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咱这么多年没见, 你居然怀疑我录音?这有什么好录的, 搞笑, 我从头到尾就没把手机拿出来,别冤枉人!”
徐矿静静地看着他,突然笑了起来:“跟你开玩笑呢,紧张什么?”
高元张了张嘴, 闭上, 不知是不是被影响到,剩下的时间都很沉默, 只是偶尔飞快地瞥徐矿一眼,又快速收回目光。
突兀的对话结束后, 徐矿的心情像是不错,神色轻松,车辆经过隧道的时候还自如地哼着歌,但不知道这人是故意的还是怎么,唱得都极为难听。
难听到让高元怀疑,对方是不是在敲打自己。
今年是寒冬,头顶乌云翻滚,朔风呼啸着席卷而来,怕封路,为了躲开即将到来的暴风雪,所以就没有在沿途留宿,只是一路换着驾驶,遇见服务区就再休息一会儿,行程倒是比想象中更为顺利。
徐矿有个臭毛病,那就是旅途的时候不太吃东西,哪怕是私人飞机或者商务舱,都不行,他最多喝点热乎的饮品,所以,当高元把刚买到的汉堡递过去时,徐矿也只是摆摆手,说不用了。
“怎么,”高元舌头顶了下上颚,“怕我给你下毒?”
这会儿在服务区,两个司机都跑到风口抽烟了,徐矿懒懒地靠在路边,手里拿着一瓶牛奶,从便利店买的,还热着,摸着就舒服。
“吃不下去,”徐矿拧开瓶子,“你们吃吧。”
高元和他并肩站着:“不够意思啊。”
“晕车,容易吐。”
“哈?”
高元把包装纸打开,狠狠咬了口汉堡:“我怎么就不知道,你还有晕车的毛病呢?”
徐矿不以为意:“好多年没见,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呢。”
高元“哼”了一声:“说来听听?”
徐矿没接这个话题,先是灌了好几口牛奶,才转眸过来,笑眯眯地看着对方:“你看,我也不知道你很多事啊……这些年怎么样?”
那些具体的糟心事他没问。
这个身价的人,其实对于限制消费,停卡,或者破产都不陌生,甚至某种情况下,申请破产反而还是保护财产的手段,虽然不能正常乘坐公众交通工具,但是不影响人家开私人飞机。
都心照不宣。
高元把嘴里的东西咽进去,含含糊糊地说:“挺好的。”
他说的时候,一直在观察徐矿,心里其实挺没底儿的,不仅仅是真的很多年没有见过,摸不准对方现在的脾性,更重要的是,从最初认识的时候,他俩之间的关系就不对等。
不管对方怎么想,高元就是这样认为的。
凭什么呢?
凭什么所有的好事都让你一个人占了?
为什么自己需要付出大量金钱才能维持的友情,你轻而易举就可以得到?
若仅仅是因为有钱,高元还真的不会嫉妒,徐矿的家境虽然属于佼佼者的行列,但他家也不差,从小到大身边围着不少捧着他的,宠着哄着,无论去哪儿,都会被恭维赞美。
说外形的话,高元觉得自己很有男人味,走的路线和徐矿也不一样。
所以他为什么要嫉妒徐矿呢?
哦,是因为有一天放学,见到了徐矿的父母来接他。
那天下雨了,门口停着各种车辆,他早早就在司机的伞下了,从容地往自家的豪车走去,并暗喜于周围艳羡的目光,不管家里龃龉有多少,高家人似乎都能达成一种共识,那就是在外人面前决不能丢份,因此无论是恩爱的表象,还是开最昂贵的限量版跑车,都是正常不过的事情。
徐家的车也在停着,司机举着伞在门外等待,高元刚坐上后座,就看到徐矿从校门跑出来,没有打伞,而是把书包举在头顶,快步地跑向自家的车,一把拉开车门。
他看到徐矿低头,不知说了句什么,带着雨水的脸庞上全是笑意,虽然浑身都湿透了,但眸光很亮,晶莹的水珠顺着少年人英俊的眉眼滑下。
紧接着,高元看到了这辈子都无法忘却的一幕。
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跟着下了车,极为绅士地伸手,牵起车内另一位女士,高元认出来了,那就是徐矿的父母,两人都是生意场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像是最触不可及,高高在上的——
然后,他们拉着手跑进了雨中。
徐矿把书包往车里一扔,跟着跑了过去,现在想来,那天的雨似乎算不上特别大,也有不少路人没有打伞,靠着浓密的树荫来避雨。
可他没有想到,徐矿的父母,居然和孩子一块儿不打伞,任凭雨水淋湿自己精致的西装,裤腿上溅的都是泥点,可笑声又那么大,哪怕高元都到家了,依然能够听到。
为什么呢?
他想不明白。
之后他问过徐矿,对方笑着说,哦,是因为那会突然很想踩泥坑,就叫着爸爸妈妈一起了。
可能在那个瞬间,高元产生了一丝微妙的妒意。
徐矿完全没察觉,还兴致勃勃地邀请自己,晚上要一块打球吗?
不要。
高元要回去参加聚会,要练琴,他狠狠地踹在厕所的墙壁上,无法排解内心的陌生情绪。
包括现在,也是一样。
旁边的青年神色轻松,大概是坐车的时间久,散在后颈的狼尾稍微乱了,显得有点卷翘,被风吹起来的时候眯起眼睛,气质仿佛洒脱的流浪艺术家,走哪儿画哪儿的那种,像没有脚的鸟。
不。
徐矿并不是没有脚的鸟,他之所以愉快而轻盈,灵魂不必背负重量,那是因为他家庭环境好幸福,他的父母爱他,信任他,愿意让他去飞,即使摔倒也会鼓励重新爬起,不像自己,只是偶然被发觉了真正的性取向,就遭到了辱骂,殴打,银行卡全部停了,甚至被威胁要断绝关系。
凭什么呢。
“……还在发呆?”
思绪被突兀地打断,高元怔怔地看着前方,徐矿把空了的牛奶瓶扔进垃圾桶,朝他打了个响指:“走了。”
重新坐回车上,徐矿第一件事就是喝了口纯净水,然后往嘴里放了两粒薄荷糖。
爆珠的。
他记得郁书青挺喜欢这个味道,有次午睡醒来,迷迷糊糊地凑上来闻他的嘴角,说味道不错。
距离目的地不过两个小时了,徐矿心情相当不错,以至于能主动地和高元聊上几句。
“那你接下来去哪儿,还回兴安岭么?”
“……回。”
高元不大自在地转过身子:“我准备做点药材生意。”
“挺好的,”徐矿随口道,“有了目标,肯定会顺顺利利。”
没想到,高元听了这句话后,像是被踩中尾巴似的炸毛:“什么意思,你是说我现在没目标吗,咱们这么多年不见,你就看不起我?”
徐矿:“……”
他俩初中是在一块玩过,那会的高元人气不错,去哪儿都呼朋唤友的,为人也豪爽大方,但是升入高中后不在一个地方,联系就少了许多,徐矿不是那种喜欢背后说人的,对于某些传言也不会去听,但为什么对高元产生了本能的厌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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