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者记事 下(199)

　　宇智波斑沉吟片刻，缓缓道：“那之后呢？你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我没有去想之后的事。”

　　“顾前不顾后的小鬼。”

　　宇智波佐助毫不在意：“我是活人，你是死人，死人没资格说活人的选择。”

　　宇智波斑揶揄道：“换了永恒万花筒后，说话都有底气了，你哥哥做的真不错。”

　　宇智波佐助脸上闪过一丝阴冷之色，嘴上不饶人：“彼此彼此，你换上你弟弟的眼睛还是输给了初代目，心情如何？”

　　两个因陀罗转世互相捅了对方一刀，考虑到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还是默契地避开了眼睛的话题。

　　“……你想要从团藏那获取当初对宇智波动手和落井下石的家族、人员和组织的情报，虽然可行，可如果你想杀光所有伸爪子的人，木叶最少要损失两到三成，若你扩大株连，半数以上都在你的暗杀名单上。”

　　宇智波斑耐心地指点这个后辈，“有些时候，一个家族的没落，一个势力的崩盘，大多源于一个契机，一旦出现崩盘的契机，朋友也会变成敌人，因为资源是有限的。”

　　“为什么很多只要退一步就平息的事，村子和家族却非要锱铢必较、半分不退让？因为大家都害怕出现崩盘的契机。强硬的态度并不是给敌人看的，而是给盟友看的，要让盟友们知道你依旧强悍，他们才不会从后方背刺你。”

　　作为战国时代的族长，宇智波斑对此深有体会，羽衣一族早前也算是宇智波的盟友，可最终宇智波默契的和千手联合覆灭了羽衣。

　　“我看了那时候宇智波的情报，你父亲硬撑着不向木叶低头，一方面是族内主战派对木叶不满，另一方面一旦宇智波低头，那么日向、猿飞等家族会立刻冲上来分走宇智波的份额，木叶只会和稀泥看着宇智波被其他家族蚕食。

　　到那时，即便宇智波一族还存活，可没有了资源和金钱，宇智波怎么培养子弟？没有了地位，宇智波被当炮灰和实验体了怎么办？”

　　宇智波斑神色淡淡，“真要落到那个地步，宇智波还不如集体政变死掉。”

　　宇智波佐助沉默不语，脸色尽管很难看，却一个字都反驳不出口。

　　指望木叶庇护宇智波？还是指望木叶其他忍族识相，别找宇智波的麻烦？

　　要知道自从宇智波一族被灭族后，忍校内被追捧的木叶豪门就变成了日向。

　　日向宁次一个分家忍者，成了曾经豪门宇智波一族族长儿子的最强对手，不觉得哪里不对劲吗？

　　倒不是说日向宁次实力不足或者哪里不够好，而是宇智波灭族后，在高层眼中，宇智波佐助就是一个被木叶操纵控制的傀儡，一如日向宗家对分家的控制，就是一只笼中鸟而已！

　　“……所以我送他们全都下地狱。”宇智波佐助冷笑，“贪婪者终将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这很合理。”

　　宇智波斑提了个有趣的建议：“你要杀掉二分之一个木叶忍者，为什么不想办法在木叶周围设置一个月读力场，将他们变成白绝？”

　　宇智波佐助怔了怔：“在木叶设置？”

　　宇智波斑：“或者你可以双管齐下，你甚至可以操纵月读力场，将日向变成下一个宇智波，等日向没了，再操纵所有人的思想干掉猿飞，最终这个村子彻底毁于内乱……”

　　“那是你的做法，也是宇智波带土的作风，不是我的想法。”

　　宇智波佐助摇头否决了这个提议，“我只是想让木叶知道，他们的头顶将永远有我宇智波佐助的阴影，所有出村做任务的木叶忍者，都会遭到来自我的狙杀。”

　　“我是复仇者，这一点不会有任何改变。”

　　“算了，随你怎么想。”

　　宇智波斑确定宇智波佐助已经做出决断，索性不再说什么，他只是摆摆手：“去做吧，但我不希望等将来被人秽土转生出来，却被告知你又成了木叶忍者，那我会笑死的。”

　　宇智波佐助做了个恶心呕吐的表情。

　　“四代目一直跟着我，很烦。”

　　“交给我，正好五影会议结束，带土和泉奈在土之国汇合，抓了四尾，四代目咸鱼了这么久，要开始干活了。”

　　宇智波斑冷不丁说：“你找木叶背刺带土，又从团藏那要资料反杀木叶，虽然手段没什么新意，但还算能看，只是你留给大蛇丸的写轮眼，必须想办法要回来。”

　　宇智波佐助：“无所谓，回头我去木叶干活，会将大蛇丸连人带写轮眼一起抓出来。”

　　他需要一个科研人员对抗宇智波带土的计划，而大蛇丸不是宇智波带土的对手，也只会找他谈合作，他们正好各取所需。

　　“你心里有数就行。”

　　宇智波斑重新低头看手里的卷轴，宇智波佐助转身离开。

　　宇智波斑却再也看不进手里的卷轴了。

　　说实在话，让他来评价，宇智波佐助的选择很愚蠢。

　　木叶和宇智波之间的矛盾根源在于建村的两个初创人，是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的分歧，是叛忍宇智波斑带着九尾袭杀木叶，是初代目反手捅死了宇智波斑……

　　初代目一个仙人体木遁持有者，却早早逝去，千手一族能不恨宇智波吗？而宇智波斑作为忍村创始人之一，却遭到各族的摒弃和排斥，宇智波拿不到应有的利益，他们甘心吗？

　　六七十年前的分歧和矛盾，书写了宇智波和千手的结局。

　　现在宇智波的末裔执意要找木叶复仇，按照团藏掌握的名单干掉所有涉入此事的人……又有什么用呢？

　　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在战国时代用杀戮造就白骨累累，威慑四方，归根结底是要用这样的威名保护家族和村子。

　　宇智波佐助想要干掉木叶那帮人以得到同样的威名，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因为已经没有需要佐助守护的人和事物了。

　　宇智波斑细细思考了一番，他觉得按照佐助继续这么造作下去，最终结果大概率会变成泉奈提过的“平行世界宇智波佐助赎罪未来”，想到这个，宇智波斑就呕得不行。

　　因为比起鸣人，佐助还处于迷茫之中，依靠复仇是无法走向未来的。

　　万一佐助再被鸣人拉回木叶……

　　想到这里，宇智波斑收起卷轴，起身回房间，开始提笔写东西。

　　佐助为什么那么执着家族荣耀和仇恨？因为他曾经拥有家，但他没有珍惜，也因过于年幼而不明白父母兄长的隔阂，什么都没来得及做。

　　他真正后悔憎恨的也许是他自己。

　　所以他心怀愧疚，想要为那个逝去的家族做点什么，要让所有活着的人记住那个煊赫的忍族，要拉着所有人一起回到宇智波还存在的时光，那个听到宇智波就心怀惧怕和慎重、尊重且戒备的年月。

　　“扉间和泉奈能从异世界过来，那佐助应该也能过去。”

　　宇智波斑将自己掌握的、了解的空间符文、术式和轮回眼内蕴含的空间忍术录成卷轴，“既然他要将大蛇丸抓出来，正好让大蛇丸帮他研究这些。”

　　有这份卷轴在，宇智波佐助就不可能跟着鸣人回木叶。

　　是回到过去改变一切悲剧，还是留在什么也没有、甚至是害死家族的村落里和漩涡鸣人玩过家家游戏，想必宇智波佐助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至于带土未来会如何？宇智波斑一点都不在乎，宇智波带土成年了，他给带土留了那么多遗产，要是带土还输给佐助，那只能说活该。

　　在初代目启程前往雾隐时，在泉奈、扉间压榨四代目开始切尾兽之际，在宇智波带土头悬梁锥刺股努力学习仙术时，宇智波佐助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水之国。

　　他拿着从团藏手里获得的名单，开始了自己的第二轮复仇生涯。

　　所有欠了他的人都别想逃过，所有属于宇智波的都必将归于宇智波，即便无法夺回，即便被毁掉，也不能成为别人的东西。

　　三日后，宇智波佐助提前联系了大蛇丸，在大蛇丸的帮助下，他无声无息地进入了木叶村，看着这个曾经给他留下唯一美好回忆的村落，体内阴之力疯狂涌动，让他产生了一种将眼前一切都毁灭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