苏卞唤:“颜如玉。”
颜如玉应声上前,“在。”
苏卞道:“拿着银子去买两辆马车和一点干粮回来,然后赶路回京。”
颜如玉应了声是,领着银子退下。
颜如玉很快带着马车和干粮去而复返。
自然,苏卞依旧是和龙静婴同乘一辆马车。
而玄约也依旧和之前一样,一个人呆在马车内,旁边守着两名衙役看着。
虽那两名衙役名义上是看着玄约,以防玄约逃跑,但倘若玄约要当真起了逃跑的念头,就凭那两个衙役三脚猫的功夫,也拦不住。
玄约静静的注视着苏卞与龙静婴上了马车,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笑。只是眼底却无丝毫笑意。
然后,在两名瑟瑟发抖的衙役的目光中,慢条斯理的掀开车帘,上了马车。
*
早些将石闻送到京城问斩,他也就能早些省了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为了将此案早些了决,苏卞一路不眠不休的赶路,在赶了将近半个月的路后,总算是抵达了京城。
约莫是离京太久的缘故,苏卞注视着不远处的城门关卡,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另一边的石闻注视着眼前的城门,面色灰败,眼中满是绝望。
倒是秦晔,他在与石闻勾结的那天,就已经料到了会有如此的一天。只是他唯一后悔的是,这么多年,至今都未能说服柳若黛与他成亲。
但一转念,想到柳若黛现在还好好的活着,他便已足矣。
马车到了城门处,城门守将上前将马车拦下。
城门守将还没开口,马车外的颜如玉看了守将一眼,话不多说,直接从胸口掏出晋帝御赐的通关令递了过去。
守将注视着眼前泛着金光的通关令牌,心下一惊,拱手立刻毕恭毕敬的退下。
苏卞一行人进了城门,还没过多久,消息便就传到了皇宫内。
正在御花园里闲的抠脚的晋帝听闻苏卞回宫的消息,激动的站起了身,忙追问:“庄爱卿真的回来了?”
顺德垂首,躬身应:“回皇上,千真万确。”
晋帝听罢,一下子便就按捺不住了,转身就跑。准备去找苏卞。
苏卞离宫,哦不,在府上抱病的这将近一个月,晋帝无聊的不行。
季一肖那厮不逼他批折子了,也不逼他每天上朝了,更不逼他抄劳什子的四书五经了,他没事做,想要去找人玩,可唯一能找的苏卞却不在。
晋帝想苏卞想的紧,这会可总算是回来了。
另一边,苏卞很快到了东华门外。
因无特赦,苏卞必须得下了马车,徒步同衙役和山贼们一块走进去。
当然,玄约与龙静婴二人就不必了。
苏卞才掀开车帘下了马车,远处,身穿明黄色龙袍的晋帝激动万分的朝他扑了过来。
晋帝热泪盈眶道:“庄爱卿可算是回来了,朕等的好幸苦——”
苏卞看着晋帝的动作,眼皮一跳,脚下退后半步,立刻准备躲过。
然而未料,苏卞还未抬脚,只见一把未出鞘的长剑突然横在了晋帝的身前,将晋帝给拦住了。
苏卞一愣,下意识顺着剑身的方向看去。一抬眼,只见龙静婴不知何时也出了马车,安静的站在他的身侧,表情一如既往,冷静淡然。
龙静婴的身影猝不及防的出现在眼前,晋帝一愣,呆住。
不仅是晋帝,跟在身后的顺德也是一愣。
自从先皇死后,龙静婴就仿佛隔绝了尘世与七情六欲一般,不论何事,都向来冷眼旁观,无动于衷。甚至连朝中之事也不再过问。
可现下……
顺德注视着眼前龙静婴将晋帝拦下的情景,眼神一时间不禁变得极为复杂起来。
龙静婴的这番举动,顺德只在一个人的身上见过。
但那人,已经死掉了。
龙静婴一出现,晋帝就像是蔫了的黄花菜,方才所有的兴奋与激动,一下子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荡然无存。
晋帝嗫嚅着小声开口:“丞……丞相……”
龙静婴垂眸看了晋帝一眼,面无表情。
如此憋屈且被丞相无视多年的皇帝,应当就只有晋帝这一个了。
再一次被无视,虽晋帝早就习以为常,但心下还是郁闷委屈的不行。
他……他也不想当皇帝啊……
龙静婴将晋帝全然漠视,一边的苏卞拱手作揖,低着头,毕恭毕敬的唤:“参见皇上。”
苏卞一开口,晋帝一改方才的沮丧和郁闷,再次高兴起来。
还是庄爱卿最甚得朕心!
晋帝开心道:“爱卿免礼。”
晋帝话落,苏卞慢慢的直起身子,收了手。
晋帝笑着又准备走过去,可还未抬脚,一转眼,便就看到了冷着脸,安静的站在苏卞身侧的龙静婴。
一下子,晋帝脸上开心的笑意又再次化成了沮丧。
然后,不敢再上前了。
虽龙静婴现在已经不怎么过问朝中之事了,但晋帝还是怕龙静婴怕的紧。
龙静婴倒是从未对晋帝做过什么。
只是,龙静婴那身上无形散发的压迫气势,让龙静婴即便是站在那里什么也不做,就已经足够让人害怕了。
苏卞神色平静的瞧了站在原地踌躇,想上前又不敢上前的晋帝一眼,沉声道:“微臣还需将要犯送至太卿院审问,现下恐没法与皇上在此叙旧。待臣将事情一切处置妥当,自当会进宫将一切与皇上禀明。”
晋帝听到苏卞说处理好了事后,便就进宫来找他玩(?),沮丧郁闷的脸又瞬间像是变脸一般堆满了笑。
晋帝开心道:“那爱卿现在去罢!朕在宫中等着。”
苏卞拱手又行了个礼,然后转身看向龙静婴,淡淡道:“多谢千岁大人一路护驾,下官才得以安然无恙,下官感激不尽。”
话落,不等龙静婴接话,便又将目光转至一旁安静站着的颜如玉。
苏卞唤:“颜如玉。”
颜如玉上前:“在~”
苏卞道:“送千岁大人回府。”
这之后的事情,就是太卿院内之事了,龙静婴便就不必再跟上了。
颜如玉领命,转身看向龙静婴,毕恭毕敬道:“……千岁大人,请。”
龙静婴垂眸瞧了苏卞一眼,薄唇微掀:“庄大人那晚说过的话,可别忘了。”
苏卞身子一顿。
苏卞一向聪明,怎会不知龙静婴指的是什么。只是他没料到,时隔半月,龙静婴竟还记着。
苏卞微诧,默了两秒后,神色平静的答道:“那是自然。”
龙静婴记着正好,正好免得他还要特地为了那画,去专门费尽心思的去找借口。
听完二人对话的颜如玉与晋帝等人莫名。
颜如玉:大人在说什么??
晋帝:丞相和庄爱卿在说什么??
顺德:????
龙静婴上了马车,颜如玉驾着马车,送龙静婴回相府。
在马车经过玄约所在的马车时,马车疾驰而过的风刮起了车帘,车帘内,玄约朝龙静婴的方向看了眼,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
苏卞与晋帝道别后,领着一众衙役与山贼,很快便到了太卿院。
苏卞假称身子抱恙,实则去了怀安一事,当初太卿院内只有邱清息一人知晓。
而邱清息的嘴一贯严实,现下这过了快一个月,太卿院内也依旧只有邱清息一人知晓苏卞去了怀安,其它人均被蒙在鼓里,都以为苏卞还抱病,躺在府中休养。
这会,苏卞猝不及防的领着一群衙役和山贼出现在太卿院内,太卿院内的众人一下子呆住了。
“九……九卿大人?”
“九卿大人这是身子终于痊愈了?”
“九卿大人,这些人是……?”
“咦,这不是石闻吗?”
最先回过神来的安鹤清小跑着上前,激动的围着苏卞直转圈:“大人您病好了?”
苏卞脸不红心不跳的应了声。
安鹤清在苏卞周身转了一圈,见苏卞的确‘病好’后,这才长舒口气,放了心。
但紧接着,安鹤清似又些想到什么,不禁热泪盈眶了起来。
安鹤清抽噎的抹着泪,声音泛着哭腔:“大人您一个月都没上朝,下官还以为您得了不治之症,已经治不好了……”
苏卞:“……”
安鹤清一边哭着,嘴上一边继续说道:“大人身子抱恙,没法上朝,少卿大人的心情也越来越不好,脸色变得愈发难看了……”
闻言,苏卞蹙眉,表情奇怪。
……邱清息不是知道他去了怀安么。
安鹤清正说着邱清息,邱清息便到了。
约莫是其它人特地告诉了邱清息苏卞到了太卿院的消息,邱清息放下手中的卷宗,跌跌撞撞的跑出了屋。
一改以往的冷静自制,焦急难耐。
邱清息的身影出现在眼前,苏卞面无表情的开口:“邱大人。”
声音平静淡定,一如既往的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邱清息怔然的看了苏卞片刻,呆呆道:“安然无恙就好。”
一个月都未回京,他还以为他……
苏卞没听懂,蹙眉:“什么。”
邱清息已经冷静下来,他平静道:“没什么。”
苏卞看了邱清息一眼,也没再继续追问。
邱清息默了两秒,鼓起勇气,道:“九卿大人……”
邱清息面色薄红,那紧张敏感的模样,就像是情犊初开的少年一般。
然而,话还未说出口,便突然被人截断。
只听苏卞身后的马车内,突然传出一个男声,“庄大人,本官饿了。”
猝不及防出现的声音引得在场的众人皆是一惊。
安鹤清循着声音看去,由于马车的车帘将马车内的景象遮的严严实实,所以安鹤清什么也没能瞧见。
安鹤清惊诧莫名道:“九卿大人,这马车内……还有人?”
还有他方才好像听见了……本官?
苏卞身为朝中一品朝臣,能在苏卞面前自称本官的,似乎没有几人。
安鹤清蹙眉,一脸纠结。
一旁的邱清息却听出了是玄约的声音。
邱清息对玄约的声音再熟悉不过,不可能会认错。
邱清息表情发怔,他呆呆的朝苏卞的方向看去,两眼茫然。
……为何玄约会在此?
很快,邱清息心中的疑惑得到了解答。
若不是玄约冷不丁的开口,他还差点忘记了玄约的存在。
苏卞扯了扯嘴角,看向不远处的司丞周子蓦,沉着脸道:“将石闻和这些山贼一并押进牢房。”
周子蓦应了声是,然后抬头忍不住问:“山贼?”
太卿院乃是专门审问处置朝廷官员的地方,山贼一介贱民,应当由当地的县令处置才是。
苏卞解惑:“石闻与这些山贼勾结,石闻想法子,然后由这些山贼动手。”
没料到不过只是一介区区的县令,竟如此胆大包天,与山贼勾结,谋财害命,周子蓦张大嘴,一下子失语。
一旁的安鹤清也呆住了。
周子蓦忍不住好奇的又问:“大人又是如何知晓此事的?以前派去那么多巡抚暗察,都没能查出此事。”
安鹤清想到什么,眼前一亮。
安鹤清迟疑道:“难不成……大人抱病的这一个月,是去了怀安?”
苏卞道:“这些之后再论。”
二人应了声是,乖乖的不再继续多问。
然后,只听苏卞又接着面无表情的说道:“国尉大人,未经皇上准允擅自离京,等同于蔑视皇威,现关进刑房,严惩不贷!”
苏卞话落,太卿院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人屏住了呼吸,没人敢动。
当今世上,敢将玄约关进太卿院内的,怕是只有苏卞一人了。
一旁听到此话的邱清息心下长舒了口气,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一抹笑。
原来如此……
苏卞站在原地等了片刻都无人动作,他皱了皱眉,心下已是略感不快。
苏卞沉着脸道:“怎么,是想让本官来亲自动手不成?”
苏卞话落,两秒后,安鹤清终于回神。
没想到马车内的竟是玄约,安鹤清胆颤心惊的朝马车的方向看了眼,他身子微微的凑上前,小声道:“大人,不过只是擅自离京罢了,又没做些其它的什么,没必要如此大动干戈……若要是惹到国尉大人不快……”
玄约怼过皇帝,当着一众百姓的面杀过人,在朝堂上威胁大臣,将其吓尿了裤子……对玄约做过的那些事而言,擅自离京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除非是玄约要造反,这时被关进太卿院还差不多。
然而让晋帝感到十分可惜的是,玄约对皇位并无兴趣。
安鹤清本着好意提醒,毕竟朝中人人皆知玄约不好惹。虽朝中皆以为苏卞是玄约的人,可毕竟玄约的性子一向阴晴不定,谁知何时会翻脸。
而且不过就是擅自离京,没同皇上打招呼罢了,如此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要被抓到太卿院,关进刑房刑罚,玄约不翻脸才怪。
玄约当了国尉这么些年,要去哪,何时还要经由别人的准允。
孰料,只听苏卞面无表情的回道:“……惹他不快又如何?”
苏卞沉着脸,脸色阴沉。
安鹤清张了张嘴,本还想再劝,但他注视着苏卞显得有些过分难看的脸色,终于像是明白了什么。
擅自离京根本就不是重点。
关进刑房才是苏卞真正的目的。
终于发现了真相的安鹤清哑然,瞬间失语。
安鹤清以为苏卞这位九卿大人只是不怕玄约罢了,没想到竟是根本没放在眼里!
安鹤清一下子对苏卞肃然起敬起来。
太卿院内一时间无人动作,倒是玄约自己不疾不徐的下了马车。
玄约一脸平静的走到苏卞的身旁,然后眨了眨眼,问:“庄大人想要关本官多久?”
玄约语调轻快,显然是没将即将要被关进刑房这件事给放在眼里。
苏卞冷着脸,“无可奉告。”
玄约好声好气,苏卞的态度却反倒恶劣的不行。
太卿院内众人低低的倒吸了口气,觉得苏卞简直就是不要命了。
就在众人以为玄约笃定要动怒之时,只见玄约一脸委屈道:“可是本官饿了。”
这回苏卞干脆眼也不抬,“饿着。”
玄约幽幽的叹了口气,颇为伤感道:“庄大人真乃薄情寡义,在怀安时庄大人分明还……”
不等玄约说罢,苏卞直接将其截断:“闭嘴。”
闭嘴二字引得太卿院内的众人再次低低的到吸了口气。
最令众人惊诧的是,玄约依旧没有动怒。
不禁如此,还笑了起来。
不是那种令人心下毛骨悚然的冷笑,而是心神荡漾,颇感愉悦的笑。
众人呆呆地望着眼前的情景,只觉得惊悚诡异的不行。
……他们当真没有产生幻觉?
而另一边的邱清息脸色一白,却注意到了什么。
——怀安。
玄约也去了怀安。
他分明对太卿院避如蛇蝎,不喜呆在太卿院里,更是一见到卷宗就头疼。可现下,玄约不过只是擅自离京,就被抓到太卿院来,要关进刑房。
按照他对麻烦避之不及的性子,擅自离京这等小事,他应当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是。
所以……应当是在怀安发生了什么。
邱清息垂眼,沉默。
一旁的玄约不着痕迹的睨了邱清息一眼,皱了皱眉,颇感不悦。
之前怎么没发现,邱清息竟对他的人报着这等心思?
啧。
夫人怎么就这么受欢迎。
一个千岁也就罢了,现在还有一个太卿院少卿,还有那个谢将军……
玄约越想越酸。
一边的玄约心下宛如打翻了醋,酸的不行。另一边的苏卞浑然不觉。
苏卞哪能想到,这几个看起来比直男还要笔直的几人,竟都是断袖。
苏卞等了两秒,见还是没人敢动身,于是扯了扯嘴角,冷声道:“身为太卿院内之人,竟如此的胆小怕事,本官看,这乌纱帽也没必要戴在脑袋上了。”
苏卞才将话落,方才还站在原地不敢动的众人一下子就立刻站了出来。
“下官这就将国尉大人押进刑房……”
“大人息怒啊!”
“大人莫要冲动,下官这就动身——”
苏卞身为太卿院九卿,不止是审案查案,除却太卿院少卿由皇帝亲自来指任之外,其余的所有人,都归苏卞一并掌管。
不管是任职,还是革职。
几人战战兢兢的来到玄约的身侧,一脸惶恐的请玄约去刑房的方向。
他们胆颤心惊,生怕触及玄约的逆鳞。
好在玄约也配合。玄约睨了几人一眼,朝刑房的方向不疾不徐的走了过去。
玄约心下幽幽的叹了口气,有些惆怅。
不知得被关上几天才能哄好夫人……
若是待会来行刑的,是夫人就好了。
想到苏卞冷着脸用鞭子抽打自己的情景,不知为何,玄约心下竟有些期待兴奋起来。
站在原地的苏卞突然打了个寒颤,背脊发凉。
玄约去了刑房后,苏卞命在场剩下的人道:“将马车里的箱子给搬出来,一并搬到少卿大人的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