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陪梁秋吗?”
“不去。”沈念说:“陪你。”
顾执明白沈念的意思,笑了笑:“不用担心我,如果我受不住会叫停的。”
沈念从背后抱了一下他:“乖。”
沈念和顾执从厨房走出去的时候梁秋正在阳台上打电话,听语气就知道是跟程絮,沈念和顾执先坐下了,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今天各自的事情,梁秋回来看到这一幕对上沈念的眼神,用视线询问了一下,沈念点了点头,梁秋便没什么负担的坐下了:
“宁文的事情基本上已经定性了,那些资料交上去一段时间了,这两天相关部门就会有动作,利用网络之便危害国家安全,没人能帮的了他,所以不出三天大概就会有消息。”
梁秋说这些的时候视线一直在顾执的身上,担心自己的某一句话会引起顾执的不适,但不知道是不是有些事情已经近乎尘埃落定,所以让他平静了一些,除了那紧紧握着的双手,并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
梁秋又看了沈念一眼,继续开口:
“宁总,也就是你母亲生前其实是留有遗嘱的,在你回去她身边之后不久就立了遗嘱,虽然说宁文用了一些手段没有让你在宁总发生意外之后立刻行使继承人的权利,但这些资产都是你的,宁文这些年转移出去不少,大部分都变现成了他自己的,但也不用太担心,我的律师团队在跟进这件事,只是这可能是一个长时间拉锯战。”
顾执依旧没什么明显的反应,梁秋也算是彻底放了心:
“不过宁总留下的公司虽然被宁文掏了大半,但整体实力还在那里,加上宁文所得之后也会归还回来,所以宁总的公司之后怎么处理还要听你的意见。”
顾执很长一段时间没说话,没有人知道他在这段时间里想什么,沈念和梁秋也都没有任何催促,安静的等着。
其实也没多长时间,至少比沈念和梁秋以为的时间要短得多,但开口也没说什么话就是了。
“我没什么意见。”顾执说。
梁秋没意外,像是知道他这么说,淡淡笑了下:“那听听我的意见?”
梁秋已经在商场摸爬滚打好几年了,他也是三人之中最有资格说这话的人,即便是顾执也相信他。
“三个选择,一你回去接收公司,虽然短时间内很难,但只要好好经营日后实力也不容小觑,二我给你找个职业经理人帮你打理,你还维持现状做你自己愿意做,想做的事情,每年只需要回公司走几个过场,利润分红也一分少不了你的,三,想要收购这个公司的人也不在少数,继承之后你可以卖出去。”
老实说,顾执的没什么意见其实是不太想要这些东西,因为他觉得自己和宁迦之间没什么感情,从他离开宁迦身边开始,她就已经不是自己的母亲了,即便后来被接回去三年,但顾执却并未把她当成母亲来对待,所以顾执也觉得这些东西和自己无关。
他还是当初的那个脾气,不想占她分毫,也不想她找上自己。
顾执看向了沈念,沈念对他笑了笑,似乎在对他说,无论什么我都支持你。
顾执没那么傻,他知道这个世界不是只有爱只有两个人在一起就可以所向披靡的,烟火寻常里占据最多的还是铜臭味,没人能离的开钱,他以后要想和沈念安安稳稳的,离不开钱,他想要给沈念更好的生活,也不离开钱,他想要每时每刻没有任何后顾之忧的和沈念在一起,就更离不开钱。
谁都逃不开俗物,顾执也不能免俗,所以没什么不能要的。
那是宁迦留给他的,名正言顺。
“第三种。”顾执说:“我对她的公司没兴趣。”
“好。”梁秋应了下来:“这个交给我,会给你谈个满意的价格。”
话说到这里似乎没什么可说的了,宁文的事情,遗产的事情都解决了,应该结束了,可顾执抬眸看到梁秋表情的时候就知道他还有话要说,只是他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事情能让梁秋毫无顾忌的说出宁文的事情,却在这件事上为难。
“你还有什么事情要说?”
梁秋还是有些犹豫,视线飘到了沈念的脸上,沈念似乎也意识到什么,握住了顾执的手:“你说吧。”
“好。”梁秋点了点头:“就是遗产继承的问题,其余的都没什么问题,但是因为之前宁文用了手段把顾执变成了无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所以他应得的那份遗产也都是宁文代为行使的,现在顾执要想拿回遗产,就需要再进行一次精神鉴定,出具报告,向法院申请变更为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这样才能有权利分配那些财产。”
让一个没有精神疾病的人去证明自己没有精神疾病,这本身就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就连沈念听完都蹙了眉。
他甚至不能去想顾执做这件事,只要想到就快要呼吸不上来了。
“不做。”沈念说:“那遗产我们不要了。”
梁秋看一眼沈念,倒没意外,只是好心提醒了一句:“9位数呢,不要?”
“不要。”沈念依然毫不犹豫:“那不是最重要的。”
“那什么才是?”梁秋说:“他现在是被法律认定的无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就算可以不要这些遗产,但以后呢?一辈子带着这个标签?还是你觉得也挺好的,至少他发疯惹祸的时候,法院会知道他的状态从而情有可原?”
沈念不满的看着梁秋,梁秋无所畏惧的回视沈念:
“你别这么看我,再怎么看我,我也没哪句说的不是事实,而且你不是跟我说顾执要去上学吗?你觉得哪个大学会接受一个无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
这一句话倒是让沈念冷静了下来,只是即便冷静下来他还是没有办法让顾执去做那件事,甚至有那么一瞬间的冲动他想说‘算了,学我们也不念了’,这很不理智,沈念自己也未必不知道,但感情这回事原本也没什么理智可言。
顾执就是在这个时候开口的,他说:
“我做。”
“执哥……”沈念还是不忍心,却被顾执抓住了手,他看着沈念眼里的情绪很平和,甚至是带着笑的,他说:“念念,我想和你一起读书。”
完成我们曾经憧憬却没实现的约定。
为了这个约定,顾执没什么不可以的,他想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的站在沈念的身边,不管是情绪上的,还是法律上的。
沈念送梁秋离开,两个人站在楼下沉默了一会儿,梁秋盯着沈念看:
“你要是没什么说的,我就走了,时间不早了。”
“不能作假吗?”沈念问梁秋:“当初宁文对顾执的鉴定不也是假的吗?”
梁秋就知道沈念要跟自己说这个,无奈的叹出一口气:
“那你知道宁文是怎么鉴定的吗?”
沈念不知道,但下意识的觉得这似乎又是一件让人不爽的事情。
梁秋没有立刻说,看向了不远处几个正在玩悠悠球的孩子,直到那悠悠球掉落在地卷不起来了他才开了口:
“或许是宁迦很信任自己的这个弟弟吧,反正宁文知道你的存在,宁迦去世之后宁文就是让人用你激怒了顾执,具体怎么做的我不知道,但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你是顾执的死穴,激怒他可是太容易了,顾执因为这件事而伤了人,很严重,宁文美其曰是为了让顾执逃脱罪责所以鉴定了他的精神问题,但真实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在精神病院里再也出不来。”
沈念的脸色很难看,梁秋从来没在沈念的脸上看到这种表情,但理之自然,那是他的爱人。
“所以在当初那样的一种情况下,鉴定也并不完全是假的。”梁秋看着沈念,知道他心疼,可还是说:“顾执继承这遗产,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呢,你也不想出现纰漏吧,只是一个鉴定,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你也别太担心。”
不可能不担心的,但这件事即便担心也还是要去做的。沈念缓和了一会儿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对梁秋说‘知道了’,梁秋拍拍他的肩膀见他没什么事情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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