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算什么事?!
理智稍微回拢,顾执奕脸色就愈发沉冷下来。
他薄唇微张正要干脆利落拒绝,却不想更离谱的事情就在此时发生——
一抹熟悉的蓝色在他身旁停下,帕拉梅拉车窗被降下,副驾驶位上堆起精美的蛋糕盒,而驾驶位上,探出了令顾执奕很是想念的脸——
盛晏视线在顾执奕和他对面小男生身上逡巡了一个来回,好看的眉毛就挑了起来:“来得不巧,我打扰到你们了?”
第21章 Spicy21
盛晏话音落下的瞬间,恰好起了一阵凉风。
风拂过顾执奕发丝,莫名吹得他后背都泛起凉意。
也吹得顾执奕在瞬间清醒两分。
他薄唇微张下意识就要开口叫声“哥哥”,又在发出声音前猝然反应过来什么——
顾执奕率先偏回头看向了面前男生,面对盛晏时的迷茫心虚在瞬间就褪了个干净,只冷声吐出两个字:“不约。”
话落,顾执奕就要转过身不再搭理,却不想小男生竟比原以为得还要执着大胆,抬手竟就拽住了顾执奕卫衣衣袖。
顾执奕眉心倏然蹙紧,他毫不留情重重甩开了男生的手,正准备再沉声警告两句,就听一旁忽然响起了盛晏的含笑嗓音,却并不是对他讲话,而是对那小男生讲的:“小朋友,我弟弟还小,我不让他在外面乱玩。”
竟当真以“哥哥”的身份自居起来。
顾执奕猛然偏头看向他,心尖极其莫名微微一颤——
不知是为这羞耻的“角色扮演”,还是为了这或许是盛晏第一次,对外直白表露出对他的“占有”。
即便并不明显。
可还不等顾执奕为此而雀跃,就见那小男生也转头看向了盛晏。
对上盛晏视线的瞬间,小男生眼底就浮现起不加遮掩的惊艳。
他竟然立刻就“倒戈”了:“那我能跟你睡一觉吗不要柠檬味也可以哦!”
没想到会听来这样一句回应,盛晏一瞬微愕就又觉得好笑,很显然,面前这款不对他的口味,他也并不可能同时期多线发展。
可此时盛晏却故意没有立刻回绝,而是做出一副饶有兴味模样,好似当真打量起了面前男生。
盛晏如果刻意表露出对谁有兴趣的话,即便只是半分,那也是绝对令人很难招架的。
那双桃花眼停驻于谁,稍一弯起就引得人头晕目眩。
面前小男生此时就是这样——
盯着盛晏看得近乎出了神,一张脸比刚刚面对顾执奕时还要红,近乎能滴出血来。
可也只是极其短暂的片刻而已。
因为下一秒,顾执奕就猛然向斜侧方跨了一大步——
正好站在了小男生和盛晏之间,高大身影将男生视线完全阻隔。
“他也不约,”顾执奕一字一顿开口,嗓音里透出的寒意近乎能化作实质将面前男生穿透,“请你现在立刻消失。”
他此时周身气质和之前完全不同了,之前还只是冷漠不耐不愿搭理,可现在却透出分明冰冷慑人的攻击性。
活像是被侵犯了领地的野兽。
被顾执奕那双黢黑眼眸注视一秒,男生顿时就头皮发麻起来,他彻底没了浪的心思,慌张丢下句“对不起”,转身就逃一般飞快溜走了,生怕慢半步就会被顾执奕原地活剥。
直到彻底看不见男生背影,顾执奕才终于收回视线,垂眸看向盛晏。
“哥哥…”强势野兽一秒之间竟就蜕变回委屈大狗,顾执奕低声问,“能先让我上车吗?”
顿了一下,觑着盛晏似笑非笑神情,顾执奕又半真不假补上一句:“站太久了,头好痛…”
示弱起来竟是已经浑然天成。
盛晏意味不明哼笑一声,终于打开了车内锁。
顾执奕下意识想要拉开副驾驶位的车门,可又对上了那堆起的蛋糕盒,眼看盛晏并没有要把它们暂时放去后座的打算,顾执奕抿了抿唇,只好退而求其次,自己拉开后座车门坐了进去。
坐下来,他没有问盛晏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盛晏之前那条问他们小组多少人的信息和现在的蛋糕盒一起,已经让顾执奕彻底明白过来。
他只是忍不住脱口一句:“哥哥刚刚为什么不拒绝他?”
很显然,这个“他”是指刚刚的小男生。
可盛晏甚至没有回头,只是透过后视镜淡淡睨了顾执奕一眼,语气也是轻描淡写的:“你不是替我拒绝了吗?”
顾执奕呼吸微滞,顿时就沉默下来。
两秒后,想起什么,他又低声问:“哥哥之前说我还小…是哪儿小?”
不知该说是在没话找话,还是年轻人在某些问题上独有的执拗。
盛晏顿时嗤笑一声,这次他终于转头过去,看的却还并不是顾执奕的脸。
目光意有所指般在顾执奕腿间轻轻一掠,盛晏才轻飘飘道:“反正不是那里,XXL号,我听见了也感受过。”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可盛晏此时这话中有话的语气,却让顾执奕根本高兴不起来。
他深吸口气又缓缓吐出,终于还是下定决心坦白从宽“不打自招”——
“哥哥对不起,我今天其实没有小组讨论…”顾执奕垂下头,攥了攥手指骨节低声说,“我是感冒了头很痛…刚出来也是为了买药,那个男生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边说,顾执奕还打开手里塑料袋给盛晏看,以证明自己这次真的没有说谎。
可盛晏瞟了一眼,就又勾唇意味深长道:“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们小组讨论的主题是关于安全T不同香味型号的体验。”
盛老板实在伶牙俐齿,顾执奕头脑清晰时本也说不过他,现在头昏脑胀的,那自然更是被训得哑口无言。
只能绷着肩背再次闷声道歉:“对不起哥哥…”
盛晏没应声,转而又问:“感冒了不舒服,为什么不能直说?偏要找个其他借口来骗我?”
其实盛晏心里已经隐约猜到了缘由,但他就是要顾执奕亲口说出来。
果然,听见盛晏这个问题的瞬间,顾执奕下颌线轮廓顿时就收得更紧了。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也不自觉攥紧了手中塑料袋。
半晌,他才分外艰难,好似从齿缝间生生压出一句:“因为感冒的原因很丢人,我不想让哥哥知道。”
讲出这句的时候,顾执奕已经做好了盛晏会进一步问“什么原因?”的准备,甚至同样做好准备实话实说,之后顺理成章又要得来盛晏的戏谑揶揄。
却不想盛晏回过头注视他片刻,唇瓣开合,问出口的却并不是“什么原因?”,而是出乎意料的一句:“小顾,对我产生欲望让你觉得丢人吗?”
盛晏问这话的语气当然并不戏谑揶揄,不过同样,也并不多严肃。
非要说的话,大概是他少有的平和语气,好像并不沾染什么情绪,只是纯粹疑问。
顾执奕蓦然一怔,立刻便摇头否认:“不是。”
盛晏太迷人了,任何人对他产生欲望都再正常不过。
怕被盛晏误会,顾执奕又加重语气强调一遍:“真的不是。”
说到底,顾执奕只是还不能接受自己忽然变得过分重欲,像发-情的动物一样不受理智控制。
因此才觉得丢人。
这后面的话,顾执奕并没有讲出来,盛晏却像是已经猜到了。
“欲望本身也不丢人,”盛晏已经转回了头去,边发动车边淡淡道,“你的欲望没伤害到任何人,又有什么必要觉得丢人?”
顾执奕再次怔愣。
这是以前的他从未思考过的角度——
许是自从他年幼起接受到的教育,就一直在强调秩序与规则,他母亲通过二十年漫长时光,在他生活里印刻下看不见却又确切存在的边界。
所有边界之外的,顾执奕都为此而感到羞耻与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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