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真如老实说:“高台深谷。”
白慈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 昨夜庄申被深谷内的宇宙景色所吸引,不由自主靠近的样子历历在目。
万一, 万一……
“阿拉丁, 我也要去。”
被丢在一旁的苏里唐见白慈着急, 幸灾乐祸:“定是被这女人害了, 这会儿估计连骨头都找不回来。这女人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心机婊。哎呀呀,说不定就是那女人见色起意或是谋财害命,把幼女推下深谷呢。”
“你闭嘴!”白慈骂他,“再啰嗦,把你的嘴巴用屎糊起来。”
苏里唐这会儿学聪明了,他不骂人,也不继续发挥,只嘿嘿冷笑,那神气是说不出的笃定和欠揍。
白慈气呼呼地瞪他,瞪完又瞪白真如。
白真如害庄申有几分可能?动机是什么?
自己不信她,海塞姆不信她,整个队伍里,只有白净识和庄申待她算得友好,她要是想继续和他们一起进入净土,不该对庄申不利。
要是她不想回净土呢?对不起净土的人,对不起净土的女王,所以她想跑?就算是如此,也不该对庄申不利。她应该清楚,他们不会阻拦她的去留,甚至,他们希望她说出去净土的法子之后立刻离开。
面对白慈的怀疑,白真如摆出谦卑的姿态,立于一旁,问道:“可要我与你们同去?”
“不用,你留在这里。”白慈当然不会让她一起,非但不会,还示意伊萨看好白真如。说不上信或不信,人是跟她一起离开的,现在她一人回来,怎么说都有嫌疑。
伊萨举枪对准白真如。
白真如见过帖木儿汗的火器,目测伊萨手里的也是同样的暗器,比从前她见过的那种速度更快,杀伤力更强。她没有做出任何反抗的动作,只是面带不忿地看向白慈:“王疑我。”
白慈没有回答,拿走伊萨的手电筒,冲走出来的海塞姆说:“我去找庄申。”说完,便转头投向茫茫黑夜里。
星云美丽绚丽,白慈的心底却是一片焦灼。
庄申在哪里。她的小猴子跑去哪了。等找到她,一定狠狠打她屁股。
不,不够,还要给她栓上链条,叫她乱跑。
顾不得恐惧尸体,翻遍整个高台,不见丝毫痕迹,庄申不在这里。
呼啸的西北风里,白慈一向骄傲的身姿显得格外凄惶。
阿拉丁说:“也许,也许她已经在寺庙里了,我们先回去。”
空寂寰宇,四下里幽深黑暗,黑暗的尽头像是隐藏着一只不知名的怪兽,随时随地将人吞吃干净。白慈一阵颤栗,刻意忽略如翻浪般涌起的不安,她说:“好,我们回去。她应该,她应该已经在那里了。这个不省心的猴子。”
回到驻地,白真如被海塞姆带到开小会的地方,黄金弯刀被搁置一旁,伊萨站在一角,持枪候命。白净识和白芷也在,没靠白真如太近。
白慈和阿拉丁进来,无需多问,从各自的眼神里得到一个谁都不想要的答案。
庄申失踪了。
海塞姆没来得及说话,白慈已朝他伸出手。“给我。”
眼底闪过惊呀,海塞姆把枪给她。
只见她利落地打开保险栓,上膛,指向白真如。“脱光衣服,我要搜身。”
想来想去,如果确实是白真如对庄申不利,只有一个理由:她要王令。
“王,你疑我。”白真如面对枪口,没有一丝慌乱。
“对,我怀疑你。庄申是陪你出去的,你嫌疑最大,我不怀疑你怀疑谁?你见过火//枪,应该不难理解手//枪。我知道你功夫厉害,你快,它更快,你只要动一下,我一开枪,你就死。脱吧,还是说要我帮你?”白慈拿枪的手很稳。很早的时候,她随海塞姆学过。那时他们仍相爱,一伙人去打猎,她打死过一头狼。
见白真如身体僵硬没有动作。阿拉丁嘻嘻一笑,“虽说我喜欢女人自己脱,但要是女人实在太矜持,我也是可以效劳的。”
“王。”白真如双膝一弯,跪倒在地,“士可杀不杀辱。若是王欲辱我,不如赐我一死。待我死后,王自会知晓我的清白。”
“我对你没兴趣,对你的清白也没兴趣。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抢了我的东西,杀了我的爱人。”说到爱人,白慈的眼睛湿润了些许,她硬生生将泪意忍下去。“是不是觉得我们要你带路,所以不会杀你,你有恃无恐?我不需要杀你,只要打断你的腿,扒光你的衣服,外面有个畜生荤素不羁,一定很乐意拿你出出火。在这个没有医生,没有仪器的环境下,你以为你能活几天。不要挑战我的耐性,脱。”
白真如看了海塞姆、阿拉丁和伊萨一眼,再次拜倒。“请王赐我一死。”
“好啊,那就如你所请。”
“阿慈!”
“小姐!”
海塞姆和白净识同时出声。
要说在场的人谁最在乎白真如的生死,要数海塞姆和白净识,前者要找帖木儿汗,完成家族任务,后者要救净土、女王。在庄申失踪的前提下,他们对前往净土毫无头绪,只能依靠这个白真如。白真如可以缺胳膊断腿,但是她不能死。他们知道庄申对白慈的重要性,也不会怀疑情急的白慈会做出要人命的事来。
白净识劝道:“小姐,她是你的大将军,不会对小申不利。而且她是个女人,你要在她在大家面前脱衣服,实在不妥。若是她死了,搜不到你的东西,岂不是叫她蒙冤。小申一定不愿意见到你这样。”
海塞姆笑说:“白嬷嬷说的是,白将军顾忌的是我们。我可不想看那么辣眼睛的东西。小芷还小,也不要让她看。阿拉丁,伊萨,我们先出去。”
白慈没松手,眼看着被点到名字的人和白芷一起出去,隔断空间里只剩下三个白姓女人。
“好了,将军,请吧。”白慈牵记庄申,半点耐心全无,不想陪她磨洋工。要不是她尚存庄申活着的希望,并不介意送这个祸害白将军去死一死。
男人们既已离开,白真如再不忸怩。她也不站起来,就跪在那里,自行脱衣,脱到只剩下裹胸与贴身内裤方停。
白慈没有让她停的意思,眼见白净识已露出几分不忍,她冷冷说道:“你不知道裹胸、内裤里最能藏东西吗。”
白真如只得将最后的遮羞布除去。她闭上眼,倔强地说:“王,我并无藏私,你可满意?”
白慈真真将她从头看到脚,越看越是心凉。“庄申不见了,我有什么可满意的。白将军,你穿衣服吧。”
一件件脱下来,一件件穿上去,等白真如穿好衣服,只剩下满是歉意的白净识。“白将军,实在对不起,庄申是阿慈的命根子,她们历经坎坷才在一起,现在庄申这孩子不见了,她难免失了分寸。请你,请你不要放在心上。我代她向你赔罪。”
“白嬷嬷?他们唤你白嬷嬷,我便一道这么叫了。庄申善良可亲,别说是王,就是我,也为她担心。我不会怪责王,君君臣臣,身为臣子理当为王分忧。”
她这般大度,叫白净识顿生好感,眼下庄申失踪,二人不好磨蹭,待收拾停当后,海塞姆已将剩下的人统统召集在一起。除了白净识、白芷、阶下囚苏里唐和守营地的伊萨,其余六人分成三组,分头去找庄申。
海塞姆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似的问白真如,“白将军可愿与我们同往?”
白真如道:“那是自然。卫城地形简单,并无多少岔路,只消分成二组即可。”她毫无芥蒂,将隐蔽处、险要处一并说与众人知道,提醒大家小心注意,自己则随海塞姆、白慈与艾山,四人结成一组,顺路下行。
二个小时之后,两组人回到高台,无一所获。
在白慈的要求下,他们又在高台搜罗一番,不见丝毫痕迹。
一日一夜的折腾,耗尽体力,大伙儿已是疲惫不堪,海塞姆决定,先回去休息,等天亮后再搜寻一次。
白慈落在众人最后,眼神没有焦点,茫然地散乱在凄冷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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