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男主的夫子后(152)
又想到远在桐城的青明山上,山长还在等着所有人回去,思及明日还不知能否安全启程,季远川叹息了一声,道:“我留下来。”
顾长盛已经懂得如何在他面前提出一些明知他不会答应,却又不好拒绝的要求了。
其实他也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情绪在里面,既然已经乱成一锅粥了,那也不介意更乱上几分。
本来想撇干净关系,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可下午的荒唐让他瞬间明白,除非顾长盛自己先厌烦了他,不然他单方面的拒绝根本无用。
那便如此吧!最直接的交易怕是最让人省心。
何况,若是仔细算来,恐怕还是他欠顾长盛多谢,几百条性命可不是那么好算清楚的。
那就等顾长盛厌烦他的那一天到来,应该不会太久吧。
……
尽管经过了白日那一场,夜里的顾长盛依旧十分热情,季远川也没有拒绝,只是冲刺间比白天更温柔了几分,多了几分耐心。
顾长盛映着烛光,看着上方夫子绷得紧紧的脸上淌下的汗珠,伸长手臂将那人拉了下来。
“夫子你离我近点吧……”
季远川没有说话,只是任他抱住了自己的脖子,轻吻那一片汗珠,抚摸自己的后颈。
顾长盛觉得自己快乐极了,这一刻他与夫子就好像回到了从前,回到了小竹楼,回到了他们彼此还心意相通的时候,他们用力地拥抱,热烈地亲吻,宣泄着似乎永远耗不尽炙热与喜爱……
这让他觉得,此时沉默地进入自己的男人依旧是爱着自己的……
……
第二日,季远川和其他几百个学生被分成十几个小队。
顾长盛看着季远川的眼神似有星星在闪耀:“我得到消息,京都已经乱了,有人在传是学生杀了太子,所以方余德统领着黑甲军正在到处搜寻前来参加学祭的人的下落,据说有不少学生已经被抓,哪怕那人没有参加学祭。
而你们人太多,若是一块走太过打眼,只能分成多个小队分批离开。”
顾长盛有些可惜,昨日救下的学生怕是白救了,落入那黑甲军之手,除了家世显赫的那几个,其他人还不知道能活下来几人。
季远川点点头:“你考虑的甚好,多谢。”
不过,他心中亦有疑问:“来参加学祭的学生不是受害者么,为什么要当犯人抓起来?”
季远川还以为就算是抓也是当做证人之类的,看来是他想得太美了。
夫子有此一问,顾长盛早有预料,便将准备好的解释道出:“那些皇子怎会承认自己做的事,少不得将罪行全部推在那些学生身上了,反正那些死人也开不了口,至于剩下的……他们也不在乎……”
季远川万万没料到事情会是这样的发展,他果然还是想的太少了,总以为虽然他们只是书生,但也有功名在身,更何况许多人都即将出仕。
可谁知,在那些皇子龙孙看来,他们的人命只是一颗随时可以拿来垫脚挡箭的棋子,实在微不足道。
若没有顾长盛,即便昨日他们安全逃离了金铭山,可今日也不免不了一场牢狱之灾。
黑甲军,方余德……方信……李年!一想到这人,季远川整个人都不大好了。
“黑甲军不是皇帝亲卫么,如今皇帝没了,还有谁能统领他们?”
顾长盛见夫子对这个有兴趣,便详细解释了起来:“皇上临终前将黑甲军托付给了太子,如今太子被杀,黑甲军自然急的找凶手。
不过这也只是表面,太子昨日死在了金铭山顶,能对太子出手的,不就是当时与他一同前行的几位皇子么,可偏偏山脚下还有一个五皇子,五皇子顺理成章成了杀害太子的凶手。
不过五皇子的母家确实厉害,硬是找出了证据,是有歹人混在学生当中杀了太子,而其他皇子也不得不妥协,所以来参加学祭的学生才成了替死鬼,谁让他们看到了一切呢!”
季远川虽听得头晕,但还是弄明白了,不论是山脚下发生的事,还是山顶的太子的死,肯定都有学生瞧见了,所以几千个学生一夕之间就成了被追杀的对象。
王法呢?在这样的时代说王法简直可笑!
季远川现在只想立刻马上出发,离京都越远越好。
第160章 被死的夫子
看出季远川脸上的担忧,顾长盛安慰道:“夫子放心,你们一定会没事,我会让你的学生换了衣衫混在我的人之中,然后我假借让他们回北疆的名头离开,其他人必不会生疑。”
季远川笑了笑,没有将心中的担忧说出,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没那么容易安全离开,而心里的不安来得毫无缘由,他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如果是以前的季远川,他可能会将心中的担忧全盘托出,可现在的他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几百个学生被分成了二十几个小队,每队中必有一到两位夫子在其中。
季远川看着他们换上了衣服,陆陆续续离开,而他决定留在最后一队再走。
若是其中有哪队出了什么事,他也好尽力搭救,要是他早早地走了,则怕是鞭长莫及。而若是他自己出了什么事,顾长盛必不会袖手旁观……
……
而与此同时,京都城内的几条大街上,时有黑甲军骑着烈马奔腾而过,又时有几个书生打扮的人如一条死狗,被官兵拖着走。
平日里繁华的大街,络绎不绝的人流,敞开大门的各色铺子,此时通通没了。
赵牧目之所及是空荡荡的大街,还有大门紧闭的宅户,别说是人了,大白天的,连个鬼影都没瞧见。
赵牧尽量避着人走,但即使如此,在走出家门后穿过第三条街时,他还是被一群官兵给拦住了。
“你是何人?大白天的为何在街上闲逛?你可是有不轨之心?”
说话的人明显是领头人,身形壮硕,满脸横肉,站在最前面,抱着大刀,用打量的眼神自上而下地扫视了他好几遍,似是不看出什么不对劲就绝不罢休。
赵牧讨好地笑了笑,将手中准备的礼品稍稍抬高,笑道:“鄙人乃是翰林院编修赵牧,因为上官最近几日身体不适告病在家,所以这才提着补品打算去看看大人。”
这官兵一听是翰林院的,神色不由缓和了几分,眼神也没那么放肆了:“原来是翰林院的大人,既然是去看望上司,那也是事出有因,可是明日再去也不迟啊,大人还是请回吧。小的也是奉命行事,您还是别为难小人了。”
赵牧神色未变,笼在袖中的手一动,他慢慢靠近此人,然后将手中的东西塞到对方手中。
他小声道:“还请这位大哥行行方便,您是不知,我那上司实在不是个脾气好的,素来爱给人穿小鞋,今日若是只有我不去看他,怕是又要被他记恨了,待过几日,怕是又得挨苦日子。还请您行行方便……”
这小兵头子掂了掂手中的份量,心中是一片舒爽,虽然他的军衔低到还没列入品级之内,但能被翰林院的编修如此奉承还是高兴的。
翰林院的那些官他也知道,听着倍有脸面,清贵的很,可他也很清楚,在那里面的人,若是没有个好的家世,那估计一辈子也就是七品编修了。
而面前的人……小兵头不动声色地又打量了一番,看这穿着,再加上在这一带出现,那自然是住在附近了……家世怕是非常一般哪,在翰林院过的日子也可想而知了。
“既然大人有要事,那小的就不打扰了,只是大人还是要尽快回家啊,不可在外面逗留太久。”
赵牧又奉承了几句,感谢了一番,这才被放走,不过他心里还是庆幸的,还好遇见的不是黑甲军。
接下来的路程赵牧倍加小心,再没有遇上什么人,直到他在一侧小门停下,敲了几声门后,门打开,他立刻抬步进入。
没过多久,他就见到了刚刚他口中的上司——顾长鸣,正六品的翰林院侍讲。
一开始听到下人说赵牧来了,顾长鸣还不相信,直到他亲眼见到了人,他不得不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