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的。
早知道刚就不诈那一下了。
……
*
夜深了起了阵北风,天确乎是一点点凉下来了。
覃子朝推开江闻皓所在的房间门,对方依然在温暖微弱的台灯下睡得安稳。
正如祁叔所说,店里的隔音很好,就算外面在打雷应该也听不太到。
覃子朝又在床边静静地守了江闻皓一会儿,接着从对方挂在椅背上的外套里悄悄摸出了他的那盒香烟和打火机,转身把屋门合上,带着烟和火去到了店外的屋檐下。
咔哒。
点燃了他人生当中的第一支烟。
……
烟草的味道又苦又冲,覃子朝被呛得接连咳嗽了好几声,实在没法理解为什么江闻皓会喜欢抽这玩意儿。
夜半的星星更是耀眼,他抬起头,眸中的墨色和天际融为了一片。
回想着刚刚杨志祁的态度,覃子朝揣摩着他最后那句话。
由于曾经的职业原因,祁叔看人太准了,几乎就没有打了眼的时候。
所以他说江闻皓对自己上心……难道江闻皓其实也!
这个念头蹦了出来,覃子朝忽然有些激动,恨不得即刻回屋将这一切找江闻皓问得明明白白。把自己心中一直以来那些对他的所有心思全部告诉他!
抽完这支烟,等抽完这支烟就去吧!
覃子朝这么想着,几乎也就是打算要这么做了。
可他兴奋的状态又在被呛得咳嗽了一阵后,再次渐渐冷却下来。
他明白这才是大脑给予他的正确思考。
说了之后呢?
万一江闻皓并没有那个意思,只是纯属把自己当成了可以交予后背的兄弟、死党,得知自己的朋友其实对自己一直存着那方面种种越限的想法,会怎么样?
他又试着去代入了下自己和王城他们,或是和三子,顿时就生出了一股毛骨悚然。就算祁叔这么说,在没有十足把握的前提下,他也断不能轻易将这层窗户纸捅破。
那代价太大了,他无法容忍江闻皓用厌恶的眼神看着自己,避之不及。
覃子朝摩挲着烟身,又尝试着往嘴里送了一口,还是冲。
他随着缭绕的烟雾不断推翻又重新建立着那些烦乱的思绪,一会儿是江闻皓的某个神情或动作是不是有着别的意思。一会儿又想到了徐秋云若是知道又会是怎样的反应……
想到巧克力和过期奶糖……
想到他在高处眺望着的城市霓虹……
想到江家那座大房子,和打雷的时候,江闻皓带着雾气的眼睛……
起码有一点祁叔说的很对,他不能用现在的处境去评判未来如何。
倘若有一天……
倘若真的有一天,江闻皓能和他……
那么他也一定会为了对方更加拼命地奔跑,直到将两人之间隔着山的距离拉近。
“啧,不是你这么抽的。”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带着刚睡醒时那人特有的鼻音。
覃子朝回头,只见江闻皓不知何时站在门边,倚靠在门框上半抬着眼看着他。
江闻皓脚上没穿袜子,随便踩着自己的鞋,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脚脖子和圆润的踝骨。
抵着门的身子借了点力,拖着步子朝覃子朝这边走来,从他手里劫走了香烟。
“不会抽就别抽。”他暗自嘀咕了句,“好的不学。”
说着熟练地弹了下烟灰,叼进嘴里。
覃子朝看着抽烟的江闻皓,喉结滚动了下,只觉得刚接触过滤嘴的嘴唇有些发干。
江闻皓吐出口烟雾,也不看他,只淡声问:“睡不着?”
“嗯,想点事。”
江闻皓“哦”了声,也不多问。
覃子朝放轻声音:“你怎么醒了?”
“做了个梦,整个柳安被丧尸攻陷,你扛着把加特林在那儿突突,把我吵醒了。”
覃子朝闻言笑了声,低沉的嗓音融于夜色里,又被风吹到了江闻皓耳边。
他又伸手揉了下江闻皓的头:“下次教你打\\枪。”
江闻皓冷着脸,一副“谁稀罕”的表情要把覃子朝的手挥开。
这别扭的样子让覃子朝忍不住又加重了些力道,最后在他头上揉了把。
一如既往的,让他爱不释手的触感。
而后,直到江闻皓把那根烟抽完,也还是没从覃子朝这里听到他到底有什么烦心事。
江闻皓明白这种时候就是对方有意不想讲,于是自顾自地说了句:“覃子朝,我也快生日了。”
这话一出,覃子朝果然抛弃了沉默:“什么时候?”
“下周。”
覃子朝笑笑:“那你是该喊我声哥。”
“大琛都特么快19了,照样管我叫爹。”
覃子朝又想抬手摸他头,被江闻皓及时躲过擒住了手腕。
覃子朝收回手:“生日想怎么过?”
江闻皓摇摇头:“没想好,刚就是看你自闭随便找了个话题。以前都是跟于斌、大琛他们出去吃个饭、打个游戏再看个通宵场的电影,其他也没什么特别的。”
覃子朝往年也不怎么过生日,甚至常常在这一天忘记。
每回都是徐秋云煮一碗长寿面,拿了红糖煮鸡蛋给他,他才恍然间想起,自己又长大了一岁。
但当他在面对江闻皓时还是说:“生日是一个人很重要的一天,要好好计划下。”
“覃子朝。”江闻皓顿了下,“你别烦心了,我这不是也出来陪你了么。”
覃子朝稍稍愣了下,接着眸中的光一丝丝变得柔软。
这个人到底知不知道,在他那张总是冷着的扑克脸下面,藏着颗多么温暖的心。
江闻皓揉了揉鼻子,熄灭烟头:“冻死了。”
覃子朝连忙想将衣服脱给他,却发现自己也就只穿了一件短袖,于是揽过江闻皓说:“赶紧回去了,我煮碗姜汤给你。”
江闻皓点点头:“一起。”
覃子朝笑了下:“好。”
……
覃子朝煮了碗红糖姜水让江闻皓喝了,又给他重新挤了牙膏让他刷牙。此时已过午夜,祁叔多半已经睡着。
即便房子的隔音再好,两人也都还是尽量放轻了动作,蹑手蹑脚地关上了屋门。
江闻皓掀开被子钻进被窝,他还是按习惯睡在靠里面的位置。覃子朝也随后上了床,伸手熄灭了台灯。
屋子一时间暗下来,只有皎白的月光透过窗悬在床头。
覃子朝因为身上凉,于是尽量跟江闻皓隔着些距离。但江闻皓翻了个身,脚还是免不了碰到了他的。
“靠。”江闻皓皱眉轻抽了口气,“你脚冰死了。”
覃子朝说了句“抱歉”连忙又往边上挪了挪,半个身子都快掉下床。
只听江闻皓“啧”了声:
“过来往里躺。”
覃子朝刚想说怕冻着他,江闻皓就又拿自己的脚踢了踢他的小腿肚,示意他赶快。
覃子朝只得稍稍往里靠了点,下一秒江闻皓整个人忽然就贴了过来,有些粗鲁地拽着他的领口,把自己的身体贴紧覃子朝给他取暖。
覃子朝只觉得周身的血液在顷刻间停止了一秒,随后便如洪水猛兽般“嗖”地冲上了头顶。
几乎只一瞬间,他的身上就开始不由自主地发热冒汗,整个人却又像冻僵了似的动都不能动。
江闻皓没有看到覃子朝此时的表情。
若是看到,一定就会发现那藏在眼底之下压抑不住的危险yu、望。
他仍是揪着覃子朝的领口,在对方颈间微埋着头,视线刚好正对上覃子朝的喉结。
只见那块突起滚了下,有些发颤:“小皓,我……”
对方的手攥着他的手腕,像是要把他拉开。
“闭嘴,都是男的矫情个屁。”
江闻皓咬咬牙没有松,其实他的心脏在这一刻也快跳到嗓子眼了。
他知道自己的这个行为多半会令覃子朝这个死直男非常难受,但他就是报复性地想要贴近对方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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