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怎么打人呢(8)
“少贫,打你的还说什么了,无缘无故人揍你干什么。”秦尚大概猜到动手的是白汎,但白汎这个人,虽然天天干着追债打架的事,人还是很和善的,不是裴冀丁真惹着他了,白汎绝对不会动手。
这么一问,问道点子上了。
裴冀丁委屈,但让他解释自己租了个地方租到他隔壁,被人怀疑成变态跟踪狂这事他可张不开嘴。
张不开嘴不代表不能膈应人,裴冀丁翻了个白眼说:“谁知道你们脑子有什么病,我好不容易找个地方住,还给我搅和黄了,赶紧的,怎么赔偿我?”
秦尚打量了他一番,裴冀丁衣服都贴在身上,一身土,露出来的胳膊上还有几块有淤青。
要真一笔一笔的算账,裴冀丁也没让秦尚损失什么,星巴克那事秦尚没算在裴冀丁头上,就算没有那杯咖啡,那老板娘也会找别的由头把他赶走,而且老板是个好人,没欠他工钱,甚至还多给了一天当做赔礼。
细究下来,秦尚能想到的亏损,就是裴冀丁那枚用来买棒棒糖的五毛假币。
为了五毛钱白汎下这么重的手,好像是有点不道德。
秦尚想明天再问问白汎得了,这会裴冀丁在门口杵着也忒吓人,明一早吓到他们院的的住户影响也不好,怎么着也算是因为他被揍的,勉勉强强收留一段时间也还不为过,他朝裴冀丁抬抬下巴:“杵着当望夫石呢?走吧,上楼去给你涂点药。”
秦尚走过他拿钥匙拧开了楼道门,单手撑着有点生锈的铁门回过头看裴冀丁,后面漆黑的楼道因为铁门被推开的声音亮了起来,暗黄色的灯光洒下一束在秦尚背后。
这景象莫名其妙有点像耶稣降世,后面带光圈的那种。裴冀丁愣了一会,没想到剧情翻转如此之快,前一秒秦尚还说他被打活该呢,后一秒竟然就让他进家门了?
秦尚站在门口,后面有空间,风就毫不客气的往里刮,呼呼的,见裴冀丁还傻着,以为小孩别扭着不愿意进呢,秦尚敲了敲门:“快点的,真准备羽化成仙呢?”
“哦……哦。”裴冀丁这才缓过劲来。裴冀丁跟在秦尚后面,老楼没电梯,就一步一步爬楼梯,他几处关节一动就疼,但至少不冷了。
白汎虽然手重,但也没真的要怎么样。要不是裴冀丁打人打得狠,白汎可能也就给几拳,口头教训一下,谁曾想出来给兄弟找面子能遇到个疯狗呢。
裴冀丁低着头爬楼梯,总觉得不太对劲。
秦尚在前面停下来,钥匙拧开了家门。
站在秦尚家门口,裴冀丁突然意识到。
这混蛋刚说谁望夫石呢?
第7章 救了一只打完架的猫
裴冀丁没有到别人家做客的经验,从进门以后就杵在了玄关。
秦尚换了拖鞋,把衣服挂在衣架上,一转身人还呆在门前边,从他的角度看,裴冀丁刚好被框在门里,身子僵着,一条线都不多出来。
秦尚翻出来一双拖鞋,又递给他一身衣服,说:“卫生间在那边,去冲个澡,换完了衣服扔水池先。”
裴冀丁接过衣服说:“哦。”
看着裴冀丁一步一步挪进卫生间,秦尚心想,这会儿怎么这么乖呢。
裴冀丁抱着衣服有点恍惚,正常情况难道不应该是他跟秦尚在胡同口打一架,最后放完狠话,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从此天涯两不相见吗?现在算是什么情况?
他扒拉了一下衣服,一件圆领的黑毛衣,纯色的,一条厚的运动裤,底下还垫着一双毛茸茸的袜子,带着和秦尚完全不符的柯基屁股印花。
裴冀丁把衣服放在洗衣机上,嘴里嘟囔:“准备的还挺……”
毛衣由于太重歪在了一边,裴冀丁话没说完就憋回去了,毛衣和裤子中间夹了一条深灰色的,内裤。
这也太齐全了吧!
裴冀丁脑门青筋直跳,心中的情绪犹如一万只羊驼成群迁徙。
“哎,知道怎么拧热水吗?”秦尚在外面喊道。
“知道!”裴冀丁把毛衣狠狠盖回去,力度之大,就差把这一摞衣服摁进洗衣桶,人道毁灭了,“老子不是智障!”
外面笑了一声,没在说话了。
裴冀丁平静了一下心情,为自己波动的情绪感到有点不好意思,他浑身又是血又是汗的,从里到外,只要不是人皮的都脏完了,人考虑周到,还免去了他光着屁股的尴尬场面,反应这么大做什么?
他裴二少混迹情场,什么样的没见过!裴冀丁拉开浴室门,打开花洒,心想:还真没见过……
之前在海德利穿皮裙的小男生已经是裴冀丁接触过的最大尺度了。二十二年来,裴冀丁守身如玉,只跟自己的左右手交流过感情,这事就项白知道。
每到大家玩的尽兴,开始下半场的时候,裴冀丁的操作是挑一个看着顺眼的带出门,给笔小费,然后开车回家。裴冀丁第一次干这事的时候,项白敬了他一杯,赞叹道:“您真是脑子被门夹了!”
裴冀丁白他一眼,说:“老子有钱,老子乐意。”
其实也不是因为什么太隐秘的原因,裴冀丁就是单纯嫌恶心,外加一点点的害怕。
一点点,裴二少是这么跟项白说的,但到底有多少也就他自己知道了。
出于这种诡异的精神洁癖,裴冀丁还真的切切实实是个纯洁无比的魔法师。不过各类片子知识他是一点不落就是了。
裴冀丁身上都是淤青,这一块那一块的,一按就疼。他也不敢怎么洗,也就是随便冲冲,没几分钟就算是洗完了。裴冀丁套上毛衣,衣服是干净的,淡淡的洗衣液的味道,裴冀丁比秦尚矮一点,不多,三四厘米的样子。这毛衣套在他身上大了一圈,能半遮住屁股。
一切整理完毕,那条叠的十分工整的内裤就很突兀了。穿也尴尬,不穿也尴尬,谁知道这玩意又是不是秦尚穿过的,裴冀丁彻底陷入纠结。
秦尚在床下面找到了急救箱,秦妈妈在家里常备一套急救用品,纱布酒精碘酒,小时候秦尚出去疯玩磕了摔了,东西就派上用场了,这么个习惯遗传给了秦尚。
搬出来住以后秦尚就买了个医药箱,只是从来没用过,这会拿出来,盒子上面都落了一层灰。
秦尚打开检查药品,酒精碘酒什么的都过期了,秦尚想了想裴冀丁那个样,觉得过期就过期吧,总比没有的好。
抱着医药箱从卧室出来,卫生间却还没有动静,门关着,也没水声。
“哎!”秦尚喊了一声,“你泡温泉呢?赶紧出来。”
裴冀丁正天人交战,这么一被催,人也急了,喊回去:“急什么急!”
开口的一瞬间是挺凶的,理直气壮,但裴冀丁还没一眨眼,那东西就蹦到他面前,于是除了一个急字,后面仨字都蔫了,慌张又急促。
秦尚以为出什么事了,放下药箱推开卫生间的门,一阵热气扬出,模糊了一下秦尚的视线,然后裴冀丁就完完整整暴露在秦尚面前。
秦尚看了片刻,有点想笑。
裴冀丁被内裤卡住了进程,上身一件毛衣,很大很宽松,但下摆是收着的。什么腰线胸肌腹肌通通遮了个严实,头发贴在耳朵两侧,看着像个乖巧的学生。
**光着,手里拽着条内裤,一脸苦大仇深,之前的嚣张气焰半点不见,像个谐星。
“那是新的。”秦尚忍住笑,关上门,“前几天刚买的,洗过了。”
裴冀丁脸红了半张,心说他上辈子绝对和秦尚有深仇大恨,要不怎么他什么时候丢人,秦尚就什么时候出现?
真是克星。
裴冀丁摊在沙发上,什么叫好了伤疤忘了疼,看看裴冀丁就知道了。
丢脸是一瞬的事,不要脸却是一辈子的事。
秦尚踹他一脚,说:“起来,涂药。”
裴冀丁扭了扭,热水一冲,身上的伤就没那么疼了,裴冀丁朝秦尚笑:“这会这么善良,找人打我的时候怎么不瞅瞅你的良心啊。”
他语气倒是没太多嘲讽,也不尖锐,秦尚还从里面从里面听出一丢丢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