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这个原因,宋菁芸她们同意了用平缓的药物治疗方式,许子昀要住院观察半个月, 一旦疗程结束,他将彻底失去成为omega的机会。
太残忍了, 这一切对许子昀来说实在太残忍了,他还那么小。
许未想过法律上在养子未成年时弃养孩子是犯法的, 他可以不同意,可以不要脸地继续赖在许家, 这样就能为许子昀分担压力, 但许子昀的监护人始终是他们,他依旧保护不了弟弟。在许子昀接下来的人生中,阴影将如影随形。
他当不了他的光。
无力感包围了许未,甚至要超过伤痛,毕竟这两年多来他都习惯了, 早已痛麻木了。除夕夜晚上揭开的真相只是给摇摇欲坠的危楼施行了最后的爆.破,即便是声势浩大的坍塌,也不过是刹那的轰鸣和短暂的阴霾, 在寻常巷弄里并不会引起多大的波澜关注, 甚至危楼的拥有者都只觉得是解脱, 因为危楼本就废弃太久太久了。
这种无力感让许未的状态看起来更加糟糕, 时常坐在窗边望着外面的花园发呆。
江砚白给许未请了心理医生,但被他拒绝了交流疏导。
他说他没事,他只是想不明白。
许未抬起了因频繁输液而满是针孔与青紫痕迹的手,翻过来掌心朝上,视线仔细地描摹着自己的掌纹。
他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同,他只知道人的手都是五根手指,大家都是这样。
生物意义上的同一种生物,那所有人不应该都是平等的吗?
是因为所谓文明演化出来的社会意义吗?
在淤泥积淀的约定俗成里,在沉疴暗藏的刻板印象里……
所以他们如此偏执地只要alpha孩子吗?即使那个孩子是许子昀?
Alpha、Beta、Omega……
太荒谬了!
如果性别成了枷锁,那它到底是自然的祝福还是诅咒?
在这条生命的长河里,他自己又到底是随波逐流的浮萍,还是坚定自我的磐石?
“喵~”
在许未恍惚出神的时候,小三花猫挨到他的脚边,脑袋在裤腿上亲昵地蹭着,一边蹭一边撒娇,一副求摸的样子。
许未伸手将小三花抱了起来,放在腿上,动作轻柔地摸头,舒服得小三花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看来宝贝真的很喜欢你。”舒颜抱着小狸花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人一猫温馨共处的场景,“平时除了砚白,宝贝都不让人摸的。”
舒颜倒是很喜欢小动物,小狸花的体检疫苗都是她带着弄的,让江砚白不用操心这些,有空不如多陪陪许未。
这几天江砚白的身体情况也很糟糕,但这些不能让许未知道,每次他不在时都借口是有有些家宴推不开。此时江砚白就在闻医生那接受治疗。
舒颜自然帮着掩饰,刚刚小狸花打完了第一针,她亲自将小猫抱了回来。
“阿姨。”许未看见舒颜,嘴角笑意浮现。
时值过年,江家热闹又忙碌,许未原本以为自己在这里会不自在,可几天下来他发现并没有。尤其是舒颜,对待许未并不会过分热情,也不会刻意包容,对江砚白什么样就对他什么样,偶尔还会调侃一下他和江砚白的关系。
许未想江砚白平常能装出完美的学生会长形象大概跟舒颜有很大的关系。
至少他跟舒颜相处得很舒服。
舒颜看到许未的样子,脑海里闪过当初在明高遇上时的意气风发的漂亮少年,两相对比不免心疼,但她的眼神并没有表露出来,而是笑着道:“还是说宝贝就喜欢年轻好看的小哥哥?”
许未:“……”
就连让他无语的功夫都如出一辙。
许未不知道该怎么回,舒颜显然也没非要许未有回应,而是接着说:“小狸花的名字你们想好了吗?当初宝贝的名字砚白取得太敷衍了,小狸花可不能委屈了。”
“砚白这孩子也奇怪,从前清心寡欲对软乎乎的小动物没半点儿兴趣,谁知道突然抱回家一只小猫,宝贝得跟什么似的,耐心仔细地养着,他爸还笑他养猫跟养老婆似的。”
不知道说者有没有心,但许未听者不由得心里荡起了涟漪。
他想起第一次知道“宝贝”的那条朋友圈……
目光不自觉柔和起来,许未宠溺地揉了揉小狸花的脑袋,轻声道:
“嗯,我会好好想的,一定不能亏待了他。”
他想,这一刻,他好像不需要迷茫了,他已经得到了答案。
在江家慢慢调养着,许未的身体渐渐恢复健康,心情似乎也有好转,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
初十那天明高开学,舒颜借口高二开学的仪式感,亲自开车送两个孩子去学校。
气派的豪车停在明高正门门口,众目睽睽之下许未跟着江砚白一起下车,引来无数惊讶的目光以及兴奋的窃语声。
寒假并不算长,许未却生出了种恍如隔世感,直到听到那些熟悉的八卦讨论声时,才有种重回人间的实感。
“走吧?”江砚白朝他伸手。
“嗯,一起。”许未笑着回握,明目张胆地向着所有人宣告他们的关系。
高二下学期开学第一天明高就迎来了重磅炸弹,从开学典礼起一班便备受瞩目,每个课间都会有花样百出的同学借口到一班来打探消息,论坛里更是被“双王”的帖子屠了版,就连校长都被惊动了,但看着两人的成绩,又是舒颜亲自送的人,最后也默许了,只是让袁柯找他们谈话,让他们低调点。
而处于风暴中心的两人对此都没什么感觉,尤其是许未,这学期来他突然像是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竟然开始认真学习了!
除了好好学习学生守则上让做的不让做的都做了个遍的明高B神竟然金盆洗手浪子回头了,这无疑又是一季重磅。
一开始所有人都觉得这是谣言,然而在经历一周的打探后发现一班同学全部都埋头苦学卷生卷死比高三还要吓人后,大家终于悟了——许未真的从良了!
这股变态的学习风气很快席卷了全年级,甚至有朝着全校蔓延的趋势,无数明高学子突然回忆起了去年被某次月考支配的恐怖,这似曾相识的压迫感……
寒假都没玩够却被迫开学就跟着卷起来的林征抓着许未的衣领声嘶力竭地控诉:“未未你到底受了什么刺激!你是不是被人魂穿了!你还是不是我认识的B神了!当学婊不好吗为什么要当卷王!求求你了别学了!”
林征见许未还握着笔,愤怒地一把抽走,这动静引得一众学吐了的一班同学也围了过来加入讨伐大军。
许未看笑了,掀起眼皮,悠哉地说了句:“斩木为兵。”
正准备把笔捏断的林征下意识回:“揭竿为旗?”
围在桌前的同学们条件反射般齐声接上:“天下云集响应,赢粮而景从!”
“噗。”在一旁目睹了一切的江砚白忍不住笑道,“背的不错。”
“嗯。”许未欣慰点头,“一分有了。”
终于反应过来的同学们:“……”
林征也无语了,他是来吵架的,不是来背书的,但是他以一敌二,实在经不起许未和江砚白的混合双打。
他悻悻地把笔放下,感慨道:“不是,未未啊,你这成绩闭着眼睛考也稳了啊,干什么这么拼。”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十分好奇。
“当然要拼。”许未扫了眼众人,嘴角弯起,在一众求知欲爆棚的目光里伸手勾住江砚白的脖子,语气炫耀似的说,“我男朋友这么优秀,我不拼命,怎么配得上呀~”
“……………………”
长长的沉默后,所有人整齐划一:“呕!”
江砚白倒是配合,也笑着回:“荣幸之至。”
学吐了的可怜同学们不堪重辱:“呕呕呕!”
晚自习结束后,许未跟江砚白回了御江苑。开学以来,他没再住校,而是跟江砚白住在了一起。
曾经许未偶尔也幻想过自己和江砚白住一起会是怎样的景象,然而事实告诉他,他现在沉迷学习无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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