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了逃生BOSS的崽 中(112)
韩川很享受让我觉得恐惧的这个过程。
从这点来看……
他和“游戏”里的鬼怪有什么区别。
“有啊。”季寒川说,“我不会杀你的。”
冯兴贤骇然。
他难以置信地看季寒川,哑声道:“你、你怎么知道——”知道我在想什么?!
可季寒川没有看他,而是面对眼前的毛玻璃门。
冯兴贤心脏“怦怦”乱跳,几乎要从喉咙口蹦出来。他脸颊滚烫,身上却一阵一阵发冷。后背靠着衣柜,可此刻,他甚至觉得衣柜里有什么东西正在自己背上轻轻地挠。
冯兴贤猛然回头,柜面依旧好好的竖在那里。
冯兴贤艰难地想:不,我不能……
他慢慢转头回来。
正好见到毛玻璃门上有一只小手。
小手之后,一张脸贴了上来。是刚刚那个小孩。
和韩川口中那个“活泼可爱”、“被家暴”的孩子不同,此刻贴在玻璃上的东西完全不似活人。
冯兴贤能看清楚小孩子的皮肤颜色,可五官因为毛玻璃而扭曲、变形,聪聪像是要硬生生从玻璃上挤出来,可力气不够,只好把自己的眼睛鼻子都挤得歪歪斜斜。
此外,他嘴巴的位置根本不像是“嘴”,反倒像是一只手,从他嘴巴里探出来,印在门上。
这只手与聪聪自己的手相比,显得更细、更小。
冯兴贤想要拒绝这一幕。可他的眼睛却不受控制地睁大、死死盯着眼前门板,无法从上面挪开。
在他身侧,岑鸿已经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贾永萱还在和床上的女人讲话,暂时不知道门廊处发生了什么。
季寒川定定看了片刻,态度闲适,说:“聪聪,我虽然反对打小孩,但调皮捣蛋的孩子还是需要稍微‘教育’一下,你说呢?”
冯兴贤眼睁睁看着,随着这句话,聪聪从门边挪开一些、拧开门。
他嘴里含着一只手,含含糊糊对季寒川和冯兴贤说:“不、不要打我了,我很乖的。”
第362章 关于
冯兴贤一脸一言难尽。
这也行啊?
韩川是怎么做到那么面不改色鬼话连篇的?
冯兴贤只觉得, 自己这会儿是站在一处荒诞戏的舞台上。他一方面害怕身侧的另一个“演员”, 另一方面还要害怕舞台本身。身前是寂寥的观众席,背后则是一张血盆大口。
有什么幽暗的、不见天日的东西正在窥探自己与韩川。
自己紧张、警惕, 像是林中惊鹿,艰难地适应着丛林法则。韩川却已经很适应这一切,甚至有一部分已经融入舞台之中。有粘稠的、黑黢黢的怪物蹲在他肩头,而他能笑眯眯地给那怪物喂一块不知从哪里来的骨头。
自己应该离他远远的。
可四面楚歌,危机四伏。这半边是人、半边是怪物的家伙,竟然是唯一一个可以沟通交流、与自己“站在一边”的存在。
这点“理智判断”, 让冯兴贤绝望又无助。本局游戏只有两个玩家,如果不和韩川在大方向上保持一致,那就只能依靠自己。
他要回自己房间中吗?
可看韩川刚刚进门时的表现, 他是有意不让自己往外看。仿佛只要看了, 就会触动什么危险。
这似乎是一种“保护”。
冯兴贤心情七上八下,仿若在坐云霄飞车。
季寒川:“真的乖的话, 就不要乱吃脏东西。你嘴里这个是怎么回事儿?”
他毕竟没有上帝视角,不知道短短时间内, 另一个玩家已经有了如此丰富的联想。
季寒川视线在聪聪含着的手上打量,琢磨着如果让小朋友“吐出来”, 聪聪是否会直接从嘴里扯出完整的壮壮。
看他现在被一只手噎得难受的样子,如果真扯出来,恐怕整个人都会被撕裂。
所以应该不至于吧?
听之前的动静, 壮壮能有一只完整的手留下来, 都挺让人意外。
他很快想好, 轻快地说:“吐出来。”
这么说的时候,季寒川也在短暂地思索:万一聪聪真的被“撕裂”了呢?
那好像也无妨。
目前来看,玩家身上的两次死亡分别出于“违背自己做出的选项”,以及“选到了直达死亡的BAD ENDING”。之前季寒川自己面对“拐角杀”的时候,宁宁电脑上的两个概率也清晰表明了,此类陷阱在本场游戏里四处都是。
但其中似乎有一个悖论。
“遇到BAD ENDING的时候,玩家无法逃脱,只能被动地迎接死亡”。
这已经得到验证。
可反过来,似乎也能理解成:如果没有面对选择、不碰到“BAD ENDING”,那就……不会死?
季寒川把聪聪拉进来,一半是因为虽然没搞懂本局的“祂”是谁,但有个能沟通的小内应,总是好事。另一半,则是想在自己与冯兴贤还有两条命的时候,做个测试。
看看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确,这能不能算是一条“生路”。
至于为什么是选择聪聪。之前季寒川余光看到老板娘打这孩子,这一幕几乎是在明示玩家,本场游戏里的鬼怪之间存在能力阶梯,聪聪等级要低于老板娘。
用他来尝试“沟通”,稍微安全一点。
聪聪显得十分纠结,牙齿在弟弟手背、手掌上摩擦,把壮壮的一只残手咬出斑驳痕迹。
季寒川:“三、二——”
聪聪像是被他吓到,顿显紧张,忙乱地扯住嘴里的手指,将其扯出。
冯兴贤匪夷所思。
平常小孩儿吃这套也就算了,怎么连小鬼都吃这套?哪怕数到“一”,韩川也没办法对这小鬼做什么吧?
可偏偏聪聪真的开始害怕。
他喉咙被弟弟的手填满,脸憋得通红,眼泪都掉下来,喉咙不自觉地干呕。
季寒川盯着他,淡淡说:“以后还敢不敢乱吃东西了?”
聪聪眼泪汪汪地看他,拼命努力拽手。他嘴巴被撑得很大,唇角发痛,好像要被撕裂了。喉咙被撑着,好在弟弟的手臂不算粗,饶是如此,也堵得他气管没法呼吸。在窒息的痛苦中,他眼睛一点点睁大,眼神开始失去焦距,手上的动作也变得缓慢。
冯兴贤看得啧啧称奇,心想:你到底还是不是鬼啊!
终于,聪聪“呕”了声,把最后一截也扯出来。
男孩儿手里捏着一截湿淋淋、沾满了各种粘液的小臂。他大口大口喘着气,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似的滚滚而下,脸颊更红了,刚刚是憋得,这会儿则是哭得。鼻涕都留下来,一路从鼻孔蜿蜒到嘴巴,脸颊都皱在一起,涕泗横流中带着哭腔说:“不敢、呜,不敢了。”
季寒川很严格,吩咐:“把你吐出来的东西扔垃圾筐。对了,之前弄脏的那些……贾永萱?”他嗓音抬高了点,叫人。
听了他的话,聪聪哭着进盥洗室,把弟弟手臂扔掉。
同时,屋内床边,正在和女人讲话、听她悲惨遭遇的贾永萱回神,应道:“怎么了?”
季寒川:“你那边好了没?”
贾永萱:“什么好了?哦哦,换衣服吗。还没,晓晓姐在给楠楠喂奶。有事吗?”刚刚那段时间里,她已经和女人互换姓名,知道女人姓郭,名叫郭晓璐。之所以会半夜出现在街上,则是因为一堆鸡飞狗跳的家事。总结一下,就是:男人不是东西,帮亲不帮理的公公婆婆更让她气得快乳腺结节。
季寒川喊:“床单不是脏了吗?你把脏床单抱过来,去其他房间拿干净的换一下。”
“哦哦。”贾永萱虽然累了许久,但精神却异常亢奋,听到有活儿要干,她连忙从软椅上起来,把被小孩儿弄脏的床单、毛巾等抱起来,拿到门廊。
“呀,聪聪换好衣服啦?”虽然对“男人”这个群体生气,之前男友岑鸿也惹得贾永萱十分不虞。但聪聪还是小孩儿,当然不能与之相提并论。贾永萱看见脸颊上还挂着金豆豆的小男孩儿,尽量摆出亲切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