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别来无恙(11)
他们还没找到学生,正准备扎营休息,忽然听到林子里发出凄厉的惨叫,距离他们并不远。
程教授当即带着一组救援队员前去查看,然后见到一个浑身脏得不成样子的学生连滚带爬地往回跑。
他因过于惊惶,脚下踩滑,滚到斜坡下去,一直摔下去足有十几米远,才抓住树枝稳住。他的脸被擦破了,衣服也刮烂了,却浑然不觉,手脚并用地往旁边爬,那模样,仓皇至极。
程教授大喊他的名字追上去,“崔向东,你站住,崔向东……”他追上那学生,把他按住。
那学生拼命挣扎,大喊:“有鬼,有鬼啊——”
程教授大声喊:“崔向东,是我,程昆明,你老师——”好一会儿过后,崔向东没力气挣扎,才安静下来,见到程教授有点难以置信。手电光照过来,他看到还有其他人,他们的衣服上印着救援队的LOGO和名字,长松口气,心有余悸地喊:“有鬼,那边有鬼……”
程教授问:“其他人呢?”
崔向东说:“被鬼抓走了。”害怕得直哆嗦,说:“老师,我们赶紧跑,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程教授让张汐颜带着一组救援队过去查看情况。
张汐颜朝着刚才那学生发出惨叫的地方找过去,没走多远就见到一棵高大的槐树,那槐树上垂满了白色的人形状东西。此时天色已暗,那白森森的东西密密麻麻地挂在树上随风飘荡,仿佛挂满了吊死鬼,看起来格外恐怖。
救援队都吓了跳,有人问:“张……张道长……不……不会又是……又是虫子吧?”他们将手电筒照过去,在头部的位置,照见的是人头骨。白森森的头骨,空洞的眼神,晃晃悠悠的身子,在树上随着山风飘荡。
有队员问:“幻……幻觉吗?”
张汐颜闻到有血腥味,扭头看去就见到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正跪坐在另一个人身上,手里拿着户外刀,机械地扎向地上那人。
有手电筒的光照在那年轻人的身上,他缓缓地扭过头,露出一张溅满鲜血的脸,然后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慢慢地起身,朝着他们走过来。
有救援队员喊:“张道长,快摇铃铛。”然后就听到“咣”地一声拔剑的声音,紧跟着就见到张汐颜举着剑,一剑朝那学生刺了过去。
那学生也将手里的户外刀朝张汐颜挥去,但是短了一大截,没有刺中张汐颜,反而被张汐颜的剑贴着头皮刺过去。
墨绿色的汁液从他的头顶流下来,顺着脸往下淌,学生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张汐颜的剑尖往上一挑,剑上露出一只八腿蜘蛛状的东西。
那蜘蛛足有人的巴掌大,蛛脸酷似人脸,被张汐颜一剑刺了个对穿,蜘蛛的腿上还挂着学生的头发和头皮。
她挥剑把蜘蛛甩飞出去,拖着学生的腿,把他拉到救援队身边,蹲下身查看他的头顶。学生的头皮没了一块,但头骨并没有受损,没被东西钻进脑袋里去,还有得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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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救援队的小组长上前查看过学生的情况,立即安排四个救援队员把他抬回营地进行紧急救治。
树下还躺着一个学生,看情况已经是凶多吉少。他们害怕树上的东西,不敢靠近,只好请张汐颜去。
周围到处都是人脸蛛,它们似乎畏惧张汐颜身上的味道,遇到她便纷纷四散逃蹿。
张汐颜提着剑走到树下,头上的户外灯照向树上的那些白影,才发现那是一个个被蜘蛛丝裹成蛹状的猴子、鸟类、兔子、猫科动物的空壳或骨头,其中以猴子的骸骨居多。
照常理说,猴子的体型远胜人脸蛛许多,理应不在人脸蛛的菜谱上才是。
张汐颜带着好奇心爬上树去一探究竟。
她凑近后见到那里变成空壳的动物体内布满蛛已经变成空壳的蜘蛛卵,顿时认出,这些都是“蛊蛛”。毒虫放在器皿里使其想互吞食,最后活下来的那只就叫做蛊。这些人脸蛛把捕获的猎物裹成茧悬挂在树上,将卵产在猎物体内,这裹着猎物的蛛茧便成了培育蛛蛊的器皿,猎物为出生的幼蛛提供食物,等到食物吃光了,剩下的幼蛛便会相互撕杀,只有极少数的人脸蛛能够活下来,顺着悬挂蛛茧的蛛丝离开。
她回到树下,拖住地上那具尸体的双腿,把他带回到救援队身边。
死去的这名学生,胸口被扎得千疮百孔,脸上和头顶都趴着一只被扎烂的人脸蛛,他的脸上布满伤口,血混着人脸蛛的虫浆,显得恐怖且凄惨。
张汐颜用剑去挑他头顶上的人脸蛛,费了极大的力气才把它挑开。
死去的人脸蛛随着他的头皮和头发一起脱落在地上,露出布满蛛丝的头骨。她用符火烧掉蛛丝,露出一颗千疮百孔宛若蜂窝状的头骨。张汐颜对救援队员说:“他是被人脸蛛杀死的。”
活下来的那学生要是再背上一条人命,这辈子真是连点希望都没了。
死掉的这名学生,胸前是致命伤,头部同样也是。她用剑割开他后颈的皮肉,露出脊椎,在贴着脊椎的地方,同样发现了蛛丝。
张汐颜说道:“以人脸蛛的体型拖不动大型猎物,它们的捕猎方式是侵占猎物的神经控制猎物爬到树上,再用蛛网将其裹成茧,挂在树上成为它们的育儿巢。即使这名学生的身体还活着,能够行动,但实际上他已经脑死亡了。”
救援队看着这死状极惨的学生,一个个头皮发麻,都不太敢去搬尸体。
张汐颜一把驱蛊粉洒下去,尸体的皮肤下顿时有东西在钻动,吓得救援队和两个森林公安纷纷后退。她又取出杀蛊粉洒在尸体身上,直到尸体皮肤下再没有虫子钻动,这才说:“可以了。”
如果允许,他们真想把尸体就地火化,可还得带出去。一群人只能小心翼翼地用为防万一结果派上用场的裹尸袋把那学生装进去封严实,这才把他抬回去。
七名学生进山,找到五个,两死三伤,还有两个失踪。
营地的气氛极其沉重。
程教授连晚饭都咽不下去,看过学生的尸体后,找到张汐颜,“我们得尽快找到他俩。”两个学生在这地方受到惊吓乱跑,随时会有生命生命危险。
张汐颜收了钱,自然得尽力把人救回来,但在这深山老林子里,夜深雾重,户外灯的光都照不出几米,能见度极差,连前面是路还是悬崖都看不清楚,她真没那本事连夜把人找回来。
她略作思索,决定去找柳雨试试。
柳雨正在火堆旁烤红薯,对几名学生的惨状仿佛没有看见。
大长老和大祭司分立柳雨左右两侧,宛若两尊护法神,他俩见张汐颜过来,眼神都充满警惕和忌惮。
张汐颜低头对柳雨说:“到你的地盘,该你发挥作用了。”
柳雨装傻,“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张汐颜没兴趣和柳雨掰扯,转身就走。她能保证的就是自己能力范围内的,至于能力范围外的,不勉强。柳雨愿意去救人,固然是好,不愿意,亦不勉强。那些学生无论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也得自己受着,旁人能不能救愿不愿救又是另一回事。
程教授见柳雨不肯帮忙,想让张汐颜和他一起带着救援队出去搜寻。
张汐颜拒绝的态度很坚决,说:“在这地方,晚上出去搜寻他们,我连自己的安全都无法保障。”她说完打开背包,取出充气睡垫开始打气,完全不为所动。
柳雨见状,笑眯眯地来到张汐颜的身边,说:“我还以为张道长法力无边。”居然认怂了。
张汐颜埋头整理着睡袋,说:“你我都知道那两个学生的下落,哪怕找不到活人,找到尸体,我也算完成任务。”她回头看一眼柳雨,说:“只是找到尸体,你的一些秘密就藏不住了吧,花祭神。”她微微一笑,显得意味悠长莫测高深。
柳雨轻哧一声,迅速撇清,“关我什么事。”
张汐颜在铺好的睡垫上坐下,对柳雨说:“你跟我来。”
她把柳雨领到角落,轻声说:“在汉朝时,巴蜀地区有信奉原始巫教的巴人作乱,祖师爷将其平定兼定创立了我们这一支道派。当年传下来的典籍有关于花祭神的记载,花祭神是护法神……”后面的话,她不说柳雨能明白。
柳雨像突然变了一个人,目光骤然变得锋利,气质强势凌厉,声音冰冷没有丝毫感情,“你威胁我。”
张汐颜很是平静地说:“我的任务是来找学生,找到后就该回了。”
柳雨盯着张汐颜看了好一会儿,才警告说,“你最好说话算话。”她说完又恢复成之前的模样,漫不经心地轻轻啃着烤红薯,回到帐篷前的火堆处坐着。
夜里,营地里除了低声交谈声和呼吸声就只有虫鸣声和山林间的野生动物发出的声音,显得幽静诡异。
张汐颜在熟睡中听到有沉重的脚步声缓慢靠近,顿时惊醒。她朝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看去,远处太黑,什么都看不见。
又过了一会儿,一前一后两道人影以极其诡异的姿势缓缓地朝着营地爬来。
那是两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衣服又脏又破,像猴子般四肢着地爬行,走得很慢。他们的眼睛发直,动作机械僵硬,,一直爬到营地中间,才栽倒在地上,闭上了眼睛。
守夜的救援队员满脸惊怵地看着他俩进到营地,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危,而是怕这两人出事。
从小生活在大山里的人都听过不少传说,他们这种情况被称作“被迷了”或“梦游”,这种情况下不能惊扰或叫醒他们,不然很容易把人吓疯或吓死。
他们见到那两个学生睡下了,呼吸平稳,这才去把其他人,等到人都起来后,才把那两个学生叫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