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志儒松开他,下一秒一巴掌直接打了过来,气得咬牙切齿:“你怎么敢!你这个混账!”
“你奶奶要是气出个好歹,我真的会打死你。”
家庭会议的重要性,章家每一个人都清楚。
这一巴掌用劲极大,章颂年被打懵了,脸很快红了一片,火辣辣的疼,他眼神倔强,不屈地看着父亲。
“你还敢瞪我!”
章志儒挥手一巴掌又要打过来,这一下被章颂年拦在了半空中,他死死攥住章志儒的手臂,“今天你就是把我打死,也不能改变什么。”
章志儒眼神失望,转过身背对他:“就当我没你这个儿子。”
章颂年只是笑,笑意不达眼底,悲凉又凄苦。
居然还能笑出来?章志儒看他已经精神失常疯癫了,留下一句你疯了转身进了房间。
章颂年从小就是父母眼中每年拿奖状回家的懂事孩子,妹妹仰慕的模范哥哥,也是亲戚朋友口中的优等生,仅仅因为他喜欢男人,这些优点似乎都被彻底抹杀了。
他变成了一个混账,疯子,不孝子。
这几个月里发生的一切,离谱荒诞到他都开始怀疑自己了,章颂年摸了摸脸,他拿出手机打开相机看了看自己的脸,赫然有道巴掌印,章颂年揉了几下想抹平,指印反而更明显了。
遮不住,章颂年索性放弃了,何况依埃德温的敏锐程度,也不可能瞒过去,他整理好心情,去了厨房找冰块冷敷。
埃德温找到他的时候,章颂年正盘腿坐在家门口给脸做冷敷化淤,他小心翼翼挪开章颂年脸上的毛巾,心疼不已:“脸怎么了?”
章颂年无所谓笑笑,“被我爸打了一巴掌。”
猜到回来肯定会有这一遭,他对此并不意外,还跟埃德温开起了玩笑,笑着说:“可惜你不在,不然就能帮我挨打了。”
说话间扯到伤口,疼得章颂年嘶了声,“你还别说,真挺疼。”
“别说话了。”
埃德温大手托着他的脸,拿着包裹着冰块的毛巾帮他冰敷,看到章颂年因为他遭遇这些,他又心疼又后悔,纠结道:“不然我们缓两年再说吧,现在可能不是好时机。”
“巴掌都挨了,不说太亏了。”
这点痛章颂年还能忍,继续说道:“我这次要是不说,我爸肯定会觉得抓到了我的把柄,以后就能拿奶奶当借口来威胁我回来相亲结婚了。”
“当然奶奶可能也不会理解,我们说了极大可能并不会改变现状,不过总归是亮出了我的态度,让家里人知道了我们的这段关系,以后可以明面上来往了,他们想再逼我相亲结婚也会有所顾虑。”
埃德温心化成了一汪水,面露疼惜,把他抱在了怀里,“我会陪着你的。”
章颂年一笑,又扯到了嘴上的伤口,埃德温忙继续给他冰敷,又仔细看了看他的脸,“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啊?”
章颂年摇摇头:“不用,用冰块敷上已经好多了。”
两个人在外面坐了会儿才回屋,家里的氛围分外冰冷,埃德温先回了房间继续工作,章颂宜看到他回来了立马站了起来,看到他脸上的巴掌印担心地皱起了眉,上手想去摸:“哥哥,爸打你了?”
“没事。”
章颂年不想让她看,不动声色躲开了,冲妹妹笑笑,转移话题问她:“奶奶呢?”
“在卧室,爸刚刚进去跟奶奶聊天了,把我赶了出来。”
章颂宜叹了口气:“妈也在卧室很久没出来了。”
“别担心,有我呢。”
章颂年摸了摸她的头,“你先回房间吧,我在客厅守着,等会儿吃饭了再叫你。”
家里闹成这样,章颂宜语气不确定:“今天还能吃饭吗?”
章颂年笑了,“怎么不能。”
章颂宜得到他的承诺,乖乖回了房间。
章颂年茫然坐在客厅发呆,手机在这时候响了起来,运营谭德江发消息给他:【章工,微信一服,有玩家反馈无法登录,麻烦你看下。】
【好。】
章颂年回房间把电脑拿出来在客厅办公,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章志儒终于从王秀萍卧室出来了,随手关上了门,章颂年抬头看了他一眼,章志儒没搭理他,径直回了自己房间,屋里紧接着传来他跟劳云娟说话的声音。
声音不大,章颂年也听不清,他站起来想去看看奶奶,走到门口推了两下门却发现推不开,他心沉下去,敲了敲门,温声道:“奶奶,我是团团,能开开门,我们聊聊吗?关于晚上的家庭会议,我有话想跟你说。”
王秀萍被他喊了几声才从刚才跟儿子的谈话中回过神来,她望着床头柜上章炳荣的照片,只觉愧疚万分,冷声道:“有什么话会上再说吧,现在我不想跟你说话。”
章颂年一阵鼻酸,握着门把手站在门口久久没离开。
到了饭点,家家户户开始准备午饭了,他们家依然是寂静无比,埃德温想借买饭为由带他出去散散风,拉着他上了车。
昨晚两人回来的时候天都黑了,根本看不清路上的街景,这会儿白天再去看,又是一番景象。
章颂年心事重重望着窗外,眼睛忽然亮了起来,给他指了下:“那是我小学。”
“右边那栋楼是几年前新盖的,我在中间那栋三层的教学楼,一到三年级都在一楼上的,上了四年级后转到了三楼楼梯左手边的一间教室。”
埃德温把车停下来,降下车窗看过去,公路旁是一所老旧的乡村小学,占地面积不大,绿化颇好,他夸道:“很漂亮。”
眼下国庆放假,学校大门紧闭,章颂年叹道:“走吧。”
埃德温重新启动了车子。
章颂年看着眼前的小学,回忆渐渐涌上心头,“小时候一直觉得从家到学校这段路好长好远,每次一走就要走半个多小时,现在开车过来竟然不到五分钟就到了。”
“难怪那时候身体比较好,每天光上学走路就要花两个多小时,无形中锻炼了。”
埃德温纳闷:“不会很辛苦吗?”
“习惯了,每天跟同村的好朋友结伴回家也很好玩,晚上放学的时候在路上可以摘野花野果,捉蝴蝶,冬天要是下大雪了,路面结冰,还可以溜冰回家。”
章颂年想到过去一起结伴回家的朋友,现在都已各奔东西,就连过年都难碰上一面,他不禁格外感慨:“这条是大路,我们还有一条上学的小路,走的人少,夏天可以抓蝌蚪。”
章颂年滔滔不绝说着他充满快乐的童年时光,最后止于小学毕业,“小学毕业以后我就去县城上初中了,从此围绕我的只有数不尽的试卷和习题了。”
他低下头,神情落寞:“我爷爷也是在我上初中的时候去世的,很突然。”
“走之前,我想去看一下他。”
埃德温心下触动,“嗯,我们去看他。”
章颂年联想到如今的处境,就更加怀念那个慈祥和善的老头,那个总会在下雨下雪天提前等在学校门口接他上下学的人,那个总是把他抱在肩头去摘樱桃的人,还有总是无条件宠溺他的人。
想到爷爷,章颂年更加难受了,午饭没吃几口就不吃了,埃德温劝他多吃点,可他是真的吃不下。
两个人买完饭回去,劳云娟已经做好了午饭,想喊他过来吃又被章志儒骂了回去,“管他干什么,人家都吃完饭了。”
章颂年不理他,跟埃德温进了屋,章志儒端着午饭去敲王秀萍的门,“妈,吃饭了。”
王秀萍不开门,直接说:“不吃。”
任章志儒怎么喊,王秀萍就是不吃饭,章志儒气急了拿章颂年撒火,“看你干的好事。”
埃德温着实看不惯他的态度,呼吸声急促起来,死死瞪着章志儒。
看王秀萍这个态度,章颂年感觉晚上的家庭会议希望渺茫,他拍了拍埃德温的肩膀让他冷静下来,走到了王秀萍门前,劝道:“奶奶,出来吃饭吧,生气归生气,你不能不吃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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