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决寒“嗯”了一声,“快吃,孟想一会儿来接你,陈凛来过一次,我让栗阳送走了。”
孟一点点头,吃了两口就放下了勺子,“你吃了吗?胃还疼不疼啊?我给你吃的那个胃药会让人嗜睡,明天可能会睡迟一些,不用担心,不是副作用的。”
傅决寒看了他一会儿,倏地嗤笑一声,“不用这样小心,我适应不了,也不想适应。”
孟一慢半拍地“喔”了一声,小声又小声地说:“时间久了就会适应的……”
“没有时间了,我月中就出国。”
小瓷勺从手中脱落,把小米粥溅出来一些,孟一顾不上拾,毛绒绒的脑袋动了两下,“还有十五天,能留给我一点时间吗?”
傅决寒看着他头顶的发旋,说:“小时候我就教过你,不要在没有意义和结果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可这不是啊!”孟一红着眼急声说:“这对我来说有天大的意义,结果也至关重要!”
傅决寒讲:“我说的是对我。”
斗志昂扬的小脑袋瞬间就缩了回去,孟一窘迫地扁着嘴,明明心里难受的要命还要强装出一副皮糙肉厚样子,虎着脸叫唤一声:“抱歉啊我多虑了……”
*
好不容易换来的独处时间,两人还不欢而散了,孟一的追夫路可以说是毫无进展。
他回去之后躺在满床的皮卡丘上冥思苦想良久,深夜爬起来写了一本详细的《小孟追夫企划》。
通篇词不达意的狗爬字加各种符号简笔画,只有最后一句主旨核心能看的清楚——
追不追得到不重要,傅决寒开心最重要!
于是第二天一早,正在栗阳吐槽孟一放弃的也太快了时突然听到一声大吼:“小心!有刺客!”
“在哪儿!”他眼疾手快地举起枪,和傅决寒背对背摆出防御的姿势,下一秒什么东西隔老远抛了过来,当不当正不正地砸进了傅决寒怀里。
“哥快趴下!是炸弹!”栗阳按着他就要趴倒,却发现傅决寒正面无表情地看着怀里,牙关响了两声。
那不是炸弹,是一大捧包装精致的花球,里面装的也不是玫瑰或者百合,而是满满一大簇圆滚滚红艳艳的小番茄,还带着刚洗过的水珠。
远处隔空抛物的坏蛋正躲在小梨树旁边。
或许是为了应景,孟一也穿了一身鲜艳的红色,毛绒绒的一小团头上还顶着个绿色的毛线帽,打眼一看倒真像颗小番茄。
小番茄跳出来笑着朝他招了招手,“早上好!祝傅老板今天开心!”
说完立刻钻回树下,怂兮兮地用树杈挡着自己。
栗阳看着他嘿嘿嘿地傻乐,“寒哥你真别说,小少爷是挺可爱哈,怪不得你喜欢,太甜了也。”
话音刚落番茄花就砸在了脸上,“甜吗?”
栗阳摇摇头,“不甜了,挺疼的。”
傅决寒瞪了他一眼,“送回去。”
“啊?我送啊?别让我干这伤人事呗。”
他捧着花左右为难,边朝过走边和孟一挤眉弄眼地做口型:“小少爷,快跑,赶紧的!”
孟一还没反应过来,抬手指着自己:“我?跑啊,好好好我这就跑!”捂着帽子颠颠颠地跑了。
“哎!回来!跑错了!”栗阳急都急死了,“你往家里跑干什么,往门口跑啊!”
于是小番茄又捂着帽子颠颠颠地跑了回去。
栗阳等他跑远才上车,把番茄花稳稳当当地放在中控台,“没送到寒哥,那个刺客跑了。”
傅决寒看着文件眼都不抬,“跑了你不会追吗。”
“开什么玩笑,我一个三旬老汉去追一个二十郎当岁的小年轻,我死也追不上啊。”
捏着文件的手慢慢收紧,傅决寒摇下车窗,拿起番茄花就要扔出窗外。
可手指不知道碰到了那里,只听一声突兀的:“皮卡皮卡皮卡丘!”骤然响起,一只黄色的皮卡丘玩偶从小番茄堆里猝不及防钻了出来。
有声音再次响起,只不过这次要温柔的多,孟一轻声说:“阿决,我乍着胆子这么叫一次,哥哥今天要快快乐乐,烦恼统统转移给我。”
傅决寒认得这只小皮卡丘,是孟一睡觉时贴身抱着的,还给起了名字,亲得不行。
手掌收紧又松开,松开又收紧,皮卡丘都被捏变形了才保住一条小命,傅决寒把它放回番茄堆里,扔到了后座。
栗阳赶紧小的溜儿地摇上车窗。
锁死了。
番茄花只是一个开始,从那天起,傅决寒每天早上出门都会被刺客偷袭。
孟一总是躲在别墅外的各个角落,趁他们不备突然钻出来,往傅决寒怀里扔一捧花,再一边嗷嗷叫着要开心一边踩着风火轮跑路,生怕跑慢一秒就被退货。
花束里的东西也千奇百怪,除了小番茄还有剥好的荔枝、洗干净的草莓、切成小块的火龙果,甚至有一天下了大暴雨,气温骤降,栗阳在门口发现一捧打着伞的花球,里面是一堆皮卡丘形状的暖手蛋。
隔天傅决寒的行程排的很满,中午没时间吃饭,孟一不知怎么提前知道了,在花束里给他包了一大把巧克力星球杯。
没有过多的甜言蜜语或者夸张的豪车玫瑰,孟一只是掐算着他的需求把自己的心意双手托着送出去,仿佛不是在穷追不舍地求爱,只是简简单单地搏他开心。
除开花球,小刺客的行头也精心设计过。
送番茄就穿得像个番茄,送草莓就穿得像颗草莓,送暖手蛋时他自己则穿上了那身哄人时穿过的皮卡丘玩偶服。
孟一仗着自己站的远就没有立刻跑,反而是打着伞给傅决寒表演了一遍皮卡丘十万伏特的连招,毛绒绒两只胳膊举起来朝他滋滋滋放电。
结果放着放着他就不小心从小土丘上滚了下去,小乌龟似的翻半天才爬起来,捂着屁股灰溜溜地跑了。
栗阳当时笑的好惨。
他鬼点子实在太多,以至于收到星球杯时傅决寒鬼使神差地侧头看了一眼,是真想知道他还有什么打扮。
却没想到孟一套着身睡衣就出来了,只不过那睡衣实在太特殊。
那是一件连体的熊猫套装,头顶还竖着两只黑色的小圆耳朵,迎风招展,和他六岁那年小寒哥哥亲手给穿上的睡衣别无二致。
只不过当年站都站不稳的笨小孩儿长大了,睡衣也变成了放大版。
只有两个人知道的童年过往不管任何时候拉出来都是要人命的,傅决寒当时看着他愣神好久,孟一同样一动不动,只红着眼轻轻笑。
他亲自抱着花坐进车里,按动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小机关,这次从星球杯里弹出来的皮卡丘没有往日的咋呼,孟一只安安静静地说了一句话——
“六岁那年,我不会穿连体睡衣,是你提着我套进去的,哥你还记得吗?”
怎么可能不记得呢。
短短一年的相处过往,他从十四岁回忆到二十七。
回忆到终于如愿以偿,回忆到再次形单影只。
第二天一早,穿着一身黄色卫衣的小刺客被拦在了门外,他经常走的那条路上横了一道栅栏。
傅决寒目不斜视地从他身前走过,栗阳跟在后面为难地抓着头发,孟一抱着花眼巴巴地看着,不敢叫人,也不敢出声。
今天花束里包的是他早上刚炸好的芝士虾球,本来想给傅决寒做早餐的,因为栗阳说傅决寒昨天睡的晚,今天可能会起不来,没时间吃早饭。
可现在虾球彻底没人吃了。
热腾腾的香气不停地往鼻子里钻,孟一看着那堆他故意炸的圆咕隆咚的小虾球,眼圈却莫名被熏得干涩。
其实他想过今天的投食计划会不顺利,因为用回忆去刺激傅决寒回心转意是投机取巧,不诚心。
但他翻到那件睡衣时就什么都忍不住了,只想穿上给他看看,自己也长大了,会照顾人了,会对他好,会尽可能让他每天都开心。
但他又惹傅决寒生气了。
眼看着人马上就要上车离开,十五天的时间又平白少一天,孟一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追着他大声叫了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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