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别来无恙(45)
柳雨这才露出笑容,说,“这才对嘛。哎,回头记得帮我说好话。”
张汐颜:?所以这才是目的。
她收回刚才的那点敬意。
山里空气好,星星很亮,喝着啤酒,吃着烧烤,气氛还挺不错。民们围着篝火唱歌跳舞,古老的歌谣乐调,配上兽皮制成的打击乐器,相隔极远都能感受到他们的欢快喜悦。
张汐颜想说,柳雨担心父母觉得她怎么样,纯属多虑了。
对花祭村来说,柳雨确确实实在做好事,也有盈利和收益,不是纯粹地自掏腰包去填无底洞。柳仕则自卖祖坟起家后,一对儿女都不顺,大灾小祸不断,多年来一直有做些积德行善的事,想为儿女攒点福报。柳雨做好事,只要不把她自己赔进去,柳仕则是会乐意的。
柳雨的酒量本就不错,如今有蛊镇身,喝酒对她来说只是个口感。她知道张汐颜长本事了,显眼,酒量也长了。以前一瓶倒的量,现在喝了半打才露出微醺的模样。
半醉的眼眸透着些许迷离,衬着那冷淡中又带着几分悠然的气质,还有夜色和篝火相衬,真挺撩人的。
柳雨想扑倒张汐颜,先这样,然后那样。不过,不敢。她心想,两个人吃饱后躺在竹椅上,吹着山风,喝着啤酒,看星星,也挺不错。她扭头看向张汐颜,思忖:你就不看我两眼,万一夜色很美,我也很美,你就心动了呢?
张汐颜在观星。她有背观星的书籍,但没研究过。那是一门研究一辈子都不见得能摸得到门径的高深学问。不过,观星不卜算什么,找星位什么的,则很容易。
蓦地,柳雨凑到跟前,脸离得极近。
张汐颜扭头,困惑地看着柳雨:又发什么神经?
柳雨问,“张汐颜,我和星星,谁更好看?”
张汐颜:?确定了,柳雨今天晚上没吃药。
她懒得搭理精神病·柳,继续看星星。
柳雨俯身在张汐颜的身边盯着她看,一动也不动,一副“你不回答我,我就不走”的模样。哪怕张汐颜不耐烦随口敷衍她一句“你更好看”都行呀。
张汐颜瞥向柳雨,发现这货病情又加重了,正用暧昧的眼睛盯着她,一副随时要亲上来的模样。她冷声问,“你想做什么?”
柳雨继续问,“我不好看吗?”
张汐颜轻轻地吐出一个字:“丑”。
柳雨顿时不乐意了,叫道:“我丑?我哪里丑?我可是标准的白富美,人美心灵也美的美。”
张汐颜的声音冷冷的,“你怕是忘了我身上的几道伤疤是哪来的了。”
一口老血堵在柳雨的心头,她差点就捶胸大哭:作孽哟,我这是给自己挖了什么坑!
柳雨尬撩失败,沮丧地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垂死挣扎,“我觉得还是可以抢救一下的。”
张汐颜的声音淡淡的,“不,你不需要。”她能拿来锤子和钉子,给她钉死,保证让柳雨连尸都诈不了。
柳雨微笑:我俩要进山,山里有鬼!
第45章
张汐颜确定柳雨对她有想法, 柳雨的眼神以及她的行为告诉她的。
喜欢不喜欢一个人,看人的眼神不一样。如果只是两家交情, 柳雨会给她在村里安排个住处,而不是她把安排到自己的竹屋睡一张床,会拒绝她进山寻找药材,而不是答应陪她进山。
花集村并不穷,柳雨的床底下三四箱现金, 仓库里还有大量的药材, 那些都是钱。但凡她见财起意动点歪心思, 柳雨都能万劫不复, 而她,名利双收。两千年前的巫神教祸乱,花集村村民对柳雨奉若神明,柳雨的能力以及淮阳老龙一行三十多条人命, 她搜罗这些,再通过道门捅出来, 那就是雷神之锤,能让黎未大佬一起出来挨锤的那种。
她做不出那些事,职业道德和底限,做人的道德和底限还是要有的。
柳雨敢把整个花祭部落的生死存亡压在她的人品上,也是让她无话可说。
当天夜里,张汐颜没有进屋睡, 而是在露台的竹椅上躺了一夜。
之后几天, 柳雨陪着父母在村子各处逛, 带他们看她在村子里搞的各种项目。
这么多的地,如果只是拿来放养蜈蚣之类的东西,太浪费。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土里钻的,都走起,可以混合放养,也可以单独圈养,单看哪种收益大。
她告诉柳仕则,“除了交通不便,样样都好。如今开始有进项,能投去修山路的钱多了起来,外面的路可以雇人修,能快很多,等能走马队的山路修好,运输成本就下来了。按照之前的进度,预计得两年,现在加快工程,年底能完工。”她笑眯眯地看着柳仕则,说,“我这养殖场只开了几个月就开始有盈利,很不错吧?”
柳仕则两口子看村民对柳雨的那通脑残吹都有点脑仁疼,就怕自家孩子本来就不太灵醒的脑袋让村民给吹出祸事来,如今看她搞的这些项目,那都是有模有样地按照正规经营在走,又放心不少。柳仁则还是叮嘱柳雨,做生意就做生意,别整那些忽忽悠悠花祭神的那一套。
柳雨很委屈,说,“那是他们四五千年的信仰。我如果现在出去跟他们说,我不是神灵,我是个普通人,他们的信仰崩塌,村民们会受不了,我也会很危险。村里的人都会出与外界接触,青少年还要送去学校读书,教育上的事情还有国家嘛。”
柳仕则:说不过你。
柳雨幽幽地瞥了眼她爹,说,“还有张汐颜在呢,谁想泼我脏水,还有她出来替我说话澄清。”
柳仕则说,“我听说你把张长寿大师打废了?”
柳雨:“……”不是我!哎,好像是我。哎,到底是不是我?
她眨眨眼,有点懵。好像是她把张长寿大师给打废了,把张希明的一双腿也给废了,可……她有这么厉害?
柳仕则见柳雨沉默,问,“真是你?”
柳雨飞快地摇头,死不承认,这事情必须不能承认,不然她怕她爸现在就打断她的腿,她说,“如果我打了张大师,张汐颜早跟我翻脸了。”
柳仕则听外面都在这么传,找张大师旁敲侧击地打听了下。虽然张大师说不是,但万一为了面子不好意思承认呢。不过张汐颜那驴性子,柳雨要是敢把她爸揍了,她能把柳雨连他一起揍回来,才不会管什么面子不面子。他说,“也是,我也觉得你没那本事。”
柳雨闻言又不乐意了,心说,“谁说我没本事,就是我揍的。”她用骨笛控蛊,把张长寿废了的。嗯,确实是这样。
傍晚,她回到家,吃过晚饭,便问张汐颜,“我把你爸废了,你怎么不找我麻烦?”她很是警惕地问,“你该不会是想把我骗进山里再收拾我吧?”
张汐颜:精神病又加重了。
柳雨面对张汐颜的沉默,满肚子疑惑,为了避免张汐颜给她算小账,又赶紧说,“我真是放了他们一马的。”不然他们就该是淮阳老龙那伙人的下场了。
张汐颜淡淡地瞥了眼柳雨,说,“你不要妨碍我打坐。”
柳雨在张汐颜的身旁坐下,问,“张汐颜,你喜欢什么样的?”
张汐颜,“反正不是你这样的。”
柳雨:这天没法聊。她哼哼两声,起身走了。
张汐颜在山里住了几天,等柳仕则夫妻看完女儿,又护送他们爬了一周的山路,送他们到独龙江乡,把外快赚到手。
这么一通耽搁,将近一个月时间过去。
张汐颜只好先回昆明处理了下积累的琐碎杂事,清点了账目,又把一些欠的款项催收回来,便准备回老宅找三姑奶奶报账。因为马教授那里的账成了坏烂,又是她拿钱出来填的窟窿,很是一个大窟窿留在这,让张汐颜很不爽。
这时候,马教授的女儿和女婿又找上门来,请她帮忙为宅子驱邪。
女婿把市场价都打听好了,愿意十倍价请她。
张汐颜只有一个字送给他,“滚。”
女婿说:“张道长,我岳父已经赔上了一条命,您不要把事情做绝了。”
张汐颜淡淡地扫了眼这两口子,冷声说,“谋财害命算计到我头上来了。”她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坐,说,“那行,现在来说说,是谁带着律师过来打着请我救人的名义给我挖坑。又是谁放弃马教授的治疗,让我收不回马教授的欠债、继承了马教授的财产。不治他的是谁,拿他钱财的又是谁。我不沾他的事,倒成了我谋财害命了。”
女儿说:“我爸已经死了,即使欠了你的钱,命都还上了。请你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把房子的神通收了吧。”
张汐颜送她一个字,“滚。”两口子一样的货色。马教授的女儿要是认为是她害了马教授,来把她的办公事砸了,她还得赞她几句。马教授欠钱拿命偿,他们把房子打扫干净,继承财产,这还是人干的事说的话?
女儿威胁,“你就不怕我们去告你。”
张汐颜叫来伙计把他们两口子一顿揍,说,“揍完了扔出去,以后见他们一次揍一次,出了事我负责。她家的生意,不接。”她说完,带上老鲁往老家去。
老鲁在镇上等她,她自己步行进村,向三姑奶奶报账。
她都已经做好去给老祖宗们问安的准备,结果三姑奶奶把她那断了腿的二堂哥骂了顿,骂他接活不看人,什么人的钱都去赚,撕了她的欠条。
二堂哥认下这笔债,写了份欠条给三姑奶奶,告诉张汐颜,按照总经理的待遇给张汐颜开工资,事务所要是赚了,给她分三成利润,要是亏了,不让她负责。
张汐颜说,“我在事务所就挂个名,现在大小事都是二堂嫂和老鲁他们在张罗。”
二堂哥说,“有你镇着,即使你不管事,他们也不敢乱来,你二堂嫂才能管得住。”他担心张汐颜年轻,下手没轻重,还是问了句,她在马教授家干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