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泉水。”顾渊说。
“没意思。”池虞嫌道,“雪糕吃吗?”
“不吃。”顾渊答了,忽然想起什么,喊住他说:“我要三色杯,要六个。”
“六个?”池虞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奈何顾渊很认真地点了个头,他就要六个。
何田田说了,区区一个三色杯,只是普通朋友。那他和池虞之间,就应该有六个三色杯。
这不过分吧,顾渊抱着手臂思考。
“买了你要不吃完,我全部塞你嘴里。”池虞说完就走了。
小卖部是真的很远,顾渊一个人坐了有半小时,才等到池虞回来。
只是他手里就只拿了一罐可乐,其余什么都没有。
“去了发现手机没电了。”池虞解释道,“掏了半天,兜里还剩最后两块钱…”
他挨着顾渊坐了,将易拉罐环拉开,可乐里藏着的气泡喷涌出一点儿。
“怎样,”池虞将可乐递过来,“愿意跟我喝同一罐可乐吗?”
他像顾渊问他要不要去兜风时那样反过来问顾渊。
顾渊当然会答应,低下头来就着可乐罐尝了一小口。
池虞笑了,拿回去自己也喝了一口,可乐的气泡撞击着口腔内壁,他从来没觉得可乐这么好喝过。
他们俩就这么并肩坐了很久,一罐可乐轮流喝,话没说太多,但经常交换眼神。
确实和小时候不一样了,他们小时候在一起,不会有像现在一样安静的时候。
一罐250ml的可乐消耗得出奇的慢,最后顾渊将池虞送回了家楼下。
“后天学校见。”顾渊与他告别。
“后天见。”池虞说完,但是站着没走。
“回去啊,站着做什么。”顾渊笑了,开玩笑道:“舍不得我?”
池虞也跟着笑,朝他走过来:“我竟然还真有点儿舍不得你。”
顾渊一愣,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也没想到他会走过来,感觉心跳好像又加快了。
“总感觉,”池虞低声说,“今晚还会梦到你。”
顾渊只觉得呼吸不太顺畅,他喉结轻微滑动了一下,略微偏过头,“梦到我什么?”
“不知道。”池虞说,稍微往后退开一步,“我其实每天都能梦到你,从出生开始,你就离我太近了。不管我愿不愿意,我都看着你。”
顾渊眨了一下眼,他在这一刻有点儿想知道,那池虞到底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只是他没问,池虞也没说,这回他们真的告别了,池虞钻进了楼道里,过了许久楼道里的灯灭了。
顾渊心里也像有一盏灯晃了一下,熄灭了。
他慢慢骑车回去,店里的大家还在狂欢,他特意和大家多玩乐了几个小时,一直到精疲力尽,能够躺上床闭上眼就睡。
只是即便隔了好几个小时,他还是不可避免地梦见了池虞,仿佛是中了某种魔咒一般。
梦里的池虞穿着那身轻飘飘的舞服,赤着双脚,手腕上脚踝上都戴着细银环。
月光照着他白皙的皮肤,他死死抱着顾渊的肩背,温热泪水流进顾渊脖颈里,细银环不断发出响声。
漂亮的人流着泪喘息,身躯在月光下像一张拉满的弓。
他变成格外好看的模样,身体像被一场大雨淋得湿透,却粘稠,白净手臂抱住顾渊,靠他极近,柔软湿冷的嘴唇便抵在他耳畔,浑身颤抖着跟他说:“我们回不到小时候那样了。”
顾渊瞬间惊醒,心快要从胸腔蹦出来似的,跳得耳膜都在突突作响。他出了一身粘腻的汗,浑身像发烧一样沉重而燥热。
明明房间里开着空调,他还是觉得热得不行。在意识不清醒的情况下,伸手连着解开了睡衣前三个扣子。
胸口皮肤一片都是红的,实际他浑身都泛着薄红,熟透了似的。
他爬起来,不出意外看见被子里一片狼藉,实际上这也不是第一次发生这种事。
青春期的时候,他和所有男生一样做乱七八糟的梦,但他梦的永远是池虞,在任意一个场景里,任意一种情况下。
梦里的池虞有时如小时候一般,喊他“渊渊”,笑着靠近他,拥抱亲吻。
可有时他们激烈地吵架,甚至动手打架,打着打着,却演变成做.爱。
顾渊是从那以后,知道自己是gay的。
随着他长大,他很少做这种类型的梦了,于是他逐渐不再当一回事…
没想到今天又梦见了,而且梦的内容比往常每一次更具体、更真实,真实到他醒过来以后,能感受到强烈的不满足与浓浓的羞耻。
不知道是年轻气盛,还是梦里画面太蛊惑人心,他虽然经过了一次…可似乎还不够。
顾渊捂住了自己发烫的额头。
他不可能对池虞有意思,不可能喜欢池虞。
即便他现在满心满脑,都在希望这个见不得人的梦能成真。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继续。
给冤宝和鱼崽说个鬼故事:你们在对方梦里都是下面那个,快打一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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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27
中秋假期结束之后,就是传说中的百校联考。
为了给这群高三学子来个下马威,好让他们知道时日无多,百日联考卷子出得很难,就连市重点的创新班学生做了都直皱眉,面露苦色。
第一门语文考出来,大家感觉不大妙;下午考个数学,大家开始觉得语文其实考得还不错;第二天再来个理综,大家又觉得这数学吧,它好歹能及格…
出题者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短短两天考试,俨然就是一场对高三学生无情的羞辱。像乌云压顶步步渐近,成绩出的那天,又像一巴掌响亮地打在了人脸上。
总之是有人当场哭出来了。
何田田看见自己物理考42分,惊得一把掐爆了手里的卜卜星。
她再悄悄去看顾渊,发现顾渊此刻也面色凝重,眉轻轻蹙着,手指捏着试卷的一角,下意识地不断翻折。
随着折角被翻开,她看见一个鲜红的数字:102。
物理满分110。
她感觉像从黑暗的房间出来,被阳光狠狠刺伤了眼睛,默默感叹: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
可能别人理解不了,但顾渊此刻确实黑云压顶,他没考过这样的,物理在他这儿不是满分,就是差个一两三分。
这很正常,因为他从高一开始就是搞竞赛的,平时考试的题目对他来说,颇有点儿稚嫩了。
顾渊开始思考,是不是因为他前阵子太专注忙店里的事了,但他是成绩稳定的尖子生,分数不是简单一两周就能被改变的。
这回完了,他估摸着算了一下,等总成绩出来,池虞可能会超他三分。
顾渊眉皱得更深,感到十分不愉快,他并不想被胜过。
但该来的还是来了,学委拿着打印出来的成绩单,匆匆忙忙走进来,班上不少人纷纷叹气,但还是认命围了上去,准备面对现实。
如果放在普通班,成绩单是会被剪成细条条,由老师悄悄发到每个人手里的。
但理创就没这个待遇了,万东方坚信他的学生有较强的抗毒打能力,选择毫不顾忌地把成绩和排名贴在教室后边的公告栏。
顾渊很少主动走去看,虽然他想知道得很,但他不愿意表现出对成绩过多的在意。
于是,他只能坐在位置上,一边在草稿纸上随便涂写,一边凝神听大家讨论。
“太离谱了,人家跟咱们考的简直不是同一张卷子。”看分数和排名的人叹气,指着成绩单,“这…第二名和第三名之间,就像有个断层。”
顾渊顿了顿笔,感觉他们聊到关键处了,于是越发认真听。
“哪来的第二名?看清楚好吧。”另一个同学说。
这时池虞正好从正门进来,胳膊底下夹了个篮球,他看见成绩单,光明正大问了句:“我第几?”
“第一。”大家回答他。
池虞笑了一下,目光转向顾渊,走过来,指关节敲敲他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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