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逐星轻拍着他的背:“那你还不让我一起去学校。”
“我想先适应一下,”荆平野把眼泪全擦在他的睡衣上,“这叫‘未雨绸缪’,你个高二的懂什么。”
应逐星笑了起来:“好好好,学长,我不懂。”他一边抱着荆平野,一边低声说,“其实就像之前你去爷爷奶奶家那段时间一样,我会记得给你打电话,会经常发短信给你。只是暂时分开而已。”
“但我见不着你啊。”
“打视频的话可以看见我。”
在这种温热的、亲密无间的拥抱中,荆平野的情绪逐渐平复,他看着应逐星的脸,忽然凑近咬了一下应逐星的脸颊。应逐星明显抖了下,但没有躲开:“得亏我洗过脸了。”
咬出了一点红色的牙印,荆平野笑起来,终于说出先前没有问出的话:“那你会想我吗?”
“会,”应逐星很快说,“怎么可能不会?”
“要是我是你的眼睛就好了,”荆平野,“我肯定健健康康,老实本分,绝对不给你添麻烦。”
应逐星说:“你本来就是了。”
他又说:“你知道吗?你不让我一起去的时候,我都有点害怕了,以为我还没走,我的宝贝就已经不需要我了,也不惦记我了。”说得有点委屈巴巴的。
荆平野噗嗤笑出声:“你得了吧!——那你开学陪我一起回学校。”
“好,”应逐星顺着他的话,“听命。”
于是荆平野扮演成熟的游戏只持续了不到48小时就结束了。
成熟需要很多东西,比如理智、克制、冷静,但十七岁荆平野只具有冲动、情绪化、随心所欲的幼稚,可能并不完美,也不像是为了应对现实主义难题而准备的答案,但对于应逐星而言,爱和理想主义,才是眼下更珍贵的宝物。
八月初,应逐星陪同他一起返校。
应逐星没有课程,宿舍里也没有人,他每天只是坐在教室里自习,晚上则照旧一起加班,再回宿舍。
因为是提前开学,许多高三届学生选择走读,大多宿舍都人员不满,巡查老师监管得也松懈,这给了荆平野可乘之机,晚上可以钻到应逐星的宿舍,挤在一张床铺上,窃窃耳语一阵再睡觉。
这周为分离提供了足够的缓冲期,荆平野经常会想象未来应逐星治疗成功后,望向自己的眼睛,竟然也不觉得难过了。
八月五号,荆川来学校,同应逐星一起办理休学。时限为半年。
车票是六号一早的,荆川替荆平野请了早晚自习的假,好明早去送行。回家路上还在说着:“我瞧着他爸也不像会做饭的样儿,咱赶在走之前,非得吃顿好的。”
荆平野:“爸,你又背后蛐蛐人家。”
荆川嘿嘿笑了声。
回家后,大人在厨房来来回回忙活,果然整出一顿大餐,十分丰盛。这给了荆平野一种错觉,这并非送别,只是某次考出好成绩的庆祝,因而气氛融洽欢乐,连饭后的遛狗都是一起。
回家后,夏蕾说:“今晚早点休息,明早八点四十的车,车站远,咱们得七点半出发,别误了点。”
“好。”
正想回房间时,忽然荆玥牵了一下应逐星的手,问:“你喜欢贴画吗?”
应逐星愣了下,继而说:“对,我很喜欢。”
荆玥跑回房间,回来时拿着一套贴画,塞进他的手里。那是她最喜欢的一套,主题是兔子公园。
荆玥说:“我都送给你,哥哥,你记得早点回来。”
应逐星轻轻揉了她的头发:“好,我会的。”
洗漱完回到房间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关掉顶灯,只余有一盏床头灯,荆平野换好睡衣,刚爬进里侧,忽然听见应逐星问:“你没有给我准备的礼物吗?”
荆平野嘀咕道:“哪有人自己伸手讨礼物的?”
应逐星笑起来:“我啊。”他又说,“你也问问我吧。”
“不问。”
“问一问吧。”
“我问你给吗?”
“万一呢。”
荆平野有点想笑,他坐在应逐星身边,晃着身体:“好吧,你有没有给我准备礼物?”
应逐星:“有。”
如同变魔术一般,应逐星张开手指,露出盘绕掌心的黑色细绳。
黑绳穿过一枚铂金素环,在朦胧的床头灯中熠熠闪着。
“送给你的,”应逐星有点紧张,“……你想要吗?”
好半天,荆平野才从茫然中回神,心速慢慢加快,吵得耳膜鼓动。他结结巴巴道:“你、你那个、怎么突然求婚啊?”
“不是求婚,”说完,应逐星担心被误会,又急忙解释,“不是不想。只是我现在还没有资格。我没有钱,也没有房子,没有车……”
荆平野忧心:“我们已经是需要思考车房的大人了吗?”
应逐星岔回来:“我想表达的意思是,我这个戒指准备得很仓促。如果那个、求婚的话,得等以后我买更好的戒指,所以这只是一个小礼物。”
“哦。”荆平野小声回应。总觉得回到了刚恋爱的时候,不大好意思。
应逐星脸红得厉害,一直烧到耳根,忐忑问:“你喜欢这个吗?”
荆平野含混说“喜欢”,又塞到他的手里。
应逐星:“……退货?”
“不是!”荆平野没想到这人愚笨至此,“你倒是给我戴啊!”
应逐星反应过来,一时让自己逗笑,摸索着找到荆平野的手。在选择手指时,犹豫了下,戴在了无名指处。
荆平野:“不是说不求婚吗?”
“……反正以后会求,就当我预支一下未来的机会。”
荆平野噗嗤笑出声,他对着光左右看看。指环尺寸稍稍小了点,但平日当项链的装饰品也不影响,他喜欢得不得了:“不过节,也不过生日的,你怎么想着送我礼物了?”
“你取下看看。”
荆平野小心取下后,在指节皮肤处看到压痕,一点一点的,像……盲文。
他再次举起指环,对着床头灯仔细观察,才发现指环内侧有凹凸不平的光影,荆平野眯着眼:“里面写字了?”
应逐星:“嗯。”
他扣着荆平野的手,引导着他从左到右读:“2月17日。”
“……2月17?”荆平野迷茫道,“怎么写这个日期?”
“准确来说,是去年的2月17日,晚上的八点左右,”应逐星声音轻轻的,“时隔四年,我再次听见你的声音了。”
荆平野下意识看向他。
灯光下,应逐星的眼睛虽然没有焦距,但显得很温柔。
去年的2月17号,除夕后烟花绚烂的夜晚,是四年分别后,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那天,你坐在我对面,我才发现,原来对视并非只能依靠眼睛。所以前几天,我一直在想,如果不能见面,还有什么方式可以让你知道我在想你。所以想到了这个。”
应逐星轻声说:“我不在身边的时候,当你取下指环,看到这行字,就是我在想你了。”
原来虚无缥缈的情绪,也可以真真切切地看见。
荆平野攥着那枚指环,靠近贴着应逐星的脸颊:“那我一直戴,一直取,怎么办?”
“那说明我在一直想你了。”
荆平野笑起来。
明明指环是冷的,但他却觉得烫,像是与心脏共振,带来同等的热。他低声说:“你好好治疗,听医生的话,不要乱跑,不要和别人吵架……你平平安安的,早点回来。”
应逐星答应了他,说“我会的”,又说“我爱你”。
·
8月6日,天气预报阴转中雨。
早上6点半,他们送应逐星到车站。
上一篇:我靠妆造手艺卷死娱乐圈
下一篇:这么可爱当然是男孩子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