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现在好吗?”正好一个红灯,梁东言缓缓停车,看向他。
姜阈和他对视,他抿着唇,在即将跳向绿灯时、在梁东言深邃的注视下,点了点头:“嗯。”
成年人的对话讲究点到即止,姜阈不愿意聊情书、梁东言不愿意聊被开除,意识到对方不愿再说,便也不敢深究,互相都没有立场。
两人像普通朋友那样寒暄问候,甚至能聊聊这八年里都干了些什么。
梁东言把姜阈送回了住处,姜阈和谢梧现在住在纪闻西爷爷的老房子里,位于市中心的一条小巷里,拥挤简陋、但好歹是个容身之地。
姜阈下车时,正在巷子口小摊前买夜宵的谢梧看到了他,捧着炒面兴冲冲跑过来,好奇地朝车里看。
梁东言毫不避讳地和那高高瘦瘦的男孩对视,这大约是姜阈故事里的那个小导演。
谢梧在看清车里人时,惊讶地转向姜阈,姜阈局促地朝梁东言挥了挥手,梁东言勾唇,没再逗留,很快驶离巷口。
“我没看错吧?”谢梧顾不上吃炒面,他虽然对娱乐圈不熟,但他还是去查了一下今天晚上给他们电影投票、还把网站搞崩溃的明星。
姜阈“嗯”了声,不打算解释太多,只蹙眉看着谢梧的炒面:“晚上我不是烧饭了吗?”
谢梧一顿,边拆一次性筷子边神色躲闪:“最近入冬,我容易饿。”
“剩的微波炉热一下也能吃。”
小巷外是横七竖八的马路,汽车来往频繁,空气中都是扬起的尘土,姜阈觉得摊上的食物不太卫生。
“我特地给你留着的,你这么晚回来不饿吗?”谢梧说着就飞快往巷子里钻,心说人家的就算不卫生好歹能吃啊!
回去后姜阈还不困,便坐到谢梧的剪辑机前,想看看最后的展映成片,只是看着看着却鬼使神差地打开了搜索软件。
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在搜索框输入了:梁东言 包养 X音。
姜阈额头出了一层细汗,指尖不可查觉地颤动着,他迅速将搜索页面关掉,再看向屏幕里的画面时,忽然毫无兴致了。
END青年电影展在十二月底进行展陈,最终的颁奖礼在一月初,除了二三等奖,一等奖和特等奖都要到现场才能知道名次。
姜阈的电影被梁东言分享后,姜家人也基本知道了姜阈的现状和行踪。
葛北思第一时间买了颁奖典礼的前排票,整个十二月都过得度日如年,只等在颁奖礼上见到姜阈。
END的颁奖礼规模不大,更没有其他电影节那样星光熠熠的红毯环节,知名度最高、分量最大的是前几年从电影节走出来的一位导演,叫谭青,也是这次颁奖礼最佳影片的颁奖嘉宾。
颁奖典礼的最后谭青手握金灿灿的奖杯上台,在众望所归之中,几乎毫无争议地将最佳影片颁给了《无数个白昼》剧组。
尽管在电影爱好者的投票中,梁东言的分享让这部电影的票数一骑绝尘,但这只占据很小的比例,在其他各维度的评选中,《无数个白昼》依然占据领先位置。
谢梧从谭青手中接过奖杯,将早早就准备好的领奖词激动地说了出来。
“姜阈要说两句吗?”谢梧说完后看向站在他身旁的姜阈。
姜阈思忖片刻后走上前去,他握住立麦,看着台下、又像看着虚空的某点:“希望大家永远不要对生活失去希望,难过的时候,可以来看看我们的白昼。谢谢。”
姜阈说完后台下掌声雷动,谭青拿着话筒酸溜溜地调侃:“不公平啊,我刚刚发言的时候怎么没这么多人鼓掌?”
“他长得帅!”台下有观众高声吆喝,引起一阵笑声,姜阈也笑,和谢梧感谢了导演和评委组之后便下了台。
“主办方说待会儿请我们吃饭。”谢梧捧着奖杯,乐滋滋道:“估计是要和我们聊后续奖金和资源的事。”
“我得...晚点到。”姜阈神色不明,他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但冷不丁发现葛北思和沈清临就坐在后面不远处盯着自己时,还是会心虚。
“那你自己去,不跟主办方的车?”
“嗯。”姜阈点头,在众人陆续离场时,他缓缓起身,朝观众席走去。
葛北思眼睛从头红到尾,姜阈走到他她跟前时,眼泪终于落了下来,然后抬手,用力打了下姜阈的手臂:“坏死了!”
“加微信吗?”姜阈任由她打,掏出手机,主动示好道。
“谁要加你的微信!”葛北思瞪他,想到电影里那些画面又忍不住咬牙切齿:“没死成是不是很可惜啊!”
姜阈笑了下:“还好。”
沈清临叹了口气,他把手机拿出来加了姜阈:“姜阈你挺绝,要么不出现,一出现就搞这么大阵仗,葛北思都没敢给你们家几个年纪大的看那电影。”
姜阈点点头:“确实不适合他们看。”
不认识姜阈的人,大约都会折服于电影无比真实的取景、人类在大自然之下的渺小、以及无数奇妙的自然现象。
但认识姜阈的人,看到他站在划破长空的闪电下、在暴风雨里乘着船只划向深海、在极昼的天空下冻得瑟瑟发抖,只会心疼、只会想把人从屏幕里拎出来揍一顿。
“我待会儿得去跟主办方吃饭,你还要继续哭吗?”姜阈看着葛北思,伸手给她擦了擦眼泪。
葛北思恨恨地看着他,凶巴巴地问:“你现在住哪!”
“和我朋友住一起。”姜阈道:“地方小,不方便招待人,找我的话在外面见就行。”
葛北思眯起眼睛:“朋友?梁东言?”
姜阈摇头,他不想解释什么:“微信你们有了,我得先走了。”
“诶你!”葛北思一把拉住他:“那你和梁东言现在什么情况?!”
姜阈看着她:“没情况。”
“最好没有!”葛北思看了眼周围,压低声音道:“他可恶心了!你不知道,他专门找了个和你长得像的助理!”
姜阈笑了下,时过境迁,葛北思还是一如既往,好哄、也好骗。
“好,那我走了,下次见。”姜阈揉了下葛北思的头,转身朝内部通道走去。
“我还没问完呢...”葛北思也摸了摸自己的头,怅然若失地看着姜阈的背影:“他看到我好像一点都不激动。”
沈清临把葛北思的包拿起来,面上感慨:“你回去别一波一波家人拉过来见他了。”
“为什么?”葛北思不悦地问:“我奶奶可想他了!”
“他看起来...不是很想和过去有太大关系。”沈清临道。
“是吗?”葛北思狐疑着:“可我觉得和以前差不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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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阈到酒店的时候大家已经聊得热火朝天,姜阈一进来,大家便吆喝着让他坐到谭青导演身边,姜阈愣了下,他看向谢梧,谢梧立马起身架住他:“快快快,好机会!”
姜阈在谭青身旁站着,没立刻坐下去,只问:“谭导,大家怎么了?”
谭青起身拍了拍姜阈的肩膀:“小姜,之后什么工作安排?有没有兴趣来给我演电影啊?”
姜阈立刻反应过来这一屋子的人在起哄什么,他沉默着,谭青接着说:“我那片子最近正好选角,刚刚和大家提了一嘴,你和我剧本里头那男二特别贴,后面你要是没安排,考虑考虑?”
“导演,您知道我不是专业的。”姜阈和导演一起坐下,没说行、也没说不行。
他拍白昼是为了完成纪闻西的遗愿,从未想过成为一名演员。
“我知道。”谭青理解地点头:“这阵子组里都在试镜,你要是有意向就联系我,到月底,这男二都给你留着。”
姜阈笑了下,说了声谢谢导演。
席间大家没再给姜阈压力,聊得都是最近的电影和风向,谢梧本身学的就是电影,他融入得特别快,三两杯之间就做好了接下来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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