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了定神, 程酌轻声保证:“为什么忽然做出决定?我说过的话当然算数,我可以一直等你, 不必觉得有所愧疚。”
云礼立刻问:“如果等着等着,我说不行,怎么办?”
……
“如果等着等着, 我又喜欢别人了, 怎么办?”
……
这些悲惨的假设的确是程酌的恐惧所在,他一时回答不了。
云礼认真表达:“我今天见到一对特别相爱的恋人,她们在一起二十年了, 虽然过得不算太好, 可我却觉得很好……我也想拥有那样的感情, 我不要你一直等我, 我要一直和你在一起。”
程酌此生遇到过太多人,但没有谁比这少年更直率。
哪怕他藏着数不清的小秘密,可一旦看清内心, 便绝对毫无遮掩。
听见这席话, 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甚至感动到觉得不太真实。
夜风轻盈, 自梦中轻拂而来。
云礼心里像装了只兔子,片刻都无法安宁。
他话音落下, 见程酌依然神色温柔却没明确表态,竟想也不想就扑到他怀里,用力抱住并小声威胁:“不许拒绝我。”
人来人往,不太得体,但完全顾不得那么许多了。
太亲热的触觉终于让强装出的淡定浮现出裂痕。
程酌抬手搂住少年,低声开口:“小礼,你非要这样,我就再也不可能放你走了。”
云礼面色绯红,抬眸反问:“难道你之前愿意让我走吗?”
回答他的,是落在额间的轻吻。
只轻碰一刹那,云礼的脸就更红了些。
他迟迟意识到这是程酌的工作单位,不由仓皇松手,惴惴不安地继续蹂躏那块红豆饼:“可我……我不能直接跟奶奶说……她年纪太大了……”
程酌微笑:“我明白,如果你没做好准备,也可以不对任何人说。”
闻言,云礼诧异回视。
就算再怎么不成熟,也深知程酌性格磊落,维持着藏于人后的恋爱关系,绝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又在为无用的自己而选择妥协吗?
云礼特别愧疚,小声保证:“我、我会尽快争取独立生活的,我会特别特别努力,到时候……”
程酌轻弹了下他泛红的秀气鼻尖:“慢慢来,小宝贝。”
闻言云礼莫名敛眉:“那个秦世哥哥说,你遇到好看的人都叫宝贝。”
…………
云礼生气强调:“不许,以后你只能叫我一个人。”
程酌愣过之后不禁轻笑:“好,还有别的要求吗?”
“有,但我得再想想。”
云礼面颊滚烫地朝前迈步,其实脑子乱糟糟的,但又假想装云淡风轻。
程酌跟在后面,因为少年故作平静的模样而弯起嘴角。
月色如洗,晚风微凉。
他经历过许多个夜晚,但没有哪夜的景色比这夜更美好。
*
我……有男朋友了!我谈恋爱了?!
虽然两人本就住在同一栋房子里,生活好像并没因此发生实质性的变化,但这个甜甜的念头仍旧存在感十足,情不自禁地充斥着云礼的脑海。
原来确定爱意是这么美好的事,难怪所有的艺术作品都要歌颂爱情。
他雀跃又幸福,哼着歌洗完澡,出门看到床头柜上有杯冒着热气的牛奶,不由弯起嘴角。
今晚多半睡不着了,虽然刚刚分开,但此刻又特别想见面。
只忍了两秒,云礼便光着脚跑出去,直奔隔壁的程酌卧室。
*
说起来在别墅待过这么久,还是云礼第一次进到哥哥的房间。
果然是高级灰的优雅色调,空间宽敞干净,除了大到离谱的床和造型独特的灯,就只剩墙边堆着的几幅画作。
程酌显然准备睡了,正靠在枕边翻看画册,修长的大手还握着电子烟。
猝不及防见到云礼闯了进来,他本能地把“罪证”收起。
“我知道你吸烟,”云礼竟然爬到床边,笑着说,“我偷看到过。”
程酌回神,目光不自觉地瞥过少年短裤下的雪白美腿,而后又有些无奈地对视过去。
云礼毫无警觉之意,继续凑得极近,轻轻地闻了闻空气中残留的味道。
竟然是奇怪的茶香。
他很好奇:“我也想——”
“不行。”程酌反问,“怎么不好好睡觉?”
云礼眨眼乖笑:“我想好我有什么要求了。”
程酌露出洗耳恭听的表情。
谁知下一秒云礼竟然跨坐到他身上,拽住他的衣领宣布:“我想看看你没穿衣服的样子。”
…………
……
事发突然,程酌被搞懵了,无法置信地失笑反问:“你说什么?”
“不可以吗?”云礼理直气壮,“这是恋人的权力。”
程酌依然无法把少年当成大人对待,只逗逗他:“哦,那是不是应该礼尚往来呢?”
云礼立刻反问:“可你不是见过吗?我刚来那天还在洗澡……你就把浴室门推开了。”
程酌一时失语,回神强调:“是汤圆推的。”
“我不管,”云礼似乎觉得哥哥大唐圣僧的表情特别有趣,立刻把他的睡袍往下拉,“我就要看看。”
其实这事本身没什么,但又因为少年的天真显得颇为荒诞。
程酌本能想要阻止他胡闹,可惜那真丝睡袍连个扣子都没有,轻而易举便被拽得滑落了半截。
本就人高马大,又常年健身,程酌的身材自然是极养眼的。
瞧着成熟性感的男性身体近在咫尺,云礼恍惚意识到彼此虽为同性,但又天差地别。
他脸色不由自主地泛红,忍不住伸出秀美的手指,轻轻摸向结实的花臂,又浅浅按住鼓胀诱人的胸肌,笑得和只小狐狸精没什么两样。
触觉微痒,但更痒的是内心。
程酌忍无可忍地拿开少年的手腕,用力拉上衣服,连声音都变得比平时低沉些:“别闹了。”
“嗯?”云礼如梦初醒,很不满意,“你不是答应当我男朋友了?难道你在害羞吗?”
程酌沉默,而后半笑不笑:“你倒是比我想得胆子大。”
此时云礼依然坐在他身上,故意撒娇似的靠过去,想要再蹭蹭胸肌。
可腿部逐渐异样的感觉不容忽视。
云礼羞耻地望向程酌的眼眸,被惊到瞬间直起脊背。
咎由自取的小狐狸。
这次程酌没再给他逃开的机会,热吻如期而至,霸道地夺去了云礼的呼吸。
不再是浅尝辄止的温情,也不再是源自上位者的宠溺。
在几乎无法招架的唇舌交缠中,云礼鲜明地感受到了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无加掩饰的热烈渴望。
他目眩神迷,恍惚变成了荡漾在春风里的花瓣,完全不知自己将要飘向哪里。
安静的卧室内一时只剩暧昧的喘息。
直至声弱弱的猫叫响起,两人方才如梦初醒。
终于被放开的云礼呼吸凌乱,他轻扶着程酌的肩膀,整个身体都在情不自禁地微微颤抖。
如此精致可爱的人,似乎不该被如此粗暴地对待。
这让程酌感觉自己相当过分。
不料云礼却红着脸缓缓回神,轻咬了下水润的唇,小声说:“哥哥,我喜欢和你接吻。”
……
程酌不由重新抱紧少年。扶住他头部的修长手指插入发丝,另一手则轻轻顺着他的脊背,像是要把对方全部掌控,却又露出一副毫无办法的温柔表情。
然而云礼感受到的变化并没有随之缓和,反而因刚刚那个吻而愈演愈烈了。
他慌乱到小心脏砰砰直跳,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竟然懵懵懂懂地伸出了手。
少年的每个鲁莽举动都超乎程酌的预料。
他被云礼的笨手笨脚撩到忍无可忍,忽然翻身把这小可爱压在床上,捏着他的下巴质问:“你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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