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算世故,但能看得出同学们都不喜欢杨西西,如果自己想要维持在系里的“人气”,最好也别和那个女孩走得太近……
即便如此,还是想替她分辩两句——
同性恋也不代表只要是同性就会喜欢,直男直女少要自我多情。
心内犹豫之时,身边的人逐渐消失。
我真没用啊……
云礼孤独地坐在原处,心里不是滋味。
正愣神时,亿次元发来系统消息:“亲爱的小鲤,您的女装广告单已审核完毕,请提供银行卡……”
是之前帮裙装店拍的带货照片,报酬不菲。
云礼翻阅过后台,又接下个JK制服的单子——最近他想自制汉服,稍微了解过缝纫机和布料的费用,发现还是得继续赚钱才行。
微信有新消息。
点开。是程酌。
“小礼,我今晚应酬,六点半有人送餐到家,好好吃饭。”
终于有点上班族的样子了。云礼很好奇,想知道房东哥哥是去参加电影里那种华丽宴会,还是坐在包厢中与人觥筹交错。
完全想象不出来,越想不出,越渴望知道。
可惜事实上,自己甚至没见过程酌在别人面前是什么模样。
被当作小朋友的云礼郁闷地关掉手机,煞有介事地叹了口气。
*
其实程酌不愿意暴露工作内容的理由很简单:游戏这种对青少年“祸水”般的行业,在蒋青那里绝对是雷区。
就算再赚钱、再有影响力,都没有任何意义。
但凡被听说,老太太肯定要忙不迭地将宝贝孙子带走。
那样程酌非得懊恼死不成。
这晚从酒席迟归,已然接近凌晨。
他停好车后小心从后门进入,生怕打扰云礼休息。
没想本应空荡的客厅却亮着夜灯。
汤圆站在沙发背上,发出焦灼的叫声。
程酌本能地快走两步,见云礼披着卡通小毛毯,面色惨淡地蹲坐在过度宽大的沙发中央,不由担心:“怎么了?”
“……吃过饭后肚子疼。”
云礼很心虚,因为他不只吃了程酌叫人送来的营养餐,还偷偷点了东港有名的生腌,结果现在胃如刀搅,简直快要死掉。
见状向来从容的程酌竟显得无措:“闹肚子吗?有没有吐?还有哪里难受?”
“没有,就是很痛。”
云礼不敢讲实话,拽紧小毯子强压不适。
“我叫医生来。”程酌立刻拿出手机,而后又改变主意,“还是得去医院验个血,万一食物中毒很危险。”
云礼半点都不想动:“没力气,不去了……有没有药?”
“没检查怎么能乱吃药?”程酌用手背试过他的额头温度,眼神更加严峻,“有点发烧。”
……绝妙的生腌。
云礼像汤圆一样轻轻抽动可爱的小鼻子:“你喝酒了,开不了车,不去医院。”
程酌起身给他找外套:“叫代驾来,听话。”
生怕最后被查出病因是自己偷吃,云礼没出息地倒在沙发上耍赖:“真不想去,我好痛,我一步路都走不了——”
借口没讲完,就因忽然被程酌打横抱起而戛然而止。
他贴着那灼热的胸膛,感受到手臂肌肉的力度,有种自己轻如蝴蝶的错觉。
此生第一次和男人亲密接触,云礼整个人都懵掉了。
可惜此刻裹着毯子病怏怏的模样半点都不浪漫,甚至像只生死未卜的病猫。
*
即便是深夜,私立医院的服务依然无比妥帖。
等待化验的过程中,云礼躺在病床上失力而眠。
待再度恢复意识,是因手背被针戳破的微痛。
护士温和地嘱咐:“有问题按铃,今晚家属不要给病人食水。”
程酌应声,坐到床边的椅子上安抚:“应该是海鲜引起的,问题不大。”
幸好自己吃外卖的事没败露。
云礼迟迟意识到程酌还穿着西装,肯定累得够呛,心里越发愧疚,却没勇气认错。
未料程酌反而开始检讨:“以后不随意给你点外卖了,还是得叫厨师现做些安全的饭菜。”
云礼小声:“哪有那么娇气……”
如果不是鲁莽干掉一盒生螃蟹,我现在肯定生龙活虎。
他抿了抿因发烧而泛白的唇,又用输着液的手戳了下程酌:“哥哥,你不用守着,反正明天周末,病好了我就回去。”
程酌当然不可能丢下这小孩,但忽意识到什么:“是不是我在这里你睡不着?我去外面。”
方才昏睡纯属体力告竭,事实上云礼也不清楚现在能否安眠。
不过他生怕程酌真到走廊静坐,忙否认:“你在的话没关系,但我觉得你太累了。”
“小事。”程酌调暗了台灯,“刚好我回几封邮件。”
云礼虚弱地瞧着他,长睫毛在憔悴的小脸上落下温柔的阴影,他莫名发问:“你对别人也这么好吗?”
正看手机的程酌抬眸,只敷衍道:“我待人不差。”
云礼又问:“其他朋友有弟弟妹妹,你也愿意他们来寄宿吗?”
这样讲,当然是渴望听见否定的答案,但程酌并未上钩,淡笑反问:“你怎么会琢磨这些?”
段数太低的云礼不知怎么接话,忐忑地转移话题:“中秋和我过的话,你家里人怎么办?”
程酌安慰:“没事。”
“可那是团圆的节日呀。”云礼郁闷,“哥哥,我一点都不了解你。”
这话出乎程酌的意料,他沉默过半晌,终于认真解释:“小学时,我妈就车祸过世了,高一因为想学美术,又和我爸断绝了关系。”
……
云礼惊讶:原来家庭破碎的人不只自己。
程酌苦笑:“我跑去欧洲自力更生后,我爸就再婚生子了。现在除了偶尔去探望外公,也没什么团圆可言。”
他当然不像个普通人,但那些经历云礼仍旧无法想象。
少年愣了很久,才喃喃道:“怪不得表姐说,你在留学时过得很辛苦……”
一穷二白,仅靠自己赚得现在的一切,真的很厉害。
受到震撼的云礼又不解:“只是学画画,为什么要断绝关系?”
“不是平凡的家庭。”程酌淡淡微笑,“不过现在不属于我了。”
原因未知,但看他这样温柔而笑,云礼却很心疼。
他很冲动地抓住程酌的手腕:“没事,我可以陪着你……呜……”
刚大言不惭,胃就因动作而痛到抽成一团,瞬间沁出冷汗。
程酌着急:“别乱动,止痛药失效了?”
云礼可怜巴巴:“嗯……”
其实感觉也还好,但这么说的话,房东哥哥肯定会继续关心。
程酌伸手就去按呼叫铃。
云礼阻止:“那种药不能多吃……揉揉就好了,每次肚子疼奶奶都会帮我揉揉。”
闻言,程酌稍显迟疑,但终于还是将大手伸进小毯子,隔着薄薄的短袖按住了他的小腹。
果然是隐隐发凉的温度。
“哥哥,你的手好热。”云礼忍不住小声说,和程酌对视上的刹那,又不好意思地闭上眼睛。
本是假意浅眠,可一整夜的病痛让身体不堪重负,竟真就顺势意识抽离地睡了过去。
病房恢复安静。
程酌仍旧保持着动作。鬼使神差间,他另一只手轻轻勾下云礼凌乱的发丝,捧住那张可怜的小脸,用拇指缓慢抚过可爱的唇角。
晚上喝过不少高度酒,紧绷的情绪逐渐褪去,大脑开始飘飘然。
少年呼吸浅淡,明显是真入了梦乡。
程酌竟然把手伸进短袖,直接按住了微凉的小腹。
丝绸般光滑的皮肤,平坦但又青春柔韧,实在好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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