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者(22)

　　他有几天没去找季钦生，倒是季钦生会经常给他发微信。话也不多，偶尔是几张照片。有湖，他跟邻居家去钓鱼了，有小女孩，是他最近去的一家甜品店老板的女儿。
　　小女孩一头金色的头发，在阳光底下发着光，小小软软地手掌心里捧着一朵白花，冲着镜头咧出缺了一颗牙的嘴，看起来又好看又可爱。
　　游野没回过，季钦生也从不问他为什么不回消息。只是非常有耐心地找他，却不烦人，只会像是遇到趣事了，跟他说一声，也并不在意他到底回不回一样。
　　这样的行为，除了漫长的耐心，游野却觉得季钦生心中是有一股子笃定的。这男人凭什么呢，凭他是个蓝颜祸水吗？
　　游野这样想着，直到第四天，他又出现到了季钦生住的那别墅前。但是他来得不巧，季钦生竟然不在。游野等了一个小时，只好去敲了邻居的门，用翻译软件和蹩脚的法语跟人沟通，问季钦生的去向。
　　这时候他到像是忘了还有微信这回事了，他只是单纯想来找季钦生，但又不想这人提前知道，傻了一样等了一个小时，这才去问邻居。
　　结果邻居给他甩了个惊天答案，他说季钦生走了，好像是回去了，没跟他说吗？
　　游野懵在原地，他确实不知道，季钦生没跟他说。
　　游野从邻居家出来，走在那条马路上。他想到了那天晚上，他们两个人一起回来，并肩走着，他看着地上的影子。
　　也想到了季钦生在餐厅里说的那句喜欢，在派对上对他唱着情歌的眼神，在酒店里意外被他压在身下，像是傻了的模样。
　　结果呢，季钦生竟然走了，而他竟然为了一句话，翻来覆去想了这么多天。
　　他甚至想着，关于他真正的名字，也许他可以说清楚了，然后再决定要不要在一起呢？如果季钦生会生气他骗他的话，那就再说吧。
　　他真的是……傻透了。


第50章
　　游野回到酒店，进了浴室，直到被水一浇，整个人都才从季钦生带给他的震惊中醒来。他觉得他被耍了，季钦生给他抛了个饵，他就傻乎乎咬了上去，现在一嘴的血，还气闷得要命。
　　他冲出浴室，抹掉脸上的水，拿起手机点开了季钦生的微信，非常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季钦生这三个字嚼碎了咽下去。
　　亏他这些日子在纠结，结果呢，季钦生这货撩完就跑，极其没有道德。所以他不过只是一个调味剂，用完就丢吗？
　　游野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打，之前有多纠结，现在就有多怒发冲冠，差点失去理智将质问脱口而出。在点击发送之前，到底是停住了。
　　毕竟他和季钦生的关系说到底并没有那么深，他现在气势汹汹去质问，凭什么。凭季钦生给他唱过首情歌请他吃过一顿饭吗，别可笑了。怪不得之前都戏言有许多人要为季钦生跳江呢，大概都是被气的。
　　游野气过头了，倒把自己气笑了。他删掉了所有质问的话，重新编辑了一条。他请季钦生吃饭，问人晚上有没时间。
　　发完短信他把手机往床上一甩，转身从行李箱里翻了翻。游野转身进了浴室换装。丝绸衬衣，随性地收进牛仔裤里，动作间隐约能看到一点腹股沟。他将头发打理好，香水喷上，再对着镜子眨眨眼，镜子里的男人回以同样的表情，看起来骚包得不行。
　　发消息是想看季钦生怎么回他，是实话实说还是找个借口。他自认为季钦生应该不至于在他身上费那么多心思，应该是实话实说吧。
　　他准备出门去享受一番夜生活，来这里都这么久了，倒也还没看看这边的夜景，认识多点美人，白白浪费一段好时光。
　　游野进了电梯，用着手机查附近酒吧。他跑来国外这件事没有跟任何朋友说，只一时兴起，就一个人拉着行李箱，办好签证就来，程楚到现在怕是也以为他还在国内。
　　法国的酒吧跟国内的其实也没多大差别，歌不同，皮肤颜色不同，灯光一样，酒的味道也差不多。
　　游野选了个靠近吧台边缘的位置，坐在高脚凳上。他身高不算矮，在外国人中间，也属于高挑，他一只脚踩地，一只脚微屈，手里捧着一玻璃杯，慢慢转着里面的冰块，他没喝酒，视线落在舞池里，像是在看人。
　　但他的视线很散漫，不怎么集中，有点像喝醉了，也有点像困了。音乐转了首激烈的歌，就在人群更加亢奋，音乐像是在耳边炸开的时候，他揣在后臀的手机震动起来，一下一下，将他整个右臀都震得微麻。
　　游野将酒杯不轻不重地往吧台上一磕，扫了眼手机屏幕。是季钦生的微信，他说好啊，问他在哪。
　　这下游野是真的惊了，他没想过季钦生会回这样一句话。惊讶过后，他也大概猜到了，也许是他跟邻居的交流出现了差错，该死的语言不通。
　　一切都是误会，但是给他带来的影响却不假。他感觉到自己刚刚明显低落的情绪，一点点升高起来，不再像干瘪并飘在湖里的气球一样。
　　游野嘴唇一抿，快速地回了一条：你发的晚了，我现在人在外面。
　　季钦生回得很快，就跟守在手机面前似的，他问他在哪里。游野好笑地回：为什么要告诉你？
　　这条消息过后，季钦生有一阵子没理会他。游野把手机搁在旁边，不时将视线移过去。等一杯酒都喝完了，手机屏幕还是黑的。
　　游野从鼻子里轻轻地哼了一声，这时候屏幕亮了，季钦生说，隔壁大叔说他今天找他，找他做什么？他问游野，不是知道门的密码吗，为什么不进去？
　　游野这才想起密码这回事，但他当然不可能说自己忘了，反而以一种委屈的语气说：主人不在，客人怎么能进去。
　　季钦生像是对他无奈了，又追问了一句，你人在哪？
　　游野盯着这四个字，恶从心起。他一字一句地说：在外面，找人做爱。


第51章
　　季钦生找到那酒吧的时候，游野怀里都搂上一个了。歌是慢调的女声，有点缠绵。他手搭在女生的后腰上，礼貌地离臀部有几分距离，食指中指夹着燃了一半的香烟。
　　他的脸埋在女人的红发里，额前垂落几缕，松松散散，掩住眉骨，瞧着有点颓。本来游野是闭着眼的，等再转了一圈，这才迷迷瞪瞪地睁开，往门口望。
　　这一望就望见了立在门口，依在墙边的季钦生。季钦生抱着手望他，面上没什么表情，眼神也淡，瞧不出所以然。
　　游野跟红发美女咬了一会耳朵，拿出手机两人留了个联系方式，他把手机望兜里一揣，跳下舞池，快步朝吧台走去。走前他侧脸扬了扬下巴，示意跟上，等屁股挨到高脚凳上，季钦生也挤开人群，站到了他身边。
　　游野出了点汗，他脖颈到锁骨那片都是红的，大概是被酒精逼的，还有点痒，被他挠了几下，抓出了几道指甲印。
　　刚跟红发美女跳慢舞之前，他在台上着实骚了一把，来了点激烈的，这才能在季钦生来之前，成功地搭上了位美女。
　　他现在发了汗，全身烫乎乎的，也痒。他让季钦生坐，自己又再脖子上挠了两下。还没挠个痛快，手就被季钦生捉住了。
　　游野动作一顿，掀起眼皮看季钦生，季钦生没看他，拉开他的手，直接捏住他的衣领，往下解了个扣子，扒拉着往里瞧了眼。
　　游野也没阻止他，直到季钦生挑眉问他：“过敏？”
　　游野其实也不是多清楚，酒精过敏的症状太多了，大多不是严重的，加上他喝了这么些年了，除了第二天难受了点，也没多大事，于是就没理。
　　他不怎么在意地点头，胳膊靠在吧台上，撑着脸，懒洋洋地伸长了颈线，让人看。季钦生却松了他的衣领，转头跟调酒师用法语点了杯酒，这才问他：“坏了你好事了？”
　　游野半天才悟过来这话的意思，他就笑了，眼睛带着醉意，毫不遮掩地打量季钦生，像是要试出季钦生这问话是不是刚从陈年老醋里泡过。
　　但季钦生却淡定得很，半点没让他看出来，还在酒上来后，拿纸巾裹着一块冰，直接压在游野挠红的锁骨处，冰得人嘶了一声，想往后退，结果没退开，因为季钦生压着他的肩膀。
　　除了刚开始有点冰，压在刺痒的地方，还是挺舒服的，游野也就没挣开，任由季钦生捏着那块冰，在他泛红的皮肤上滑动。
　　温热的皮肤，刺激的冰块，很块游野就感觉到自己胸前那两点都被冻起来了，在丝绸衬衣上显得特别明显。季钦生视线自然往下一撩，停在那里。
　　游野发觉后，浑身都不自在起来，他侧过身，想挡一挡，也想抬手接过季钦生手里的冰块，自己冰。结果季钦生格开了他的手，低声笑了一句：“连这里都不老实。”
　　游野还没嗅出季钦生语气里的危险，就感觉那冰块直接顺着锁骨，往下一滑，结结实实按在了他脆弱敏感的地方。
　　他整个右胸都被冻得一麻，差点跳起来。那地方的敏感度岂能跟别的地方一样，他要逃开，肩膀却被季钦生强硬地按住了。
　　他感觉到右胸覆压上了一掌，牢牢压着冰块抵着他，不让那冰块轻易滑开。季钦生也贴近他，就像他刚刚跟红发美女咬耳朵似的，低声问他：“现在，你跟我说，你打算找谁做爱？”


第52章
　　游野说不出话来，他背脊微微弓起，有点可怜地望着季钦生，希望人松开。那里太冰了，冰得甚至有点疼了，说不准还会肿起来。只肿一边的话，夏天衣服薄，会很尴尬。
　　季钦生的眼镜，是游野所喜欢的那款，他甚至觉得这人的眼镜长得漂亮。现在的这双眼，带着冷意，跟贴在他身上的那块冰一样，说不清那个更冷一些，又哪个更让他害怕一些。
　　游野与季钦生对视着，像是一场对峙，又像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冰块顺着他的身体滑了出去，撞在地上，弹出许远。在季钦生松手的时候，游野同时开口：“没有谁，一直都只是你。”
　　丝绸的衣服凉且滑，沾了水，洇出深色的痕迹。游野手指捏上了下摆，松松地往外拉了一下，将其扯出裤子后，手自然地钻了进去，摸了摸刚刚被冻到的地方。
　　季钦生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看他鼻子微皱，听他轻声抱怨。游野在里面摸了摸，小声说：“肿了，疼。”
　　他的那声疼拉得有点长，尾音绵绵的，跟撒娇一样。他转身趴到了吧台上，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一样，他半张脸埋在双臂间，眼睛却挑了出来，落在季钦生身上：“我今天在你家门口等了好久呢。”
　　分不清真假的话，是一种示弱，也是不动声色的勾引。他感觉到季钦生视线在他露出来的一截腰线上来回游移着，然后男人的手搭了上来。
　　季钦生掐着他的腰，认认真真地问：“你只是想跟我睡而已？”
　　游野懵了，这句话太直球了，竟然让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是？也许季钦生今晚就能满足他，说不是？又有点过于纯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