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文现在还吃不了东西,只能靠输液过活。
他把目光放到桌子上的那些试卷上面。
还没写完,林北石或许还会回来拿这些试卷。
但是,陆景文等到了晚上,林北石也没有出现。
安德蒙和方延亭倒是来了,两个人欲言又止地看了一会儿桌子上的试卷,又看看陆景文。
敢情是还没和好。
两个人也不好说什么,都到了这个地步,所有的事情都得他们自己解决,旁人是难以帮上什么忙的。
到了晚上九点,安德蒙和方延亭打道回府,留足时间让陆景文休息。
陆景文闭上戴上眼罩,安静地躺在床上。
实际上,他是睡不着的。
纷繁复杂的心绪拥挤地盛在他的胸膛。
四周安静得针落可闻。
锁舌轻弹的咔哒声在深夜悄悄响了起来。
林北石进了门。
他倒不是回来拿试卷,只是想看看陆景文。
他特意挑的晚上,就是想着如果陆景文休息了,两个人就不用打照面了。
林北石现在还不知道要怎么面对陆景文。
陆景文睡着的时候还好,如果醒着,除了干巴巴地道几声谢,他是真的不知道要和陆景文说些什么。
所以他最后没有走回那间病房。
但今天一整天,除了和陆景文安排的律师去派出所,林北石其实并没有走出医院的范围。
他一个人,安静地待在角落里面,想了很多事情。
想以前,想现在,也想以后。想他和陆景文现在说不清楚的关系。
他们现在这样藕断丝连的关系,到底是算冰释前嫌,还是仍旧岌岌可危,林北石不清楚——他并不擅长揣摩别人的心思。
但是,他们之间的事情,也总要有一个收尾。这样不明不白地继续待下去,对谁都不好。不论结果如何,他都会接受。
所以他现在又回到了这间病房。
门打开,他看见陆景文躺在床上睡了。
一般情况来说,陆景文不会睡那么早,林北石想,可能是人身上有伤,需要休息,所以累得快。
他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床上的人忽然动了。
陆景文揭开了自己的眼罩。
林北石脚步一顿,有点尴尬地站在了原地。
可能是在外面待久了,他的嗓子听起来比早上还要沙哑:“………你没睡啊?”
陆景文摇摇头:“还不困。”
两个人面对面沉默了一会儿。
林北石忽然有点后悔,早知道明天早上再来了。
他找了张椅子,安静地坐着。
陆景文支起身,靠坐在床头。
四周安静得能听见两个人的呼吸声。林北石手指蜷缩,膝盖那块的布料皱起来。
“陆……”
“北……”
两个人同时开了口。
林北石一愣,耳边传来陆景文的声音:“你先说吧。”
林北石蜷缩的手指微微放松,他挺直自己的脊背,轻声说:“这次谢谢你。”
“把我带出来,又给我请了了律师。”
“谢谢你。”
陆景文闻言摇了摇头:“没事,不用谢。”
“北石……之前的事情,”陆景文接着说,“是我的不对。”
“我没有考虑好你的想法、感受,独断地和你提了这件事情。”
林北石愣了会儿,一时半会没想出来陆景文口中的“之前的事”指的是什么。
直到陆景文说下去,他才反应过来陆景文说的是分手的事情。
“我有过很严重的心理疾病,具体来说是严重的焦虑症和强迫症,伴随有抑郁和性恐惧,最严重的时候,我因为攻击性太强,被送到疗养院住过半年多,”陆景文说,“在包裹着海绵垫的房间生活了三个多月。”
“之前那一件事情过后,我知道我可能会有复发的风险,”陆景文有些艰难地继续说,“所以,我和你提了分手,我担心如果最终我仍然没有恢复正常,会对你造成伤害,会让你受伤。”
“事实上,我的心理评估确实很糟糕,我只是一个表面的正常人,现在还在吃药,勉强能控制好。”
林北石的手指骤然收紧。
“……我担心你和我在一起,会过得不好,”陆景文说,“却忽略了……恋人应该一起解决问题,面对困难。并且这样独断地和刚刚进入亲密关系的你说这样一件事情,也是很大的伤害,这是我的错。”
“我应该和你好好谈谈,一起处理好这些事情。”
“而且,这段时间,因为这件事情,没有及时察觉到……”陆景文说到一半,话语戛然而止。
林北石的眼眶红了,泪水遮住他那双灰蒙蒙的眼睛。
“…………你不相信我吗?”林北石忽然冒出这样一句话。
陆景文一愣。
林北石狠狠抹了一把眼睛,试图把碍事的眼泪擦掉,最后却越抹越多。
从陆景文开始说话起,他就有些委屈和生气。
林北石有猜到陆景文和自己提分手的原因是因为这个,但是听到陆景文亲口说出来,他还是觉得难过。
“我是没有你那么厉害,我什么都没有,也有很多东西不会,”林北石说,“可是我也可以陪你啊,像你陪我一样陪你啊,我也可以尽我的能力力保护你,帮助你。”
“我的力量是没有你那么大,但我也又不是什么饼干条,一捏就碎,又不是因为你生病了,我就会怕你,会不喜欢你。”
“很多东西,我也可以和你一起承担,”林北石继续说,“你担心我受伤,害怕我最后接受不了你是个病人,你觉得你是为我了好。可是我想要的根本不是那样的,你没有问过我想不想要……你没有问过我,我觉得这样好不好。”
“我觉得不好……一点都不好……”
“你自己也说了,恋人要一起面对困难,一起解决问题,那你为什么半路把我放下自己一个人走了……”
“再说了,以后的事情是以后的,你怎么知道我和你会过得不好……”
“不好的话,就一起把它变好啊!”
他一边说,眼泪一边往下掉。
“对不起……对不起………”陆景文慌了神,他起身下了床,手忙脚乱地想把林北石的眼泪擦掉。
林北石啪一下拍掉了陆景文的手。
“不想理你。”他哽咽着说,“一点都不想理你。”
说完林北石又擦了一下眼睛。他已经很久没有哭得那么惨了,把脸哭得像只花猫,整个人头皮都有点发麻。
他觉得自己哭得有点丢脸,却又止不住眼泪。
他刚起身,人却被陆景文虚虚揽住了。
“对不起,对不起,”陆景文虚扣着他的肩膀,隔着那件白色羽绒服一下一下拍着他的后背,“是我的错,让你难过了,以后不会了………”
林北石顿时更委屈了。他有心想给陆景文一拳头,但是又碍于这会儿陆景文还在住院,只能放弃了这个想法。
但他恶从心头起,怒向胆边生,带着眼泪低头狠狠咬了陆景文肩膀一口。
陆景文身形一顿,任由林北石在他肩膀那咬出了一个带血的牙印。
第62章 chapter62
林北石咬完这一口, 觉得自己胸口积攒着的郁气散了一些。
他额头靠着陆景文的肩膀,脸上还挂着湿热的水痕。
陆景文的伤口还没好,能走两步却不能站太久。他拍着林北石的背, 把人带着一起坐到椅子上,林北石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陆景文拉着坐在了腿上。
林北石的手抵在陆景文的肩膀那,后者仍然一下一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尽管林北石算得上瘦削, 但成年男子的重量再瘦也瘦不到哪里去,林北石低头看了一眼陆景文的腹部, 声音闷闷的:“我拿张椅子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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