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儿?小川儿?许迟川!”
“啊?”许迟川猛地抬头:“叫我?”
陆淼一翻了个白眼:“爸爸叫了你好几声。穆时海呢?”
“有事儿先走了。”
“晚自习他不上了?”
“翘了,说是有事儿。”
“班长牛逼,”陆淼一竖起大拇指:“你呢,想好了吗?这八中上还是不上?”
许迟川现在听见这两个字就头大:“你们怎么都来问。”
“还有谁?老陶?”
“嗯,”说起陶一鸣头就更大了:“他还说要去家访。”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陆淼一笑得打滚:“这是拿你没办法,要请出你们家太后做尚方宝剑。”
“闭嘴,”他快被陆淼一的穿耳魔音吵死了:“你还是先想想怎么拿成绩回去和陆叔叔交代吧,这回班上唯一一个数学不及格就是你,穆时海都考了一百一。”
想起陆爹的鸡毛掸子,三水哥哥终于停止嘲笑,开始担忧起自己的屁股。一顿饭两个人都吃得食不知味,干脆早早收了餐盘回了教室等着上晚自习。
教室里黄婧和谢子煌正黏在一起整理试卷错题,这次两个人都考得很好,一个顺利实现了从二班到一班的阶层跨越,一个也成功往前进步了五十名。看见他回来黄婧很高兴:“小迟川,终于能和姐姐一起上自习了。”
“是啊,”许迟川开始收拾书包:“我们婧姐厉害。”
“欸,”黄婧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神神秘秘地凑过来:“上午老陶是不是找你说保送考试的事儿了?”
许迟川有点惊讶,传这么快的吗?
“是说了,但是……”
啪!一巴掌拍在谢子煌大腿上发出清脆的巴掌声,女孩一脸愤愤不平加鄙夷:“我就知道!今天岳雪拉着她那张死人脸拉了一整天,谁和她说话说话都阴阳怪气的,英语老师看她情绪不好下了课过去关心她都碰了一鼻子灰。妈的,她以为她是谁?给谁甩脸色看呢?老娘不吃这一套!”
“祖宗祖宗!”谢子煌赶紧拉住已经撸起袖子要暴走的小青梅:“老佛爷您消消气,咱们不和她一般见识。”
尽管老谢同志灭火迅速,但在一班教室和岳雪正好撞上的时候,黄婧还是没忍住朝对方翻了个大白眼。许迟川却很开心,虽然他仍旧没有摆脱要和江荟羽一起上晚自习的命运,但一班的桌子摆放进行了调整,三张桌子一组,中间可以间隔着坐。更开心的是小公主今晚请了假,说是家里有事——这意味着他可以拥有一个清净的夜晚。
老天爷果然还是爱他的。
许迟川一边听讲一边感动老天爷对自己深爱的时候,离学校两街之外的大排档正热闹非凡,黝黑的烧烤架上烤鱼和烤脑花滋滋向外冒着油,大着嗓门劝酒的声音吼得整条街都能听见,啤酒泡沫在碰杯中偶尔会不小心洒了谁一手,烟味和汗味冲得人脑门儿疼。
穆时海坐在最上桌,每每有人来敬酒都干脆碰杯然而一饮而尽,手里夹着一根点燃的香烟却始终一口没抽,只等它燃完后再点一根新的。
今天是秦三堰的生日,虽然白天时已经赶了好几趟酒局,但晚上这顿请的是和自己一起打拼起来的小弟和哥们,男人喝得很尽兴,酒过不知道第多少巡,红光满面的脸满是笑意,走路都有些打幌。
穆时海上前扶着他坐下:“三哥,歇一会再喝,服务员,麻烦送杯茶来,谢谢。”
秦三堰人有些恍,抓着他领子看着好几秒才认出来:“小海?谁让你来的?给老子滚回去上课。”
穆时海:……都醉了还记得赶他走。
秦三堰本来不许他来,原话是“小兔崽子给我好好上课”,但他执意翘了课过来,秦三堰气得吹胡子瞪眼,但人都来了,总不好再把人赶走。
茶来了,穆时海把杯子端给他,秦三堰很豪气地一口干完,眼神重新恢复了些清明。
“好点了吗?”
“嗯。”
场面变得有些尴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算起来两人快两个月都没好好说过话,但秦三堰刻意的疏远拉远了两人的距离,此刻想好好讲些什么,已经不知道从何说起。
还是穆时海先打破沉默:“三哥生日快乐。”
“谢,谢谢,”秦三堰有些结巴:“你呢,最近在学校怎么样?”
“挺好的。”
“那上次那个呢?”男人忽然面露凶光:“就是你让我收拾的那个王八犊子,有去找你麻烦吗?”
“没有了。”
“那就好,”秦三堰重新开了瓶酒给两个杯子倒满,递了一杯给他:“有事儿就给我打电话或者老地方找我。”
“知道,谢谢三哥。”
金黄色液体连着泡沫一起吞下,秦三堰抹了抹嘴:“不是不和你来往,但是小海你得知道,你和我们不一样。”
不一样,这是他今天第二次听见这句话。
穆时海又给自己倒了杯酒。
“你有更好的路要走,不该和我们混在一起。”
江荟羽也说他和许迟川不一样。
“早点回去睡觉,”秦三堰收走他的杯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念书,好好活着。”
“那我走了,”穆时海朝他鞠了一躬:“三哥再见。”
沿着人行道一路向下,夜风吹散了身上那股浓浓的烧烤味,刚要伸手打车,习惯性摸摸口袋,却没有摸到钥匙——可能是掉在大排档了。
立刻扭头一路小跑,打道回府。
如果光丢了钥匙就算了,但那上面的钥匙扣是许迟川送的——之前他送了许迟川一个小海豹的钥匙扣,作为回礼许迟川也给了他一个钥匙扣,是帆船航行在大海上的深蓝。
但还没走近,一声辱骂混合掀桌后锅碗瓢盆落地的声音很清晰地传进耳朵,接着就是数不清的脏话和拳头拳拳到肉的殴打声。
穆时海以自己多年经验判断——应该是混战。三步并做两步冲上去,正好看见秦三堰一脚把一个光着膀子的大汉踹倒,看见他回来了心里一急,手上动作慢了两分差点被人揍到脸:“谁让你回来的,滚!”
“我不,”穆时海已经自觉冲进战场,地上滚满碎盘子碎碗片,没吃完的烤脑花洒了一地的油,举起凳子狠狠砸在刚刚偷袭没成功的人背上:“这怎么回事儿?”
秦三堰又摔出去一个:“寻仇。”
拥有丰富打人和被人打经验的大少爷对上常年混迹在街头的小混混也讨不到好,几轮下来身上脸上都挂了彩,胳膊上还挨了一棍子,捂着膀子脸色一片惨白,疼痛难忍。
见穆时海受了伤秦三堰发了真狠,掏出已经很久不见光的钢刀面容狰狞:“都给爷滚!”刀子锋利逼退众人:“回去告诉葛老二,有本事就自己来找老子!”
本来还想往上冲的几个人脚步迟疑。人群中一个头上顶着一撮绿毛的小瘪三悄悄往后退了几步,掏出弹弓对准秦三堰的手。
啪!
咣!
刀子应声落地,秦三堰握着手腕疼得咬牙,一袭人见状正准备反扑,一声惨叫惊停众人,回头一看,那个刚刚还捂着胳膊动弹不得的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捡起刀子,趁着人群混乱一刀扎进小绿毛胳膊,血打湿了袖子还止不往外冒,几滴鲜红溅到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上格外骇人:“滚!”
这回没人敢再留着,人群顿时散了,只剩一地狼藉和还残留在空气中的血腥味。秦三堰连忙把人搀起来:“有没有事?走,跟哥去医院。”
穆时海嘴唇白得吓人,脸上全是细密的冷汗:“没事。”
但秦三堰说什么都不信,死活要拉着人去医院:“你这胳膊多半是折了,一定要去医院看看。”
两人拉扯时,穆时海背后突然有个颤抖又熟悉的声音在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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