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砚白却摇头, 环着许未的双手松开,只是脑袋还低垂着, 呼吸吹在许未的脖颈上。
许未睫毛颤动, 耳边是江砚白梦中呢喃一般的声音:“不了,大家都在。”
不愿意离开,又不敢凑到跟前去,许未叹了口气,右手反手向后伸去, 掌心朝上。
“牵着。”
“然后闭眼,跟着我走。”
“行吗?”
隐晦暗沉的幽光里,江砚白的嘴角勾起。
“可以吗?”声音却还是细弱蚊吟。
“快点儿。”许未手掌扬了扬, 催促道。
“谢谢。”江砚白伸手握了上去, 紧紧的。
江砚白没有闭眼, 更没有去看路, 他的视线落在许未贴着信息素阻隔贴的腺体位置,镜片反射着银幕上幽绿的光。
他们动作很轻,走到客厅的时候,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力。
客厅很大,沙发环了一圈,五个女生抱团挤着,男生们在地毯上窝着,东一摊西一坨的,全都没个人形。
投影的光线将他们的脸映得惨白,跟片子里的鬼一样毫无血色,也不知道是不是吓的。
许未环顾了眼,没有找地毯空余的位置席地坐下,而是牵着江砚白在靠墙的角落处停下。他伸手扯了两个靠枕过来垫着,小声说:“坐吧。”
“这里视线不好吧?”这一处在沙发侧边,并没有正对着幕布,旁边还有边几小柜,看电影不太合适,倒是适合悄悄摸摸做些什么。
“哦?”许未闻言,像是听到了笑话一般,盯着江砚白打量的眼神有种轻佻的意味,“所以你还想好好看?”
“那行。”许未下巴朝屏幕前正中央的位置指了指,“那里视野好,去吗?”
江砚白乖巧摇头。
两人在角落里并肩坐下,背后靠着墙,在放映着鬼片的大客厅里格外有安全感。许未坐下后就松开了手,不过两人的肩膀挨在一起,靠得很近很近。
怕鬼的江砚白不敢看影片画面,便侧首看着身边的人,明目张胆地看着。
许未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反倒优哉游哉地欣赏起了鬼片,剧情进行到恐怖处的时候,竟然还笑出了声。
“卧槽!谁在笑!吓死爹了!”
“许哥你别吓人好不好!”
“诶哥你坐哪了?你人呢?你别吓人啊啊啊啊啊!”
处于视线盲区的许未嗤道:“你爹在这好着呢,别cue。”
就在这时,屋外突然炸开了雷鸣,轰隆隆的仿佛天塌。
屏幕上的画面也打起了配合,白光刹那间骤亮,将客厅照了个清楚,面带惊恐四处张望的大家终于看到了许未,以及他身边的江砚白。
“你们怎么挤那儿去了?”林征不理解,“坐过来啊,刺激。”
“不。”许未话语顿了顿,遂即意味深长地说了句,“我害怕。”
“鬼片太恐怖了,不敢看。”
“哎哟卧槽。”男生们全被他骚到了,就凭刚刚那声冷笑,还好意思说怕,明明他比鬼片更惊悚吧。
“真的怕。”许未努努嘴,示意大家看屏幕,“喏。”
大家下意识顺着他的指示看去——
“草草草草草草草!”
画面中女鬼突然扑了过来,仿佛要冲出屏幕,伸出的双手要掐住他们的脖子!
许未幸灾乐祸,正要点评一番,不料江砚白忽然靠了过来,几乎要依偎在他的怀里。
“就这”两个字卡在了喉咙里,许未喉咙滚了滚,到底小声改了口:“别怕。”
“都是假的。”
第一次,许未一场电影看下来,脑子里完全没有剧情,关于这次观影的印象只剩下了昏黑的角落里全程紧握的双手、贴近的心跳、急促的呼吸、炽热的体温,以及若即若离、似有似无的萦绕在鼻尖的酒香……
电影结束放映,客厅终于亮了起来,所有人都如释重负,一脸恍惚,仿佛才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
许未早就坐不住了,第一时间起身,却猛地浑身发麻,踉跄了一下,身形没能稳住,猝不及防歪进了身边的人怀里。
“哇哦~”
“看来许哥是真的怕呀~”
“没关系,有江狗罩着呢,哎嘿嘿。”
许未:“……”
鬼片都没能让他飙的脏话在这一刻骂了出来,然而血液骤然卸掉凝滞在体内横冲直撞的酸爽感让他无暇去教训这群越来越猖狂的便宜儿子,只能依靠着江砚白,动都不敢动。
好像他才是那个被鬼片吓得腿软的人。
“不好意思。”江砚白小声道歉,“刚刚把你折腾狠了。”
“是我没把持住。”
许未:“…………”
怎么好好的话一到江砚白嘴里就变了味儿?
江砚白:“还能走吗?”
“还是我扶你?”
许未物理及心理双重意义上的人麻了。
“草。”
狗东西,没有下一次了。
一场惊悚影片放完,窗外的雨还是没有停,偏偏还有点越下越大的意思。
“我怎么觉着这有点暴风雪山庄的意思呢?”
“柯南开局了属于是。”
“要不来玩剧本杀吧!”
“滚啊!!!”
窗外雨声不断敲打着玻璃,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风也在呼啸,山林间的树叶舞动声从窗缝里挤进屋子,本就开着低温的空调让偌大的民宿更清凉了分。
一开始提议看鬼片是为了打发时间找刺激,可经过一番恐怖氛围的渲染后,大家或多或少有点怂了。
“能不能尊重一下我这个寿星?人家过生日开轰趴,到我这儿就奔丧了?”
“哈哈哈哈哈哈那哪能儿啊!”
“来来来轰轰轰,使劲了轰!”
这场计划外的雨估计最少要下到晚上,大家干脆将夜场提前,客厅开启ktv模式,酒水也都摆上。
“说真的,这时机我总觉得我们在坟头蹦迪。”
“展狗,再逼逼我把你扔出去,让你变野狗。”林征抓起骰子往展越脑门儿上赏了一粒。
一顿闹腾,民宿内的气氛终于由惊悚的红转变为喜庆的红。
林征和展越抱着一起喊麦,周围人拼酒的拼酒,起哄的起哄。
江砚白坐在吧台前,慢悠悠地调了杯酒。
“老白。”顾言礼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江砚白身边,眸光闪了闪,犹豫片刻后开口,“刚刚你……”
之前他就注意到了江砚白下楼时的不对劲,因而特意留意了一下,怕他是信息素又……
哪成想他一留意就看到了江砚白和许未牵在一起的手。
很多事不在意的时候发现不了,一旦在意了,就会发现处处都是细节,比如他们同时迟到、不约而同地换了衣服、全程紧贴地坐在众人视线盲区的角落……
“你是不是……”顾言礼欲言又止。
江砚白闻言,露出温和的笑意,看起来人畜无害。
可顾言礼清楚江砚白的德行,他不是在掩饰,而是压抑的兴奋。
江砚白神色愉悦,调酒的动作优雅流畅,仿佛艺术。
猩红的血液一般的鸡尾酒调制而成后,江砚白才分出心思回了顾言礼的话。
“猜这杯叫什么?”
顾言礼看了看酒液,又看了看江砚白,只觉得这层层叠叠的红跟江砚白眼底的隐晦颜色如出一辙。
像是等待着狩猎的狮子。
“叫邀请。”江砚白舔了舔犬齿,目光中隐隐蕴着丝兴奋。
“现在我要去邀请了。”他端起酒杯,离开了吧台,朝着坐在沙发上看人打牌的许未一步步走去。
许未不知道身后来人,正觉得一直支着看不舒服想要后靠,却不期然压在了某个搭在沙发椅背上的手上。
他错愕回头,就撞上了江砚白的深邃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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