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笑情夫(85)
“复仇!”
“复仇!”原本低哑的声音,渐渐得到了众人的应和,渐渐地这股声浪汇聚成了一片奔涌的洪流,每个人都在念叨着两个字。
“复仇!”
仇恨,像是滋生的病菌弥漫在了整个游乐场之内,这是一条有去无回的不归路。
他们早已无路可退了。
……
等周游和陈南淮收拾完篝火,众人整整齐齐地坐在周围,因为没有食物,一群人的肚子已经打起了鼓,原本路上是有一些可食用的野果,但因为要赶在天黑之前回到营地,这些东西都被众人放弃掉了,陈南淮觉得这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但奈何他和周游两人胳膊拧不过大腿,一群女人叽叽喳喳,再加上秦少自持体能充沛,熬到明天也不算事儿,所以就没成行,不过两人都边采边吃了一些,总归不算特别饥饿。
被放回来的三人情况并没有多好,三人不约而同的都发了烧,现在被放在一处,统一照顾了起来。这里的脚印早已被人填平,周游和陈南淮都在查看尸体的问题,结果就被人钻了空子,只不过,除了他们两人之外,并没有人注意这件事。
他们两个人也什么都没说,权当做无事发生。
女孩儿们还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小话,秦超岸和沈骏宏抵达了这里以后,也不再狂躁亦或是丧气,反倒是显得更为正常了起来。
所有人都在等待一个人的到来。
就连陈南淮和周游都不例外,小片警觉得这感觉就像是从前上课之前,老师迟到,风雨欲来,所有人都不希望老师出现,但又觉得悬着心,还不如来一发痛快的。
矛盾丛生。
就在这时,一阵沙沙的脚步声,突然出现在了营地不远处。
陈南淮低垂着脑袋,看着地面的痕迹。
他知道,那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看了下存稿箱,这一大章节的内容差不多五一期间就结束了!
第84章 读心扑克(十四)
陈南淮很难形容这个巫婆给他带来的体会,这是一种诡谲的,不安的,让人觉得莫测的体感,自从她出现以来,她就是邪恶,杀戮的代名词。哪怕,今天她独自而来,神色萧索,竟然有些不复往日的神采。她发生了什么?陈南淮不知道,也不敢多加臆测。
老巫婆一拐一拐地走到了长桌前,她步履很慢,甚至有些蹒跚,但饶是如此,却没有一个人敢拦在她的面前。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面对神秘事件时的恐惧。
而在他落座之时,忽然发出了一阵咯咯咯的笑声,让众人都不寒而栗。
不过,早在她到来之前,在老人的对面,已经坐着两个人了,秦超岸和沈骏宏,他们两人都像是木头人一样,死死盯着来访的不速之客。
而其中,沈家大少更是用一种能够杀死人的眼神,死死地咬着面前的怪人,一旁的秦超岸神色肃穆,死死拦着沈骏宏,让他克制些许。陈南淮倒是不怀疑,要是秦大少不拦着些,恐怕这时候的沈骏宏分分钟就得上去和这个巫婆拼命。
那个巫婆却不紧不慢甚至淡然异常,只是看着众人直发笑,像是在看一群待宰羔羊。
仿佛他们没有一个逃得出她的手掌心。
陈南淮附在周游耳边低声说:“你说,历来不都是阎王好过,小鬼难缠,这回那群小鬼好像没来,你说有没有机会?”
周游搭了搭他的肩头,忍着笑意说:“搞不好,那些小鬼都在雾里躲着等着伏击咱们,这老婆子可不会这么托大的。”
陈南淮扶着额头,看着场中的景象,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有些不正常,女孩儿们都躲在黄德贤的身后,而至今仍旧昏迷不醒的人们都被摆放在一起,在一处尚算完整的帐篷之中,人有时候就是在不经意间成为了累赘。
小片警看向不远处的帐篷,却看到一双血红色的双眸,正紧张地注视着场内。
那是一个疯子,但却有一双野兽的眼睛。
陈南淮想过一个可能,那就是蒋跃然并没有疯,他是一个关键人物,他只是乘势装疯卖傻,营地内发生的一切,在充足的时间内,一个人就足以做到。只要有人里应外合,很多时候,事情并没有大部分人想得那么复杂。
但他下不了这个判断。现在藏在帐篷里的蒋跃然,他确实在惧怕这什么。而作为全程目击了尸体被带走,整个营地被巨力破坏的目击者,蒋跃然至今都还活着,已经算得上是一个奇迹了。很可能,他也是这一连串事件里,唯一的见证者。
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次陈南淮看到巫婆的时候,反倒是有一种莫名的淡然,好像是对这件事见怪不怪了一样,他本质上是不信什么怪力乱神的,就像是周游每每和他提起,都说“一切不过都是障眼法,都是幻术。”
被他像这样牙疼咒一样念了好一阵,就算是再逼真的戏法,搁在他眼里也就全然不当回事了。
“几位小哥儿,今天是怎么着,这么急着来找老婆子我,是想要早点去死了账,还是想要跪地讨饶呐,不过如果你们对着老婆子我叩首千遍……
说不得,我还让你们死得好看些。”
她玩弄着手里的一副扑克牌,眼珠浑浊,像是随时都会死去,甚至在陈南淮看来,她可能根本就是一具尚会活动,会说话的尸体,因为充满了对生的憎恶,所以摆下这样的局。
这是一场别开生面的复仇。
周游捏了捏小片警的手,让他稍稍注意力集中些许。
“你为什么要杀绵绵……”沈骏宏声音有些喑哑,在秦超岸身边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但饶是如此,仍是能听出无尽的悲愤。
那怪人“咯咯咯”地又是一阵恼人的笑声。“杀就杀了……何况,那个小姑娘可是自己上来寻死的,她是替你死的……明白吗?大少爷。她是替你死的,死的应该是你啊。”
说着,她从袖子里拿出来另一把牌,只是出奇的是,卡背已经换成了一种绿油油的颜色,陈南淮仔细地看了两眼,却发觉,那是一条蛇。
确切地说,那是一条长得无边无际的蛇,覆盖在了每一张卡的背面,蜿蜒曲折,那些颗粒就是蛇的鳞片。这不同于陈南淮见过市面上任何的扑克牌,他觉得那副牌上的毒蛇随时都要扑出来,噬咬在场所有人的脖子。
“不过,这次,不知道你是不是还有这种好运气了。”老人不再看向众人,只是低垂着头,自顾自地切着牌。
她这次切牌的速度非常的慢,几乎所有人都能看清楚她的动作。
不久之后,她像是满意了一样,把牌分成两摞,摆放在了桌子上,而后他看着秦超岸和沈骏宏,阴恻恻地说:“好了,现在该玩个游戏了,参与者,就是你们俩吧……咯咯咯,这里有两堆牌,你们都看到了,两堆牌里,都有‘读心牌’与‘普通牌’,你们可以随便抓一张,而后,再来决定你们是否要说谎,如果,你们成功瞒过了我,那么……今夜不会有人死,反之……咯咯咯咯。”
秦超岸狠狠地一巴掌拍在了桌上,大声说:“凭什么选我?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
“这位小伙子,真是多忘事,这早上是谁带着所有人走了,又像是过街老鼠一样,灰溜溜地滚回来了?老婆子可没有你们这么多花花肠子,犯了错,那就得死,多简单呐,不是吗?咯咯咯。”
秦超岸一下子跌坐在了座位上,他看向人群,双臂用力一掀,整张桌子都歪了三分,那些上面放置着的卡牌散落了一地。
“你给我滚啊,我们哪有什么时间陪你玩这种游戏!”他大口喘着气说:“你最好识相点,告诉我们怎么从这里出去,不然你想我们死?我就在这儿杀了你!你信不信!”
陈南淮知道,秦超岸到极限了。
从第一次见到秦超岸起,他都不觉得这个富家子弟有他表面上那么刚毅,也许是所经受的历练过于顺风顺水,底下的阿谀同样多语,一来二去,他就有一种微妙的自得,就连他们对陈南淮和周游的态度而言,都是一种呼喝,甚至是命令的口吻。
这很不正常,也可以说,他的内心远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坚强,而到了现在,他彻底崩溃了。
谁都不想死,但在这里的所有人里,秦超岸绝对是最不想死的那一个。
他的污言秽语对着面前的人不断地说着,但那个巫婆却好整以暇地弯下腰去,拾起了一张卡牌。
上面是一个异化的JACK,在卡面之中有一个四肢被丝线提起高高悬挂在半空之中的骑士,他无力地在空中张着嘴,像是在无尽地哀嚎一般。
“这是你的牌呐,先生,也是你的命运。”
巫婆静静地看着秦超岸,而后说:“你在畏惧,你比谁都怕死……你又怕我,又敬畏我,说到底,你不过是一个靠着镀金的履历和外表,欺骗了所有人的平庸富家子。”
陈南淮挠了挠头,这位说话还真的不留情面,可就在陈南淮评头论足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秦超岸居然一个趔趄,半跪在了地上。原本还留在椅子上的沈骏宏也大惊失色,他几步赶到秦超岸身边,一把扶起他,却看到原本好端端的一条汉子,
现在却面如金纸,气若游丝,浑身像是打摆子一样抖动不已。
陈南淮和周游连忙赶上前去,拦住了那个老者的去路。“秦超岸怎么样了?沈公子?”周游回头喊了一声,却看到沈骏宏摇了摇头,示意恐怕不行了。
“你们拦着老婆子我,也是想和那位大少爷一个下场吗?咯咯咯。”老婆子笑了起来。
小片警挠了挠脖子,笑着说:“老人家,天黑路滑雾大湿气重,脸上的妆都脱了胶了,你可别演了。”
他说的话,满是讥讽,但面前的老者却像是充耳不闻继续说:“这位……是警察同志吧,深山老林,能见到你,可还真是稀奇,不过一个人要是知道的事情太多,难免就得受到敲打,敲打不成呢,就得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