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链坠重新咬在嘴里,2.12对屈南来说不算难事,只是一次训练成绩,可是他跳得很慎重,今天的赛场不允许失误,自己必须要把金牌留在首体大的手上,无论任何代价,哪怕付出任何代价。
这一轮,淘汰了10个,包括上一轮试跳使用了免跳权的那几个。
场上还剩下17个,可战况已经不容乐观。外行看热闹,教练们都紧绷嘴角。留学生还剩下4个,一个没掉,除了首体大6名选手一个没掉,其他学校的人掉了不少。每个学校都有优势项目,比如北体的长跑、师体院的投掷,在背越式跳高这个项目上,只有首体可以和各校选拔出的留学生抗衡了。
围剿在收紧,他们在吃掉中国学生,他们要吃这块金牌。
2.14,横杆升高进入第三轮,陈双还是1号。
还剩下17个,两轮就掉了一半人。陈双脱下外套,奇怪,明明风还是冷风,他出了汗。莫生送的腕带派上用场,他擦擦额头,站到起始位置。
又是这里,又站这里,每一个人每一轮仿佛都是幸存者。时间一过,必须再接受挑战,内卷卷得是体力,无限流的鼻祖就是跳高比赛。
只高了2厘米,却是陈双面前的一座山。可是面对它时,陈双表现出了超出常人的冷静。这就是逆风局吧,高度一再攀升,自己能力有限。有人用两年时间都不一定升高这2厘米,更何况训练时长不够的自己。
自信来源于承认自己的身体是跳高顶配,也正是出于这份清醒,陈双知道自己跳不过去。可他小跳两下后还是认真起跑了,在比赛中挑战前所未有的高度,他愿意失败。
他宁愿勇敢地品尝失败!
外侧腿发力,他和屈南都是从右侧弧度起跳,转胯时身体向左拧。当他飞跃到最高极限时,屁股轻轻一触,耳朵里仿佛听到了“叮”一声。
身体和横竿同时落垫。
硌到屁股那半秒陈双是完全清醒的,等他翻过身来,旁边的裁判抬起了红旗。红旗象征失误,登记表上自己的编号后面会多一个X。
就三次机会,之前都是O。
看台上仍旧有掌声,王国宏和黄俊、马子平对这个结果很满意了,2.14更接近健将级,哪怕陈双是顶配,他也需要打磨。他的发挥已经很超常了,需要积攒能量。
负责放竿的裁判这时走了过来,重新归置赛场。陈双跑回去穿衣服,冻的时间越长越不舒服。当他穿好之后先看了看屈南,下垂眼沮丧地眨了眨。
虽然知道自己赢不了,但是好想和屈南一起站在赛场上啊,陈双怪委屈的,为什么自己没有从小练跳高呢?
看着陈双的下垂眼,屈南朝他笑了笑,无声地说:“任务完成,今天训练结束。”
好吧,今天训练结束,屈南给的任务完成了。陈双并不懊悔气馁,他没有那么容易被打败,以后的比赛会越来越多。
一想到以后还有机会和屈南并肩作战,陈双坐在休息区好想扭来扭去。
下一个试跳的,是弗朗切斯科,他和陈双中间的选手已经全部掉光。然后是原本9号位的白队。
白队起跳前在活动左膝盖,陈双想起陶文昌说过,白队去年因为手术好几个月没有上过场。
但强将就是强将,2.14屈服在实力之下。白队的通过也是一颗定心丸,首体大的防线正在筑起。
接下来也有没通过的选手,和陈双一样,大家都要等待二次试跳。不连续试跳一来是不能破坏参赛顺序,二来是运动员在短时间内连续跳高不一定成绩好。
等17人都跳完,除了一次通过的,一共5名选手准备进入二轮,由陈双开始。
在起跳前,裁判询问他是否使用一次免跳权。现在他的试跳机会还剩下两次,如果免跳,那陈双的成绩将会变成X—,但下一轮他将只剩下一次机会。如果不免,成功的话他是XO,不成功便是XX,进入第三次。
免跳权的使用必须在裁判示意起跳之前完成,一旦裁判宣布可以起跳了,再想用免跳就直接算作失败。
可陈双摇了摇头,他摸清自己的底细了,不是状态不对而失败,是能力不够。免跳权不是作弊器,是清楚自己状态后的比赛工具,有的人某一轮状态就是不对,下一轮就稳下来。
再次起跳,陈双的屁股还是碰到了横杆。
陶文昌早已通过,摇了摇头。陈双的这个蜜桃屁股确实是个问题,他要想背越式成功,需要比别人再高一些。
5名选手只有1名二次试跳成功,1名用了免跳,剩下3个包括陈双开始第三次,无一例外全部淘汰。
陈双擦着汗下了场,这一趟自己没白来,下一次再努力起飞。他赶紧穿上衣服,冻得原地活动上肢,台上的掌声是给他们这些淘汰选手的,鼓励他们再接再厉。
陈双看向看台,洋洋站着给自己鼓掌,莫生朝他比大拇指,四水皱着眉头,好像在看谁。顺着他的视线,陈双看到了那4个退赛的留学生。
没想到他们虽然退赛但是还能观赛,马克和大卫老实了不少,卢卡斯和查尔斯回看他的神色仍旧很挑衅。
卢卡斯甚至比中指。
挑衅就挑衅呗,你们的反应根本不重要,我只关注屈南,你们又不能给我任务,屈南才是每天训练自己的人。陈双转回身,根本不给他们眼神,重新关注赛场。虽然自己的比赛到此为止了,可陈双没有留下遗憾,要说唯一的不高兴,就是姓顾的比自己厉害。
他2.14是一次通过的。
妈的,以后努力先把他超了。陈双搓搓手坐下等,2.16轮开始了,超越了健将级,也就是说,能通过的选手全部都是顶尖。
弗朗切斯科开场,通过。不仅是通过,看他的轻松感,陈双相信他还有实力。
白洋是第二,揉了揉左腿膝盖,膝盖下方是黑色的长条肌贴。首体大的选手掉了一个陈双,还剩下5个。
越往后跳,看台越沉寂,大家都不敢出声了。先是深呼吸,白洋在起跳时明显左膝盖一疼,横竿原本没掉,但是被他的左鞋碰到了。
这算非常小的失误,白洋举手和教练示意,自己应该是没问题的。
黄俊和马子平已经站了起来,在通道的一侧观赛。当白洋举手时,黄俊左手握拳,右掌往下压,做手势,告诉他稳住。
要不是因为伤,他可以通过。
场上的人越来越少,陈双不敢大喘气。好在屈南和昌哥的过竿很稳,这算是双保险,但姓顾的和方岭都没通过。
估计首体大又要开始掉人了,二次试跳从白队开始,这一刻,陈双宁愿姓顾的争口气,你他妈有本事当渣男你倒是有本事跳过去啊!
可惜事与愿违,白队过了,顾文宁和方岭都没过。同时没过去的还有两名留学生,一名是韩国那位,一名是肤色深棕的。
这就是战术,只要往上卷的人数足够多,就能耗掉对手的个数。等2.16全轮结束,大部分选手都被淘汰了。竞技运动的残忍又开始张牙舞爪。
拿到决胜局名票的那几个,首体大3个,北体大1个,意大利学生弗朗切斯科,英国学生丹尼尔。就这么几个了。
风好像越来越冷,陈双搓了搓脸。自己的学校果然有跳高优势,单单健将级就有3个,柯燃也是猛将,非常稳。可弗朗切斯科和丹尼尔好像根本没当回事,一直在玩儿,谁也不知道他们能跳多少。
紧张到陈双不敢看,如果他们都是2.20以上,金牌一定要飞了。
看台上,没人说话,没人鼓掌,仿佛大家都在屏息。他们的目光集中到场上最后那几个人,看他们后背的编号。其中25开头的,有3个。
“白队,你腿行吗?”陶文昌揉着后脖子,最后看了一眼看台。俞雅还是没来,给她留的位置是空着的。
“行啊,你呢?”白队看着陶文昌的后颈,贴着巨大的膏药。跳高毁颈椎。
“行,就是有点儿累。”陶文昌滴着汗笑了笑,又看屈南,“南哥,稳得住吧?”
屈南正活动右腿,前叉韧带仿佛在给他打警报。“行,2.18,最起码要让他们掉一个。”
“没问题。”陶文昌披着衣服,看向正在调试横竿高度的裁判员。三个人一起看过去,背影组成首体大跳高金牌的最后一道防线,拔地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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