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住哪家酒店?”梁东言上车后问姜阈,语气微愠。
“我没喝醉。”姜阈换了个舒适的姿势:“可以走路的,不用抱我。”
梁东言:......
“酒店,我送你回去。”见服务员已经把车开出停车场,梁东言催促着姜阈。
姜阈点点头,似乎在回忆,等服务员漫无目的开了两公里,梁东言已经准备带姜阈重新开一家酒店时,他终于开口了:“吴都饭店。”
吴都饭店是东吴一家老牌豪华酒店,年轻人住的不多,多是政府、学校做一些外宾招待时选择的酒店。
酒店位置离酒吧很近,夜里路上车又少,不到十分钟车子便进了吴都饭店的停车场。
“我可以走。”车刚刚停下,姜阈便解开安全带要下车,见车门打不开,又转过头直愣愣地看着梁东言,动作很大地指了指车门,示意梁东言打开,有点呆。
梁东言确信他喝多了。
车门解了锁,梁东言下车扶着人朝吴都饭店大厅里走。
这家酒店的装修和设施都偏传统、年代感很强,不似梁东言住过的那些五星级酒店,倒像个正儿八经的会堂或图书馆,大厅不大,但整体感觉很厚重、也有质感。
“朋友陪同需要登记哦。”见梁东言要扶着姜阈进电梯,前台服务员连忙阻拦道。
姜阈转头看了眼梁东言,又看向前台:“他没带身份证。”
他记得很清楚,梁东言告诉他的。
“电子的行么?”
梁东言扶着姜阈走过去,服务员似乎认出了他,暗自吸了口气后点点头:“可以的,这边我给您登记。”
姜阈幽幽看着梁东言面不改色地掏出手机,很快把自己登记在了姜阈的房号下。
“你不是...说没带身份证么?”电梯里,姜阈靠着墙,低声问。
梁东言看向他,光明正大道:“是没带,只有电子的。”
姜阈在国外生活了好几年,早早忘了国内不少身份信息的注册和登记都可以用电子的替代,他抿了抿唇,“哦”了一声。
姜阈订的是个套房,吴都饭店一直是东吴市优秀中学生的赞助方之一,各赞助方除了奖学金,还会根据经营项目给出一定的奖励。
吴都饭店每年都会给优秀中学生获奖者两晚的套房体验卡,供给学生和家长一起出游使用。
姜阈的一直屯着没用,这次回来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来登记,没想到这个体验卡还在系统里存着。
老式豪华酒店的隔音非常好,一进门便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姜阈走得缓慢、微微摇晃,他扶住墙转过身来,刚想开口说什么,手腕便被梁东言一把握住,三两步把人带到沙发上坐下。
“不愿意复合,只是因为觉得对我不好?”
梁东言低沉混磁的嗓音急不可耐地响起,积攒了一路的惶惑终于可以问出口,他深切地望着姜阈,目光掺杂火气,网得姜阈无法逃开。
姜阈被梁东言按在沙发上,他靠着柔软的沙发垫,觉得脖子没有支撑,便歪了下身体,主动把头靠在了梁东言按着他肩膀的手臂上。
“......姜阈。”梁东言刚刚的气势被浇灭大半,脸颊忽地热了,喊人的名字时,声音里藏着自己都没发现的羞赧。
“我知道你喝多了,但是没彻底醉。”
梁东言喉结滚了滚,面上落寞又倔强,几乎在恳求:“告诉我,好吗?”
姜阈点点头,柔软的头发擦过梁东言的手臂,一路痒到心里。
梁东言眼睫颤了下,等着姜阈的回答。
姜阈喝过酒后的眼睛尤其亮,他缓缓启唇,说:“不是。”
“不是什么?”梁东言眯起眼:“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跟我复合的?”
“嗯。”
失落和迷惘在梁东言心中蔓延开,他低哑着嗓子:“那是因为什么?”
姜阈眨眨眼不说话,然后他抬起手,又碰了一下梁东言的眼睛,再次捂住,在梁东言把他的手拿开时,他嘟哝道:“我想洗澡了......”
梁东言怔怔盯着他,然后叹了口气,他将姜阈松开,纵容道:“好,洗澡。”
将姜阈扶起来的时候,梁东言动作顿了下,他认真地看着半醉的人,温声道:“你没有对我不好。”
姜阈鼓了下嘴,并没有回应。
梁东言没再说什么,转头带着人去浴室。
套房的浴室很大,梁东言把防滑垫铺好、又把花洒调到适宜的温度才出来,姜阈正在浴室外间乖乖站着,等梁东言把一切布置好。
“你自己可以来?”梁东言走到姜阈面前,不放心地看着他。
姜阈点头,指了指浴室里面的把手:“我可以扶着的。”
“不要洗太久。”梁东言还是有些担心,离开时又嘱咐了一声:“别锁门,有事喊我。”
“好。”姜阈答应他,梁东言点点头,转身把门关上。
浴室里很快响起了水声,梁东言站在浴室外,隔着隔音效果极好的木门,凑近听里面的动静。
水声变小时他松了口气,以为姜阈要洗好了;等水声又变大时他的心再次揪起来,一直这样来来回回十几分钟,水声还响着、姜阈也没有出来。
梁东言觉得时间有点久,他敲了敲门,抬高声音道:“姜阈?”
浴室里没有人应声,梁东言又喊了两声,水声依旧不停,梁东言蹙了下眉,很快拧动浴室的门把手,轻轻打开了门。
开门的瞬间里面有股暖热的水蒸气涌出来,梁东言快步走进去找人,在看到人时,额角猛地跳了两下。
哗啦啦不停流着水的浴室里,姜阈似乎困了,他双眼微闭,贴着墙角坐在地上,整个人都被淋湿了。
他脱得只剩一件衬衫,此时潮湿地贴在身上,透出暧昧的粉白。
梁东言下意识撇开眼,他走过去把淋浴关掉,抽了条浴巾裹好姜阈,再将人抱起来。
姜阈浑身都湿漉漉的,他在梁东言怀里不适地动着,梁东言迅速把人抱到卧室,姜阈被放到床上时不悦地睁开眼,语气忽然凶起来:“你为什么不帮我把衣服脱掉?”
梁东言的目光不知道往哪里放,他只好盯着姜阈委屈又无辜的眼睛,问:“衣服...要脱吗?”
姜阈抬起手扯了一下衬衫,像在告状:“梁东言你看,我解不开扣子......”
“好。”梁东言呼吸发紧,他弯下腰,凑到姜阈身前,压低声音说:“我帮你。”
房间里静悄悄的,姜阈懂事地抬起胸膛让梁东言更方便解扣子,而梁东言的呼吸却愈发深重,明明很好解的衬衫纽扣,手上却总是出错,愣是解了快三分钟。
“好...好了吗?困的话我给你关灯。”
三分钟后,梁东言终于解开扣子、再把人身无寸缕地从衣服里剥出来,又假装心无旁骛地给人盖被子,这一套动作他做得很煎熬,眼神和呼吸在这段时间里乱得一塌糊涂。
姜阈看着他,然后点了点头。
梁东言松了口气,他只给姜阈留了盏床头灯,正要转身时,手却忽然被抓住。
梁东言背着身,他闭了闭眼,每个细胞都跳跃得不安分,他控制住快要爆炸的心跳,回过头看着姜阈,温声问他:“还有事吗?”
“你去哪?”姜阈的眼睛似乎也被洗涤一番,他湿漉漉地、清澈地看着梁东言。
“我去洗澡。”梁东言蹲下来,抬手温柔地碰了碰姜阈的头:“我身上很湿,去冲一下擦干,马上就回来,行么?”
姜阈还抓着梁东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他。
姜阈此时的注视像一只刚刚出生的小兽,里面其实没有依赖和暧昧,很纯洁、充满好奇、以及一种“我知道你不是坏人”的纯粹的信任。
被这样注视着便忍不住心生怜爱,让梁东言想多碰碰他。
“不相信我?”梁东言凑近一些,手掌大胆地、试探地从姜阈的头慢慢下移,碰着他细腻瘦削的脸颊,再碰到那双淡色的、微微张着的唇,看得入迷,心脏一阵阵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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