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ml5不是应用软件(78)

　　“喵。”【CAT】的对话框亮了，它好像想听人类弹曲子。

　　见状，他继续有情致地调桌上的古琴。

　　这颇有现实和未来的融合感，陈空青沉浸在电子技术里，他和身处古卷中一样，冰冷高洁，淡漠脱俗，一首叫《良宵引》的曲子清冷响起。

　　这首盈盈月色里的古曲如竹叶抚平水痕，天阶夜色下的柔和冷，一滴露珠的滑落把记忆再度带回昨晚。

　　在他被高度理性思维主宰的大脑中，良宵指的是他和有人加班一夜，吃烤鸭。这似乎激发到他沉寂孤独许久的灵感，使他借助这个做大脑深度研发。

　　这时，系统的算法提示运行了起来。

　　AI本来是无生命的，可一只会听声音的猫就是有生命的，这是21世纪真正的科技实力。

　　这证明负责开发世界的人拥有让无感情的计算机技术也有声有色的能力，艺术和数学，他能驾驭的完美无缺。

　　刚好，蓝屏上的知识点过度完，陈主席把下半部分放出来，隔着塑料片眼镜，在线敲下了一行话：

　　“曼德博集合无限放大。被誉为上帝之眼，自己看它的迭达次数，它的过程大致需要一星期时间。”

　　“重点自己划一下。”

　　这教学态度和石教授差之千里。在座的人察觉了。以前没人认为教授是帅哥，他今天一句话不说的上课过程竟有一种正统的学霸氛围感。

　　好多人在截图。

　　“老师，你为什么关着麦不说话，我想继续听当年CKQ的八卦传说。”

　　“您带着个黑色口罩干嘛，大伙这么熟了，你手边是琴么，你还有这才艺？”

　　“教授，你今天这么高冷，让我对你更崇拜了，千古一谋圣，最忆是子房，说的就是您吧。”

　　“听说大帝以前是校草，我超好奇，他和哪个CP最真。”

　　要不是有个姓石的不务正业，CKQ觉得耐心已经用完了。他表示自己听不懂，从来无感情杀手的样子完全不想讲一句个人隐私。

　　屏幕上的人名眼看被拉出一个连，有个学生大胆发言：“CKQ和WH真不真。”

　　其他人在线上教室里的反应超真实。

　　“这俩才最不熟，从来没见他们打过同一场比赛，连同时出现的合照也没有。”

　　有人说：

　　“白英·卢卡斯炫富成绩还差，和今天爆出的I讯混混太子爷没区别，大帝和他不可能吧。”

　　一个女生有预见性地分析：

　　“某位弟弟刚满十八岁，又奶又欲有八块腹肌，心里从小崇拜自己的师哥，只听他一个人的话，我看这俩在颜值和气质上才最配，老师，对不对。”

　　先前对哪个也没反应，陈师哥这次对存在于旁人口中的天才腹肌侧目了一下。

　　毕竟，他是真的没见过。

　　对事实以外的东西，他不评判。

　　就是这个关头，逃课豹出现了。能看得出来，他的表情说明他想对自己装AI的事解释一下。

　　等他发现师哥在代课，还有古琴。

　　I讯太子爷马上乖得很，他去角落处自觉呆着，这倒有点听话懂事。

　　他还想起上次见他师哥弹琴是学生时代。

　　白英突然不确定有人的心情是不是不好。可没过三秒，陈空青感觉到一个人似乎等不及了。

　　因为，他先主动挨到二人的对面坐下，想当然的，平时无话不说的两个人，突然古怪起来。

　　这是属于管理员陈和系统白的社交方式，独有的脑电波明显又对上了。

　　但令人意外，白师弟这次放弃花招，选择了一次直球。一瞬间，银发男生带着黑色金属尾戒的手背上有个纹身点亮了他的眸。

　　要知道，他十一岁，曾经有一个很幼稚的生日愿望。

　　他希望自己从吹灭蜡烛的那刻起，就可以变成十八岁。

　　后来，他的许愿没实现完，有人已经走了。当时他想着，你怎么提前走了呢。我还没有吹蜡烛。

　　只要明天吹完蜡烛，我就可以变成十八岁了。

　　那一天，他哭的很惨，他开始觉得自己失去了他的世界。

　　小海豹于是心想，你是最耀眼的人，我去做那样的人，这样你可以看到我了。等到某天，我们再相遇，我也不会是那场少年时的过去式。

　　想到这里，有人趁观众没有准备好，他这次把手伸到桌前，从不知名处抛出一张餐巾纸。

　　这下，陈空青的视线终于被锁定。

　　虽然，他的态度更像在看一场拙劣的狗熊表演。

　　但他没说不看。

　　见状，白魔术师用一个比狗熊要英俊潇洒许多的响指继续吸引住他的注意，也不打扰对方上课。

　　他现在只想变一个小魔术，话落，CKQ家的熊先生又鞠了一个西式礼仪的躬。

　　“嗨，这位弹曲子的琴师，我是一个路过的魔术师，想和你交换一场表演。”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本小说，说的是一个天生自卑愚笨的智力残缺青年和一只名叫阿尔吉侬的白鼠被一场实验改变命运的故事。”

　　又是一个响指响起，这次陈琴师根本还没看清白魔术师手上的具体动作，一朵栩栩如生的纸玫瑰出现了。

　　白英变换着手，姿态灵活，眼神紧紧地说：

　　“我曾经就是故事里的小白鼠主角，小时候总是活在很多糟糕透顶的噩梦中，后来，我也遇到了自己的阿尔吉侬，是他，让我看到了生命中不一样的彩虹。”

　　“对你，全世界打击我，我也不怕，这束花，我只想要把它献给我此生唯一的阿尔吉侬先生。”

　　陈空青从来不知道这家伙的才艺挺多的，但这位帅气的魔术师真的充满奇思妙想，他总能带来从未有人送给琴师的美景。

　　而且陈空青好像发现了，白英·卢卡斯不仅之前扮AI有一套。这人目前最大的优势根本是精力好，不疲劳，一点甜头也尾巴翘。

　　可对于永不气馁的白师弟而言，他所有的少年和成熟一面永远只反馈给了一个人，又冲动又炙热。

　　在他的眼中，师哥做什么，说什么都是好的，他滤镜满满，充满爱意，还会附带各种打动人的话。

　　“一般大家会把暗恋理解成一件很卑微，很发涩的事。”

　　“其实这才是一场盛大的向阳花开，像葵花追逐阳光，葵花自己也从这场爱情中得到了成长。”

　　“而没得到回答的爱，并非是苦涩的，是那么久了，我依旧发现你一切如初，我爱你如初。喜欢你，是我人生中打的最久，也最不后悔的一场比赛。”

　　说着，他双手撑住桌，似乎停下了，四下无人，气氛不可思议地静谧，白英和陈空青双双对视下的眼睛没有片刻眨动，二人深黑色和蔚蓝色的瞳仁中心是彼此的心。

　　他们没掩饰，唯独年轻而直白的心跳声在规律变奏。

　　那么长的青春记忆里，灵魂深处的期待或踏空，不足以形容欧拉和图灵是如何爱上对方的。

　　一双计算机天才就像回到了两个少年还在校园中奔跑的日子。他们喊着，快走啊，真好看啊，海浪在脚下，那么无忧无虑。

　　陈空青还看到那个过去连自己的金牌都抓不住的白英。

　　那个连一句话都会应激的少年，第一次开始成为一个负载所有应用软件的核心系统，对他说：

　　“从物理学角度而言，宇宙的所有质子能量是守恒的，虽然数目会不断增加，但衰变也在进行，换句话说。人只是能量，这种能量所产生的爱情在科学上也并非是永恒的东西。”

　　“如果两种能量可以一直做到记住对方。即便只有一百年，他们还是可以在下一次相遇前转换为新质子。”

　　“到那时，它们可能是地球上的任何一种东西，是香菜，是土豆，是昆虫，但热力学第一定律见证着我和他，我们的长度，宽度和密度永远都在。”

　　“因为这点，我喜欢月亮，日出不行，星星也不行。就像我喜欢你，长的像你不行，脾气像你也不行。”

　　“我知道，你一直在等一个能扮演AI的人。”

　　“从我第一次和绿球说话，已经触发了这个随即选择概念，我就是你这辈子第一个制造的人造AI。不管宇宙的边缘是哪里，不管屏幕外的人是否摁下磁盘清理键。我的宇宙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