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白:【楼上说的比赛我在场,确实绝。他人也挺好的,经常看他和学校里的野猫野狗玩。】
海边的曼彻斯特:【唉,可能是触景生情吧,他很可怜的,从没见他填过父母信息,听说父母双亡。】
……
学霸、高颜值、悲惨身世,当代流量密码叠加,影响力迅速扩大。一时间,无数人对他心生怜爱,用爱温暖他的论调甚嚣尘上。
佛滔第三百六十代传人:【大家都别激动,我祖传算命,看他面相不详。】
天空蓝:【怎么说?】
佛滔第三百六十代传人:【他长相属于诱人出轨的野男人形象,是那种玩世不恭的渣苏感,适合找刺激,一般人把握不住,劝姐妹们趁早死心。】
有不死心的跟靳原表白,靳原无情拒绝,你南区我北区,对不起啊我很传统,不谈异地恋。
南区和北区只隔了条街,校门直线距离两百米,神他妈异地恋。
本区的示好,靳原依旧拒绝,说自己真的很传统,现在离得近并不意味着毕业不异地,打算工作稳定后再谈。
没人信,他往那一站,就跟传统二字毫不相干,都当他眼界高看不上。
寡王寡到现在,暴雨夜忽然出现在女生众多的文学院,还一副接人架势,众人嗅到了八卦气息,四处张望,找谁是江舒亦。
江舒亦已经在屋檐下站了许久,外套搭在肘间,脸上有倦意。靠着墙,看靳原从暴雨中出现,撑伞大步而行,看他懒洋洋地对那女生说话,又转头懒洋洋叫他,“江舒亦,过来。”
周围吵吵嚷嚷,他下了台阶,靳原把伞遮他头顶,两人并肩离开。
众人视线聚焦在他们身上,男的啊。
一半人失望一半人眼睛冒光。
雨还在下,通往教师公寓的路上阒无一人。靳原工装靴湿透了,裤子膝盖往下被洇成了明显的深色。江舒亦在沉默中出声,“下次再有类似情况,你可以先回公寓,程老不会知道。”
“别觉得欠我,就当过敏的事彻底两清,” 靳原将伞往他那边倾斜,“以后不接。”
江舒亦察觉到他的动作,心想,不是已经两清了?怎么他们的认知不一样。
靳原撑着理科男必备的格子伞,结实耐用,遮两个人绰绰有余。但雨太大,他们都高,伞下空间便显得逼仄拥挤,手臂不时擦过对方。
雨水沿着伞骨如串珠般坠落,江舒亦往后看了眼,“提醒你一下,你可能被人盯上了。除了昨晚巷子里,现在也有人在后面跟着。”
靳原惊讶于他的敏锐程度,他们跟了自己一天,胖子和大头丝毫未察觉。
瞎诌道:“巷子里应该是意外吧,谁半夜两三点不睡觉盯着我。现在的话,大概是我班上也住教师公寓的同学,被我揍了想找回场子。”
解释挺合理,江舒亦回过头。
人情债最难扯清,关系好转在所难免。
剔除了浮躁得一点即燃的敌对意味,他们变成能说上几句话的生分室友。
回公寓后江舒亦将外套扔进脏衣篓,看着被淋湿的靳原说,“你先去洗澡。”
“你去,我打个电话。”靳原转身去阳台。
等江舒亦进了浴室,靳原打给了舅舅,让他别什么都听他妈的,把人撤了吧。
舅舅宠他归宠他,这事不敢做,扯东扯西半天,最后说要你妈发话,不然她指定收拾我。
靳原只能找他妈,“妈,又一个24小时过去了,那人的社会关系查得怎样?我受不了被监视。”
尚瑜在加班,熬夜熬得眼睛酸涩,“你急什么,说了有结果会告诉你。”
“那你换人,他们反侦查能力太差,十个同学九个问我什么情况,都以为我犯事了。”
“好,我待会儿处理,”尚瑜说,“对了,下周末你回家一趟,你爸往上调职了,家里人聚个餐。”
靳原不说话。
尚瑜:“靳原?”
靳原脸色淡淡,拨弄窗边栽种的盆栽叶子,“又升,这是准备入阁啊,我再过几次回家是不是得叫他靳阁老了?”
果然是亲生的,脾气一个比一个犟。尚瑜叹气,“我都多久没见你了,能不能让你年近半百的妈见见她儿子。”
浴室门咔哒一声打开,江舒亦擦着头发出来,靳原应了句“行吧”便挂了电话。
手撑着窗沿,面无表情眺望远处。
头发擦到半干,靳原还在那站着,江舒亦看了眼他,湿透的裤子贴着腿,提醒道:“可以洗澡了。”
靳原回神,“好。”
吹干头发,江舒亦往泡好的红茶里倒奶,端起喝了口,窝在沙发里浏览Hogan发过来的短讯。
骂批判他新作《All my life》的评论家,抱怨住的别墅那么大他却整天呆在小房间写作,对每天准时来家里撸他狗的编辑狠狠记仇。
夹杂着些乱七八糟的灵感碎片。
还问他和很棒的室友过得怎样,说孩子你上次和我说情绪感知力好像在减弱,我挺担心的,换个环境应该会有所助益。
江舒亦都快忘了这话,情绪感知力减弱,是在英国的时候了。从遇到靳原开始,生活就刺激得跌宕起伏,感知力堪称起死回生。
灵感碎片估摸是存稿时发错了对象,他顺手整理好,发回给Hogan,又挨句应答他。
翌日下午没课,江舒亦联系程老,说明天想去医院看望宋老师。
过了半天才收到回复。程老:【舒亦,我明天要出差,你可以让靳原带你去,他熟悉地方,刚好也没课。】
江舒亦:【好的程老。】
转头问外公医院位置和病房号。
程老:【顺便让靳原带半份特色荞麦面给宋老师,他知道哪家店。】
特色荞麦面?
等到外公的消息,江舒亦定位到医院,搜索附近的荞麦面,一无所获。
靳原洗完澡,穿着条沙滩裤收拾客厅里的健身器材。
江舒亦慢条斯理地喝着茶,看他到处走来走去,在他弯腰拿茶几上的水杯时,倒了杯红茶,推到他手边。
靳原看看热气袅袅的杯子,又看看江舒亦,纳闷不已。
江舒亦靠着沙发,温和道,“锡兰高地乌瓦红茶,加的纯奶,尝尝。”
靳原见过他这幅样子,在程老面前,他那朋友面前,对着他,只有医院那一小会儿,这没病没灾的,充满诡异。
犹豫地抿了口,浓香丝滑,触感柔和,夸道:“味道不错。”
江舒亦看他喝下,立刻问:“二附院附近的特色荞麦面在哪?”
靳原反应极快,“你要去看宋老师?”
“是。”
靳原就猜,“你不认识路,程老让我带你去吧?”
江舒亦不应声,眼神说明了一切。
靳原其实心情挺差的,被这小插曲一弄,好了不少,喝完晃杯子。
很欠,江舒亦能屈能伸,又给他倒。
“告诉了你你也找不到,明天我也去。”靳原伸手拿茶杯。
江舒亦一把抢过,淡淡道:“喝多了失眠。”
溅了些茶水在靳原手上,靳原抽纸擦干净,腹诽,小心眼。
翌日去医院前,江舒亦在花店买了束花,百合、向日葵、尤加利叶……色调搭配得尤其好看。
靳原去了买荞麦面,一家开了二十多年的小面馆,藏在居民区里,靠口碑说话。
医院门口碰面,坐电梯上楼。
程老早到了退休年龄,被学校返聘,教书教到现在。宋老师和他年纪相似,但身体不好,刚满五十就办了病退,多年在家养花养鸟,却没养好身体。
前段时间因低钾血症住院,在做补钾治疗。
江舒亦抱着花进门。病房干净素雅,床头柜上摆着橘子苹果,窗开着,能看见外面蓊郁的梧桐树,叶子被昨夜的暴雨冲洗过,绿汪汪一片。
宋老师得知他要来,提前挽了个头发,靠着床背,像画里老去的仕女。
朝江舒亦笑:“舒亦来了啊,你刚出生的时候我还抱过你,一晃眼长这么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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