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珹礼貌拒绝,让刑十送客。
设计师团队刚离开刑家,林家就马上就发来了邀请函,邀请刑珹去参加林家的家宴。刑十本来以为大少爷肯定不会去,没想到大少爷爽快应下,一副完全无所谓的样子。
刑家在城北,林家在城南,中间隔着好几环。
在去南城的路上,刑珹一直都在闭目小憩。
直到轿车驶过CBD,进入旧城区的地界,车辆被堵在一个繁华的十字路口。窗外传来一阵嘈杂人声,刑珹缓缓张开眼,发现路边有一所公立小学,噪音就是从那边传来的。
小学刚下课,孩子们跟着班主任乖乖排队往校门口走,一路上都在叽叽喳喳地说话,吵闹得不行。
正准备按上车窗,刑十突然听到坐在后驾驶座上的大少爷出声:“停一下。”
刑十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大少?”
没等他追问,大少爷已经压低帽檐,将口罩拉上了鼻尖:“开门。”
眼看大少爷一副全副武装马上要出去的派头,刑十没敢迟疑,连忙打开了车门锁。
或许是觉得太过于显眼,刑珹并没有随身带着手杖。他拖着活动不便的腿,缓步走进了人流中。
被大少爷吩咐不要下车,眼睁睁看着大少爷越走越远,刑十隐隐觉得有些提心吊胆。
三年前发生那场意外后,大少爷除了精神出了点问题,好像也渐渐开始有些害怕人群。他很不乐意去人多的地方,有一次在粉丝见面会的现场,还曾差点失控。
出院后,除了必要的应酬,大少爷便从来没有离开过刑宅半步。
这还是那么长时间以来,大少爷第一次独自走在大街上。
跟着接孩子的家长们缓慢往前走,目的地越来越近了。
那是一家开在学校门口的文具店,也是附近区域最大的噪音来源。一群小学生正蹲在门口玩四驱车,嗓门一个比一个大。
身边偶尔有人向他投来好奇的目光,不知道这人为什么大白天还戴着口罩出门。
喉咙发紧,呼吸困难。
全身上下肌肉紧绷,手心一直在出汗。
他却仍然在尝试着往前迈开步子,往最喧闹的地方走去。
走进文具店内,刑珹压低声音,问正在专心致志看足球比赛的老板:“有贺卡吗?”
“你要哪种价位的?”
老板一边扒饭一边盯着平板,没顾着抬头:“有三块的,五块的,会放音乐的要八块钱——”
“普通的就行。”
刑珹说。
老板指了指右边的玻璃柜:“你自己挑吧,这边全是三块的。”
三块钱的贺卡都小小的,只有半个巴掌大。满目都是五颜六色的小卡片,他的视线从上缓缓往下移。
过了一会,刑珹伸出苍白的手,从柜子里取出了一张蓝紫色的迷你贺卡。
他官方后援会的logo就是星空蓝,公司没定专门的应援色,都是粉丝们自己选的。
看到客人把商品放上柜台,老板抬头瞟了一眼:“扫码还是现金?”
刑珹出现了一瞬间的愣然。
平时没什么东西需要他自己买,所以他身上从来没有带过现金。
至于扫码——
文具店老板见这位客人半天没反应,有些不耐烦地按下暂停键:“喂,我说,你到底买不买啊!”
话说到一半,老板却突然顿住了。
站在柜台前的是名戴着口罩和鸭舌帽的年轻男人。男人眉眼低垂,紧紧捏着手中的贺卡,眼神有些茫然失措。
看到店老板正在打量着自己,男人的眼珠微微一动,眯起眼睛直视着前方,像是突然间换了一个人。
店老板动了动喉咙,莫名感到有些惊悸:“你——”
“买。”
过了很久,他听到眼前的男人淡淡开口:“稍等,我让人过来结账。”
“……哦哦,行。”
店老板讪讪点头。
不知是不是错觉,刚才有那么一刹那,他在男人眼中看到一丝冷血的残暴。
像是被人拿刀架在了脖子上,冰冷刺骨。令每个被注视的人感到后背发凉。
真是活见鬼了!
他看到男人掏出手机,让电话那头的人过来结账。却没留意到男人垂在身侧的另外一只手。
苍白的指甲深深陷进肉里,抓出了一道道深浅不一的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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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珹最后还是没能依照林湘妮所愿,前往林家参加宴会。
将外出购物失败的大少爷领回车内,看到大少爷手心的累累血痕,刑十马上通知了刑董。
在开着布加迪冲上高架桥的那天,大少爷也出现过相同的自残举动。
收到刑董发来的命令,刑家的车队直接调转车头,原路返回了刑宅。
邱院长被刑景山一个电话从医院请到了家里。经过初步诊断,他在电话里告诉老友,大公子的精神分裂症状再次发作了。幸好这次发现得及时,否则就会酿成大祸。
给刑珹服下镇定剂,听刑十汇报完主子今天的举动,邱院长和电话里的刑景山同时陷入了沉默。
“以前从没有过这样的案例。” 邱院长脸上的表情十分严肃,“他......居然在强迫自己发病。”
听完邱院长的话,刑十总算明白,大少爷今天的这番举动到底是为什么了。
原来,为了不和林家大小姐结婚,大少爷居然故意选择了最能诱使病情发作的场合,寻找外界刺激,让自己的精神疾病再次发作。
临走前,邱院长告诉老友,为了防止病情急速恶化,大公子需要尽快服药控制,并在医生的监督下进行进一步的治疗。
看着躺在床上,在药物作用下沉沉入睡的大少爷,刑十突然觉得他有些孤独。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就一个人义无反顾地转过身,走入了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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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妹妹的寝室出来,路当归站在S大宿舍楼下,气冲冲地从黑名单里拉出了那个神经病。
他一定要问清楚,这人又是发的什么疯,为什么要给路雯菲寄这些东西,到底有什么目的。
电话拨打过去,很快就被人接通了。
“刑珹,我问你,你他妈到底——”
“是路先生?”
接电话的不是刑珹,是刑珹的那位贴身保镖。
“……是你?”
路当归忍不住蹙起眉,“刑珹他人呢?”
隔着病房的玻璃窗,看了眼拿着笔在小桌板前写写画画的人,刑十压低声音开口:
“路医生,大少爷又住院了。”
他没告诉路医生大少爷的病情恶化,大少爷不让他说。
想着大少爷之前的吩咐,刑十继续接着说:“路医生,大少爷想亲口和你说一声道歉。”
“道歉?道什么歉?”
路当归有点没搞明白。
虽然这人的确欠他不少,还特别欠揍。但一码事归一码事,一个多月没见了,他现在更关心刑珹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又住进了医院。
“是关于您妹妹的事。”
刑十犹豫片刻:“路医生,大少爷他……一直在等你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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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邢珹几乎从不做梦。
中重度述情障碍使他的大脑缺少幻觉, 在睡眠时很难产生梦境。用一句通俗易懂的话来说,就是他无法“脑补”任何超脱现实以外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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