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大概120斤吧。”
余书缘揽住他的脖子,两人很快转移到床褥中。贺云拉过被子将人裹紧:“你怎么瘦那么多,这太瘦了。”
贺云记得以前余书缘的体重非常稳定,因为他常年按照营养师的菜谱来安排一日三餐,几乎每天都的体重都正正好,不多也不少。偶尔吃多了,余书缘就会去跑步消耗掉,但怎么也不会瘦到这个程度——余书缘这家伙怎么样也有178呢。
“你还说我磕碜,你自己呢?”贺云数落他道:“离婚之后怎么不好好吃饭。”
余书缘偏过脸,赌气一般说:“懒得吃。”
贺云笑了一下:“饭都懒得吃,干脆活也懒得活算了。”
余书缘忽然不说话了,在黑暗中凝望着贺云的眼睛,贺云被他看得不自在:“怎么了?”
“贺云,你知不知道——”
余书缘顿了一下:“有时候,说出口的话是有魔力的。”
“什么意…”
“贺云,”余书缘打断他:“我明天想吃巴斯克蛋糕。”
贺云还没反应过来,但话已经顺着他说下去了:“你明天还住这儿吗。”
余书缘没说话,贺云赶忙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大少爷住这儿是不是太委屈了。”
余书缘换了个姿势,颇有些郑重其事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床上开股东大会。他眼睛转了又转,最后妥协般说:
“那你给我租个好点的房子。”
余书缘的嗓音听不出情绪:“早上开车送我来上班。”
贺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余书缘又抢先答道:“不租算了!反正我也不想见到你!”
“好好好,”贺云举手投降:“我租,我租。”
贺云数着手里的钱,盘算着能在附近租个怎么样的房子,还没来得及展开想象,余书缘又接道:
“我要住大平层带落地窗的。”
贺云眼睛一翻,没好气地说:“租不起。”
“那你自己看着办!”
贺云干脆将被褥一掀,翻身压在他身上,掐住他的腰恶狠狠地说:“余书缘,你不要欺人太甚了,我的钱全都给你了!”
余书缘移开眼,小声说:“谁叫你非要离婚。”
“要离婚的人不是你么!”贺云火气上来,“你又在这颠倒黑白!”
“我没有。”余书缘嘴硬。
“你没有,那是鬼拟了离婚协议给我签的。”
贺云气不打一处来,一手掐住他的腰,一手摸他的痒肉,余书缘笑着闪躲,浑身笑软了,最后求饶似的推贺云的腿。贺云看见他笑,心里一阵又一阵的酥痒,最后他遮掩似的移开眼,短促地也笑了一下。
“贺云,”余书缘盯着他,语气还是很软,但眼神异常清醒:“你和我在一起后不后悔。”
贺云一愣,掐住他的手松开,古怪地答:“干嘛突然这么问。”
“我只是想到,以前你是直的。”
余书缘的眼珠子转了转:“大学的时候,我在湖边捡眼镜,你忽然扑上来叫我不要跳,把我身上弄得很脏,我气得要命。”
贺云愣在原地,脑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大学时代的很多事情,尤其是他说捡眼镜那晚,一切历历在目。
李岩说的没错,贺云和余书缘确实不是一路人。如果不是因为比赛,他们这辈子都不会有交集。兴趣爱好完全不同就不说了,生活习惯也天差地别,更重要的是,余书缘家似乎不是一般有钱。
大学里,哪怕是真的有钱的学生也向来很少吹嘘自己家的经济实力,然而余书缘在学校里也经常穿昂贵的西服套装——穿西服那天大抵都是要回自家公司的时候。他也不在意旁人的眼光,穿西服仅仅只是为了工作,旁的他什么也不听。余书缘的脾气也很差,不谈他泼茶的事,听说他曾经在比赛答辩的时候和老师互呛,最后变成他一个人舌战群儒,差点打起来被处分。他也谈不上有朋友,因为他看不上大多数人,也没有真正能和别人进行人际交往的能力。
从各个角度来说,余书缘都是个很神奇的人物,在大学中注定会收获很多关注,进而各式各样的诽谤与中伤,但他对丝毫不在意这些,只是一如既往地践行着自己的生活美学。
这些还都只是贺云与他不熟悉时打听到的,总之他在众人的描述里,偶尔像洪水猛兽,偶尔像深山老妖,偶尔又像只管自己不顾别人的二次元角色。
真正的他是什么样,谁也不知道。
如果不是有缘再相遇,贺云也会抱着这些疑问,在无穷无尽的时间长河里忘记有关他的一切。
大三寒假实习完回来,天还很冷,有些人还穿着羽绒服,贺云照常去球场打球,在回来时顺便买学校门口的炸洋芋吃。路过人工湖的时候,他瞧见湖边有个身影,瘦长的立在那,他有些狐疑,就好奇地瞄了几眼。
那人动了一下,贺云福至心灵,有种对方是余书缘的强烈预感,他走进了些,见那人脸上带着金丝眼镜,穿了件高领毛衣,抱着手自己一个人站着。
越近,他越确定这是余书缘,正心里打鼓要不要走上前去打招呼,忽然看见那人往湖的方向弯了弯腰,贺云吓得魂飞魄散,两步冲上前去将人扑倒,两人一同倒在旁边的草坪上。
“…啊…”
身下的人发出一声轻吟,贺云将人翻过来仔细瞧了瞧,心急如焚:“你别冲动啊!有话好好说!”
“什么…我要去…”余书缘还懵着,因为背光看不清眼前人的脸。
“有话好好说啊,你别冲动!”贺云箍住他的手臂,着急忙慌地重复着:“别想不开,千万别,有什么事好好说。”
“你…”余书缘用力挣扎:“放开我!放开我!你有病是吧!”
“我绝不会让你寻短见!”
贺云也跟他较起真来,用力压在他身上,余书缘挣扎了几下便放弃了,被那人一压,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我不是…”
“你想好了要好好说了?”贺云立马问。
“我不是要跳…”
余书缘迷茫地换了另一边脸着地的姿势,这才终于看清贺云的脸,不看不知道,一看反而更生气了,一股无名火从心里往上窜,余书缘使尽全身力气吼道:“我不是要跳湖!”
第22章 纯粹之爱(1)
贺云还是不放心,但已经将他放开,只是不安地抓住他的手腕,余书缘从地上挣扎着坐起来:“妈的…我的衣服…你知道这衣服多少钱吗?”
那件高领毛衣上沾满泥土与枯叶,余书缘整个人看起来狼狈极了。
“事出有因。”贺云避重就轻道:“大不了我赔你干洗费。”
“干洗?”余书缘懒得跟他说,只是甩了甩自己的手示意他放开:“你还抓着我干什么,快放开。”
“你得先说清楚你刚刚想干嘛。”
余书缘没好气地说:“我眼镜掉了!我想捡!行了没!大侠!”
“往湖里捡?”
“谁往湖里捡了,”余书缘气得教养也忘了,破口大骂:“在旁边草丛那,我还没看清呢,一个飞过来的人把我扑倒了。”
贺云尴尬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湖的方向,最终找到个解决方案:“你在这儿待着,我去帮你捡,你眼镜长啥样。”
“我不要了!”余书缘破罐破摔道:“个破眼镜!”
“你别生气,是我不好。”贺云软下语气来哄他:“我帮你捡回来,你在这儿待着哪儿也别去,行不行。”
余书缘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抿着唇生闷气,贺云试探性地放开他,商量着道:“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啊,我给你捡眼镜,你在这儿待着。”
说罢,立马打开手机照明跑到湖边翻找,好在余书缘的金边眼镜很闪亮,一下就找到了。贺云兴高采烈地拿着眼镜回来见眼镜脏了,本想拿衣摆给它擦擦,接着忽然想到这眼镜估计金贵着,自己刚打完球一身臭汗,于是又从兜里掏出一包纸巾,将眼镜仔细擦干净了递回给余书缘:“喏。”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