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邻锦里(16)
季正则落寞地站了一会儿,等到看不见他的背影了,再转身往他妈那跑,又挂上他惯用的笑容,“妈,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叫司机接我吗?”
“正好有空。”她笑了笑,拿着纸在他额头上擦了擦,“看你热得这样,赶紧回家,开学手续我叫人给你办好了,你怎么从那来?学校没安排车吗?”
季正则和她一起坐进车里,“啊,我嫌他们慢,自己先回来的,想快点回来见您。”他又笑起来,眉眼弯弯的,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显得意气又乖顺。
“你哟,真会说好话。”季汶泉也跟着笑起来,又在他头上摸了摸,“头发剪短些也好,看着精神。”
“嗯。”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街景在车窗外边快速掠过,他一偏头,正好看见方杳安佝偻着背,缓慢又艰难地走着,他们的车从他身边飞快驶过。
他眼睛瞪大,差点脱口而出,使劲一挣,额头磕在车窗上,发出好大一声闷响。
季汶泉吓了一跳,“怎么了一惊一乍的?”她拖着季正则的后脑轻轻把他的头转过来,担心地看他的额头,“没事吧?看见什么了这么急?”
他摇摇头,看着后视镜里的人影越来越小,缩成一个黑点,慢慢消失在视野里。才渐渐卸了肩膀,倒在椅背上,懒洋洋地,“没什么,看见一个特别想要的东西。”他又扯着嘴笑了一下,“我明天就去买。”
季汶泉看了他几眼,也笑了一声,“什么东西这么喜欢?告诉妈妈,别等明天了,我叫人去给你买回来。”
“不用。”他仰着头,睁眼看着车顶,认真又专注地,“我自己去。”
这是我的二更,也是我今天(6.17)的更新ヾ(??▽?)ノ
我真想写一句“高中时代终于呼啸着过去”,然后直接写大学同居这种,懒到家了
第二十三章
周五早上刚进教室,就因为无故旷课两天,被班主任拖去办公室一通数落,还特意把他妈从高二教学楼喊来,也算叫了一次家长。
结果是班主任训完以后,又被他妈一通嘲讽,两个班主任都赶着上课,叫他放学以后留堂作检讨。
最后两节课开学典礼,既是高一的入学仪式,又是高三的高考动员,程式化的一套无聊透顶,他原本被并不焦热的太阳晒得昏昏欲睡,直到听到季正则代表高三上去宣誓。
稍微有些沙哑的清亮嗓音像秋天里吹过麦浪的风,季正则在主席台前站得笔直,穿着校服,规规矩矩的,隔得远了,看不清脸,只有一个并不非常清晰的高而挺拔的轮廓。
他不记得高中过去的两年里,有多少次这样仰起头去看主席台上演讲的季正则,季正则从来不是个和他一样淹没在人群里的普通人,他耀眼而优秀,永远属于人群中心,隽拔卓异得叫人自惭形秽,站在阳光下几乎要闪闪发光。
在所有班级里,一班的人站得都格外直些,脖子伸得长长地去看主席台上的季正则,透出种与有荣焉的优越感,你看看,一个人的优秀会让整个集体都有荣光。
通往罗马的道路不止一条,可有些人,一出生,就站在罗马的塔顶上,让你仰望。
隔壁班的女孩子在小声议论,“季正则是不是长高了?我记得那个台上次到他腰......”她踮起脚看了看,“这次好像只到这。”她在自己胯部往上比了一下。
“好像是吧,他才多大,肯定在长啊,诶,他头发剪短了,你能看清吗?”
“今天早上就看见了,我觉得这样很帅,你呢?”
“我也觉得,没那么乖了,但超酷的!”
两个人在兴奋地说个没完,叽叽喳喳地,方杳安听得心里有点不是滋味的别扭。
诶!你们难道都看不出来他和我是情侣头吗?
退场的时候熙熙攘攘,他和同班几个男生一起往外走,在人流中听到季正则的名字频繁提起,他很不自在,心脏像个密闭的盒子,有种怪异的,无法宣泄于口的酸涩。
从高一的小天才到高三的大男神,季正则是那种在所有人的仰视中“养成”的校园偶像,大家喜欢他,也喜欢议论他,好像连他的名字都自带光环,争相传递着。
但是这次方杳安格外不舒服,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以前从来不会的,他把季正则当作自己家旁边一个大而美观的景观盆栽,就算大家都艳羡地看几眼也不关他的事,可是现在盆栽搬到他家里去了,已经是他的所有物了,他就开始讨厌别人多余的眼神和言论。
能怪谁呢?怪季正则太优秀,太张扬,天生是个发光体吗?
这种沮丧又愤懑的情绪让他郁郁,甚至有点为自己的阴暗而无措。
他没参与同行几人热烈的话题,自己脑子里来来回回演小剧场。
“小安!小安!”
热风裹着热切的呼喊,穿越人群刮到他耳朵里。
他脚下停顿,一转身,季正则正好飞快朝他奔过来,夹带着清新怡人的风,迎面打在他脸上,他不自觉地半退了一步阖上了眼。
一眨眼季正则就已经站在他面前了,手里还攥着两张稿纸,他慢慢抬头,看见一身干净熨帖的校服白衫,分明的锁骨,外突的喉结,再到他的脸,率性又明亮的,笑得比阳光还炙热,嗓音朗润,“小安,你怎么走这么快啊?”
他笑起来,眼梢上勾,瞳孔又深又黑,不见底的幽邃,像潋滟的桃花里藏着一整个宇宙,澄泽灵沼,颖慧明朗,他是这样清澈剔透的男孩子。
看看,这就是我们的校园偶像。
方杳安心里酸溜溜的,莫名来气,瞥他一眼,又淡淡别过脸去,“干嘛?”
季正则不知道他为什么冷淡,有点无措地摸了摸后脑勺,“嗯,我想等下和你一起回去。”
“不要。”他倒不是不想和他一起回去,可是他没那么容易回家,还得被班主任接着训一顿才能走。
一起的几个同学叫他,“方杳安,我们先走了啊。”
他刚想说话,季正则就抢先开口了,“你们先走吧。”还扬了扬手,熟稔自然得像自己和他们认识一样。
那几个人倒很吃季正则这一套,嘻嘻哈哈地,边说边走,“行,你们快点,要放学了啊。”
“喂!”他用手肘戳了季正则小腹一下,“搞什么?”
季正则捧着肚子抽气,一只手偷偷去扯他的衣摆,眼睛湿漉漉的,“我们一起回去好不好嘛?”
在人流穿行的路上,季正则小心翼翼地扯住他,讨巧地撒娇,左右路过的人有意无意地偷瞥一眼。这让他有种升腾的虚荣感,被重重主观文饰,他私心地想这是一种有归属性质的主权欲。
“不行。”
“为什么?”
被留堂教育是多么丢脸的事,他绝对不要让季正则知道。
“因为......”
他斟酌着怎么开口,一抬眼旁边就站了一个人,比季正则矮一些,很白,戴着眼镜,眼神却凌厉,目的性极强的一张脸,一丝不苟,是典型的精英面相。
严柏予在他们两个中间看了一眼,问季正则,“还不回教室吗?”
“我再待会儿。”就又居高临下地审视方杳安。
方杳安撇撇嘴,又把吴酝拖出来当挡箭牌,“我晚上和刘松山他们约了去探吴酝的病,你先回去吧。”
“你骗我。”季正则明显不信。
“谁病了?”与此同时,严柏予稍显陡急的声音横叉进来。
方杳安狐疑地扫他一眼,犹豫地回答,“吴酝啊。”
“他怎么了?”
严柏予目光灼灼地瞪视他。
他脑子里转了一圈,吴酝和严柏予也不像有交集的样子啊。
“他打球摔了腿。”
“严重......”又止住了,摇摇头,眼神垂下去,“谢谢。”
方杳安也不知道他谢什么,“没什么。”又朝季正则扬扬手,“我回教室了。”
他满脑子的莫名其妙,自顾自往教室走,季正则在后面喊,“诶,小安!”
本章没肉
没写好(;′⌒`),等我上完晚课回来改一下哈
第二十四章
吴酝和严柏予?
这两人什么关系啊?
他还纳闷着,刚上楼就看见刘松山在他们班门口转来转去,他上前去问,“怎么了?”
吴酝这几天在医院闷得发霉,刘松山说,“他叫我们周末去医院陪他玩呢!吴叔叔白天也不在,他闲不住,再说了,他那护工是个女的,扶他上厕所也不方便。”
他反正也闲着没事,就答应了,刘松山一走,他才记起来要问严柏予和吴酝的事,又想着反正明天要去医院,不如直接问吴酝。
等他从班主任办公室出来的时候都六点半了,落日染得整个天都是昏重的红,外边残阳如血,照得人乏困。他没一点精神,去教室收拾书包,浑浑噩噩地,一抬头就看见季正则的头突然从后门探进来,咧嘴一笑,“嘿,小安。”
他吓了一跳,简直活见鬼了,“你怎么还在啊?”
“等你嘛,一起回家吧?”
方杳安看了他一眼,把书包背上去,谎言被拆穿让他脸上泛起羞恼的红,冷硬地撂下一句,“我骑车来的啊。”就自顾自地走了。
他的山地车没有后座,不能载人,只好和季正则一起走回去,两个人一起推车,放在坐垫下的两只手偷偷握在一起,穿过人来人往的街道。
他面上不动声色,身体却不听使唤的僵硬起来,耳边全是自己慌乱的心跳声,像在偷情,他心虚得不敢看路人的脸,只垂着眼帘盯着轮胎滚过的路面。
连季正则扶着车拐进一条暗巷他都没察觉,直到猛地被压在墙上亲吻,灼热的呼吸打在他脸上,才顿醒过来,“唔!干什......”
山地车的车架梗在他下腹,硬骨骨的很咯人,他挥打的手被按在墙上,四片嘴唇紧贴着,吻得热烈又粗狠,舌头两次被季正则的尖牙刮到,疼得抽气。
旁边的街上人声鼎沸,偶尔有车灯照过来,清晰又燥热的,让他惊惶羞怕。
他们躲在无人的暗处肆无忌惮地交换着唾液,十指紧扣,吮得滋滋作响。他被亲得背脊发寒,使不上力,眼里水雾雾的,脸红得一塌糊涂,鼻腔里间或发出几声微弱的哼吟。
季正则的下巴磕在他肩上,顺着侧颈啃咬他泛红的耳垂,糙热的掌心贴着他腰侧,一路抚爱上去,常年练武术让他手茧粗厚,磨在细嫩的皮肤上,酥痒又剐刺的,像藏着脉脉涌动的热火。
他掐着两颗软趴趴的小奶头,呼吸粗重地,和方杳安耳鬓厮磨。
他们额头相抵,不停地贴合吮吻,方杳安头靠在身后的墙上,意乱情迷地,被他把唇外一圈舔得又黏又湿,奶粒被揪得肿大,难耐地发出些哭腔,像叫春的猫,娇细又撩人的,叫人热血沸腾,激得季正则压着他唆得更狠。
他无由来地开始害怕,双目赤红的季正则像个饥肠辘辘的恶兽,要一口口把他啃噬干净。
等到季正则终于把他松开,天已经全暗了,他脱力地软在墙上大口地喘息着,衣衫不整,脸腮潮红,两片嘴唇被嘬得又红又肿,活像生吃了几斤辣椒。
回到家都八点了,他说自己吃了晚饭,洗了澡直接躺倒在床上。
和刘松山他们约的是十点集合,一起去医院看吴酝,结果季正则比他还早,还没九点就到他家来了。他还没醒,被季正则抓住机会,压在身下,黏黏糊糊地捧着脸咂了好半天。
最后没办法,只好带着季正则一起去,季正则送礼的习惯改不掉,捧了束花,还提了个大果篮,一伙人就他带了东西,吴酝无话可说,还反过来指责他们抠门,不会有样学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