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火(13)

 

第10章 chapter10（已修）

　　但这也不是自己应该关心的事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因此陆景然只是观察了十几秒，发现林北石的行动和清扫都没有问题就移开了目光，看向了别的保洁员。

　　陆景然看着他们里里外外清扫，眉毛一动。

　　有几个人进了卧室打扫。

　　陆景然在陆景文这里住了那么多次，一直不知道陆景文房间长什么样，他不敢乱进他哥的房间。。

　　然而小孩子一向有些好奇心，越看不到，他就越会对里面的东西好奇。

　　如今看见几位保洁员进去清扫，陆景然胆子大起来，他下了沙发，装作闲逛来到了房间门口。

　　我不进去，陆景然心想，就站在门口看一看应该没事吧。

　　然而只一眼，陆景然就愣住了。

　　第一次来这打扫的林北石也愣住了。

　　卧室里面很宽敞，靠近阳台的地方放着一张极大的床，床往右是一扇代替了整面墙的落地窗，而左侧墙面则放着一整墙的展柜。

　　很奇怪的是，展柜里面并不是什么多名贵的东西，里面有蓝白相间的校服、有被磨损的钢笔、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小玩意，比如说造型奇特的石头，漂亮的面具，以及好几具动物标本……甚至还有几块不知道是真是假的人骨头。

　　一块蝴蝶骨，一块头盖骨，还有几根指骨。

　　至于标本，林北石不太能认得出这些猫猫狗狗是什么，只能大概认出有一只是拉布拉多幼犬，还有一只很漂亮的狸花猫。

　　林北石有些呆滞，这房间的主人是有什么奇怪的收集癖好吗？

　　这些有钱人，真是……真是不可捉摸啊。

　　而另外几位来打扫的大叔和阿姨想来已经是身经百战，见怪不怪，对他们来说，有这种能把东西一个一个好好放的雇主那可是太好了，不像一些奇葩雇主，那房子和垃圾堆没两样。

　　他们目不斜视地来到那展柜前面，将展柜打开，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擦拭。

　　林北石先是把那拉布拉多标本幼犬给拿出来，学着另外一位阿姨给狸花猫顺毛的样子梳理它的毛发。

　　拉布拉多幼犬标本冰冷冷的，毛发却柔软如有生命，顺毛的时候，林北石有一阵后背发凉的感觉。

　　等到擦拭完整个展柜的东西，林北石就去拿抹布擦床头柜。

　　床头柜上面摆着一个相框，林北石的目光落在上面一瞬，而后转开，但他忽然又是一惊。

　　等等……

　　林北石十分僵硬地把目光转回那相框上面。

　　相框里面是一张男女合照。

　　里面的男生年纪不大，穿着一身榕城二中国际部的蓝白校服，俊美而深刻的眉目十分引人注目，嘴角露出一点难得的笑意。他身后的女人应当是他的母亲，同他的眉目有七八分相像，神情自信而飞扬。

　　这个……这个照片里面的少年……林北石震惊地瞪大眼睛，又往身后那展柜看了一眼，不就是那个救了自己两次的陆先生吗？！

　　林北石愣住了，陆景文那么冷淡的人，看起来不像是会有收集癖的样子……

　　可能有钱人多少有些自己的爱好吧。

　　那边陆景然则默默转身回到了沙发上，他隐约能猜到他哥为什么收了那么多东西，但是不敢确定，只能默默退了回来，坐在沙发上打开平板进到软件挑选今晚的晚饭。

　　他哥今晚又被逼去相亲了，他只能自己一个人吃饭了，陆景然默默叹气，然后点了一个七百多块钱的儿童套餐，让店家六点左右送过来。

　　另一边，打扫完卧室，林北石就去清扫卧室连接着的衣帽间，里面除了三个大衣柜还放了三个双排的金属架子，金属架子上面几乎全是大衣、西装和衬衫，里面还隐约夹着几件冲锋衣和薄外套。

　　不过他们的颜色都很单一，全是灰白黑篮棕几个色，单调得很，款式林北石看不明白，在他眼里这些衣服全都长一个样，没有多大区别。

　　清扫完衣帽间，林北石又跟着阿姨们去清理厨房。

　　厨房里面有四个灶，应该是一次火都没开过，上头毫无污渍，墙面上的锅连保护膜都没开，林北石要展开手臂才能够到两边的冰箱除了四瓶儿童成长牛奶什么都没有……

　　堪称空无一物，比林北石的钱包还干净。

　　所以买那么大的冰箱只为了放四瓶牛奶？

　　林北石：“…………”

　　我和你们有钱人拼了。

　　好在陆景文只是每隔一天找保洁员简单清扫，大概半个月左右才会请人进行一次深度清理，因此林北石和其他的服务人员打扫了两个小时，就把房子里里外外打扫完了。家里面唯一的小孩开门送他们出去，林北石出了门，长长舒了一口气。

　　总算扫完了。

　　家政服务中心的钟点工二十四小时都有服务，他们实行轮班制，林北石这一次上了白班，晚上就不用上了，他下班后把服务中心的制服给换掉，赶回了家。

　　他用钥匙打开房门，只见林嘉琳坐在小桌子前面，正在鼓捣那个小电锅。

　　里面的水沸腾着，咕噜噜冒出许多气泡。

　　林嘉琳在做晚饭。

　　听到门打开的声音，林嘉琳抬起头叫了一声：“哥。”

　　林北石应了一声“哎”。而后他快步走过去，不露声色地把那小电锅挪远了一点，他担心水溅出来，会烫到妹妹。

　　“番茄排骨汤，”林北石蹲下身去看那小电锅，“什么时候学的？”

　　林嘉琳拍了拍桌子旁边一本破旧的菜谱，看向林北石的眼睛很亮：“书里学的。”

　　林北石拍了拍林嘉琳的肩膀：“我妹妹真棒。”

　　煮完排骨他们又用这小电锅煮了米饭，两个人坐在桌子前面吃晚饭，排骨摆在前面，两个人却都没怎么夹，林嘉琳数着米粒吃饭，碗里是两块番茄，林北石看不下去，把碗里的排骨全夹林嘉琳碗里了。

　　“多吃点，”林北石说，“你要补营养。”

　　“哥！”林嘉琳抬头看他。

　　林北石得逞似的朝她笑，眼角弯弯的，长而黑的眼睫在脸上落下一小块阴影。

　　他猛刨了几口，然后手一转，把碗展示给林嘉琳看，故作严肃道：“我吃完了，你碗里面的不许浪费啊！”

　　他吃完洗了碗又出门，让林嘉琳早点休息。

　　林嘉琳坐在小桌子前，小口小口把饭扒拉到一粒不剩。

　　等吃完饭，她在衣服架子上找自己的衣服，准备去洗澡。

　　架子上稀稀拉拉的T恤长裤里面夹着几件明显是小孩穿的漂亮的裙子，裙子风格各异，有碎花裙，纯白有暗纹的长裙，还有格子裙，都是林北石帮林嘉琳买的。

　　林嘉琳把一件白色裙子拿下来放在床头折好，然后从架子上面拿下来一套粉色的睡衣。

　　等到她洗完澡出来，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她拿起桌子上面的台历，用手指着日期。

　　今天是7月18号，哥哥的生日是23号，很快就要到了。

　　等到那个时候，哥哥就满20岁了。

　　林嘉琳抿了抿嘴，转身回到床上，从枕头底下摸出来一小细长条的纸，在上面写字，然后把他们折成星星。

　　她的哥哥已经很久没过过生日了。

　　林嘉琳希望在23号之前能折出两百颗星星，祝哥哥生日快乐。

　　而在外面的街道，林北石正在热闹的嘉盛步行街卖青蛙。

　　生意还行，有许多带着小孩的家长会来买。

　　走累了，林北石就坐在小花坛边上休息，透过青蛙脑袋看着周围人来人往。

　　在他身后的街边餐厅，陆景文正在和相亲对象吃晚餐。

　　他的相亲对象叫孟鹤兰，是陆老爷子好友的孙女，和陆景文一般大，手里也握好几家公司，对结婚毫无兴趣。但此刻她也被逼相亲，穿着一身墨绿色的旗袍，头发盘起，和陆景文相安无事地吃晚餐。

　　餐厅隔音非常好，完全听不见外面的喧嚣，还有服务生在弹钢琴曲，巨大的玻璃窗可以看见外面的景色。

　　桌子上的烛光微闪，陆景文看见孟鹤兰放下刀叉，用纸巾擦了擦嘴。他认真地再等了一会儿，确定孟鹤兰确实结束了晚餐，这才叫来服务生结了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