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盖子下居然放着菜,白浅眠早上炒菜了......潘洵鼻子动动后往厨房去,果然还在灶上找到了稀饭,他伸手摸了摸锅温度刚刚好。
对方吃了吗?
想到白浅眠昨晚回来不知以什么心情度过得这一夜,早上起来做了早饭还刻意给自己留了......
潘洵很饿,自己盛了碗稀饭坐到桌边狼吞虎咽,他回到潘家后学习了很多东西,包括餐桌礼仪,不过这一刻什么都丢了,他大口喝着粥大筷子夹着菜,吃的正是开心的时候,屋内传来很轻的房门开动声。
潘洵愣了下,因为呛到,一口菜全都喷了出来。
他和白浅眠的房门本都紧闭着,白浅眠这会突然开了门正看着他。
“咳咳咳,你,咳咳!”
一声不吭,白浅眠走到餐桌边,潘洵如同见到老师的孩子,立马放下碗筷站了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站的有多笔直,脸上表情有多忐忑惶恐。
“你怎么......”潘洵低下头。
白浅眠在餐桌另一边坐下了。
潘洵结巴道:“没,没去上班啊?”
“请假了。”一夜未见,白浅眠的声音冷冷淡淡的。
潘洵“啊”了声,注意到桌上稀饭和菜,尴尬道:“那这是你要吃的吗......我给吃了,我去给你买吧?”说着他就要转身,白浅眠在椅子上忽然叹了口气。
“站住。”
轻轻二字,潘洵僵了身子。
“是给你留的。”
“啊......”潘洵重新转回去,觉得自己居高临下看白浅眠不太好,他又坐下了,不安道:“你怎么没去上班啊?”
因为实在害怕二人间的安静,他努力寻找话题。
“请假了。”白浅眠语气平常,没什么多余情绪。
潘洵张了下嘴,没出声。
白浅眠抬眼看着他,语气平平,“你昨晚去哪了?”
“就......”潘洵慌了几秒,选择实话实说,“没去哪,到处走了走。”
“哦。”
“......”潘洵如坐针毡,他应付不来这样的白浅眠,和那次重逢后一样,人虽温温和和的但全身散发出的都是疏远气息,偏偏他表现出的不是这样,“我还去了趟医院。”
“为什么?”白浅眠及时回应,依旧的没有表情。
“就想起去看看......”潘洵双手不自觉交握,舔了下唇,试探道:“小玉的病我问了医生,继续留在西弗的话,最多就是稳定病情调养调养身体,想要治疗好的话得去联盟州找更好的医院,医生说那些州有最好的仪器,就算是治疗,小玉也能少受很多罪,而且听说治疗几率其实挺高的。”
白浅眠望着他,等潘洵继续往下说。
潘洵看出他眼中的复杂,犹豫了下还是道:“我虽然从昆萨格出来了,但在那里还是有朋友的,你和冯金有没有想过离开漠卡城,就当是为了小玉去努力一下。”
“潘洵,”白浅眠闭上眼睛又睁开,幽声道:“或许我昨天说的不够清楚,我在这里再说一次,你不用因为对我的愧疚而背负做些什么,都已经过去了,希望你今后好好生活。”
停顿了下,白浅眠别过脸去,“我们都是普通人,有很多的无奈很多的不得已,在没有办法的时候只有好好生活下去这一条路,有时候想太多除了增添负担外没有别的用处,我希望你能明白这点,也希望你能尽快适应普通人的生活。”
第32章 掉马 “这世上有不能交易的吗,哪里有……
有时候想的太多除了增添负担外没有别的用处。
潘洵看着白浅眠将碗筷收走到厨房去洗,他和以前表现的一样,就似乎在小路上的那场谈话没有改变任何,以前发生过的他是真的不在意还是因为......想了也没别的用处呢。
潘洵不敢再奢求白浅眠的原谅,老实说他心中何曾没有设想过,以白浅眠当初对自己的维护,若将真相说出对方是否愿意主动“牺牲”,只是他不敢,他不敢去赌。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他相信白浅眠,可他不相信自己更不相信人性。
只是......多年以后再谈起,比起白浅眠对自己的怨恨责怪,对方一句“我很庆幸是我不是你。”将他彻底打入深渊地狱再无解脱可能。比起利用后产生的恨意,白浅眠这不是原谅的原谅让潘洵更无地自容,在外游荡的一晚上他想的很清楚,他宁可面对一个满心仇恨的人也不愿对方是这种状态。
自己做不了什么了,面对这样的白浅眠做什么都没有用。白浅眠没有恨意,自己又从何谈化解弥补,白浅眠能那般坦然的说出自己的庆幸,可见,他的身体虽残缺生活虽贫苦,他却一直都是他自己。
自己呢?荣华富贵不能为他减轻心中黑洞的拉扯,他良心上背负的枷锁十五年来一日重过一日,他以为找到“当初”,他以为重新面对白浅眠,别管结局好坏总有个解脱,可是白浅眠越发光伟大他便越看清自己的懦弱和自私。
“我以为我害怕他恨我。”白浅眠出门了,潘洵没有问他去哪,他躲在房间里安静了许久,最终拨打了电话,“原来,我更害怕他不恨我。”
玫瑰在电话另一头沉默着。
潘洵将手机放到耳边,目光呆滞落在楼下,有小孩推着玩具车正在奔跑。
他喃声道:“我以为这趟来最差的结果是他不愿意原谅我,他恨透我,那么我愿意做一切事情来补偿他弥补曾经的过错,哪怕他要让我变成他那样......我都想过,我可以,只要他能痛快。”
潘洵更多的在自言自语,他没在意下属的沉默是金,他更不希望自己的倾诉被打搅。
“可是他无怨无悔,他说......他在庆幸,在得知所有真相之后他仍然告诉我,他很庆幸,”闭上眼,潘洵慢慢仰起头,“从没有哪一刻我觉得自己如此丑陋,我清清楚楚的知道没救了,这一生我都要面对这场拷问无休无止。”
“我耿耿于怀自我折磨的这些年,在他的坦然面对下如同场自导自演的笑话,我一直相信任何事物,感情,人,商品,恨意,它们都有价格,有的用钱可以交易,有的用物,有的用权势,这世上有什么不能吗?”
潘洵笑了,他一开始的叙述语调听着像哭,可说到后面又变得极为疯狂。
他半笑半带着哭腔,“有什么不能吗?钱可以买人笑可以买人哭,而权势,权势啊,它能改变规则让人失去或得到幸福,亲朋好友在世人心中何尝没有举着个远近亲疏的牌子来标价呢,远一点的,他可以在十钱令的范围里被出卖,近一点的......一个亿?两个亿?十个亿?加上自己一条腿呢?”
身为潘家家主,潘洵的情绪一直是内敛的,有的话他永远只会烂在自己肚子里,然而这一刻的他迷惘又脆弱,他将怀疑的,不解的,难受的,通通说了出来。
“你还记得四季轮渡的那个老板吗?”他慢慢蹲下来靠墙坐,“他的妻儿被绑架了,劫匪要他拿十个亿,他答应了,后来劫匪又绑架了他,只是要砍他一条胳膊而已,他居然就不愿意了,那个时候,他觉得妻儿是可以被丢下海的,你看......”
潘洵说的事件曾轰动一时,那时候联盟天天会在新闻中看到此事的播报,所有人都在称颂这个老板的重情义,因为他愿意卖掉全部身家□□儿安全,可没想到绑架的人压根不为钱财,对方后来绑架了他本人,当着所有观众的面,那个老板哭喊着求放过,说只要自己能活命妻儿都可以舍弃。
最后的结果是老板失踪,他的妻儿却被平安送回。
“都是如此,只是标价不一样,每个人愿意付出的代价不一样,”潘洵冷静道:“这世上有不能交易的吗,哪里有神灵啊?有的不过是那些掌握了权势的人。”
所以不惜一切代价想要改变命运,想要成为这世上的神,而执掌潘家后眼中所见的无一不在验证心中所想,可是唯独白浅眠,他没有给出一个价格,但凡他的心中存在一点的恨意,潘洵也能根据那点恨意计算出个大概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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