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者记事 下(112)

　　可是从卡卡西的角度来看却并非如此，他不知道宇智波带土做了什么，也不知道宇智波带土在想什么，他只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确认一件事。

　　“……带土，三代大人、他、他被你杀了？这是假的，是吗？”

　　宇智波带土没有回答，事实上他的理智还在天边的云彩里，卡卡西的话像是风，吹过了他的脸颊，进入了他的耳朵里，但没进到脑子里。

　　看宇智波带土没回答而是默认了，旗木卡卡西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为什么……？”他连连摇头，“……这些年你不回来，是因为看到了琳死在我手里，所以憎恨村子吗？”

　　旗木卡卡西闭上眼，仿佛疲惫到了极致。

　　“如果你因此心怀仇恨，你可以来杀了我，我不会反抗的，但你为什么要释放九尾，杀死了三代火影大人？！”

　　如此一来，旗木卡卡西幻想中的、让宇智波带土回村子，努力奋斗，再完成曾经火影的梦想就是绝对不可能了。

　　那是曾拯救了他无数次的英雄背影啊，如今却、却……

　　“你可真是对木叶忠心耿耿啊！”一提到木叶，宇智波带土眼前就浮现出了卡卡西在木叶村大门口被杀死的景象，应激反应让宇智波带土目眦欲裂，下意识地咆哮起来，“区区三代而已……四代也是我杀的！一个木叶算什么？我若是想，还可以杀更多！！”

　　旗木卡卡西整个人如遭重击，他颤抖着：“老师……老师也是……”

　　他脑海里回想起十多年前那绝望的一幕。

　　在接连失去两个重要的队友和伙伴后，老师和师母，还有即将出生的孩子是卡卡西当时唯一的救赎了。

　　但即便如此，上天也不曾对他有丝毫怜悯。

　　老师和师母死去，留下的孩子成为了九尾人柱力，为了保证人柱力的安全和隐秘，卡卡西甚至不被允许靠近这个孩子……

　　他只能在任务间隙之余，偶尔在村子街道上远远地看一眼，看着那个失去父母成为孤儿、被所有人嫌恶厌弃的孩子孤零零地在街道上游荡……

　　卡卡西幼年失去父亲，好不容易振作起来，伙伴又接二连三死亡，再后来他的老师和师母也死去了，他孑然一身，越是想要去抓住什么，越会以更快的速度失去。

　　若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带土、不，是他。

　　旗木卡卡西似乎在看面前的宇智波带土，又似乎没有在看，他的眼神有些空洞，呢喃着：“若是当初琳没有死……若不是我……”

　　他们不愧是搭档，卡卡西自虐地想，他杀了琳，带土杀了老师，他们扯平了。

　　他惨笑，“你救了我，我上次还你了。”

　　这么说着，卡卡西伸手，在宇智波带土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将自己左眼里的写轮眼挖了出来，丢给了宇智波带土。

　　“我不欠你了。”

　　没有了写轮眼的瞳力压制，阴阳两方力量失去了平衡，他胸口里填充的白绝像是血液一样流淌下来，排异反应爆发了。

　　旗木卡卡西一口血喷出来，身体像是破了口子的布袋，无声无息地倒了下去。

　　宇智波带土的眼睛睁大了，他徒劳地伸出手想要扶助卡卡西，却发现卡卡西的身体开始不断冲出细小的嫩芽，甚至有爆开的趋势。

　　“不、不，卡卡西？卡卡西——！”

　　……

　　木叶五十九年五月，风之国砂忍村率先冲过了木叶边境，进入了木叶腹地烧杀抢掠。

　　木叶五代火影调派人手进行防御反击，可就在同一时间，岩隐村同样冲入了雨之国，试图以雨之国为跳板攻击木叶。

　　五代火影纲手也派人打算和山椒鱼半藏达成协议，结果雨隐村拒绝了木叶的盟约，转头和岩隐村达成协议，借道给岩忍村，将战火烧到了木叶北方边境。

　　深知晓组织和雨隐村关系的宇智波鼬很被动。

　　他的上司团藏挂了，相当于单线联系的间谍失去上家，而算是人质的弟弟就在雨隐村。

　　此情此景，就算宇智波鼬一心向木叶，木叶那边俩长老会相信他吗？从没见过他的五代火影纲手会相信他吗？

　　更麻烦的是，九尾人柱力也在雨隐村啊！！

　　宇智波鼬进退两难，他不可能在战时将弟弟送回木叶，但也没能力带走九尾人柱力再送给木叶，如今这种情况，晓组织基地反而更安全。

　　于是在长门操纵着天道佩恩（带土给他留了一只轮回眼），询问晓组织这几个叛忍都有什么打算时，宇智波鼬表示他愿意留守晓组织基地。

　　飞段、角都、蝎和迪达拉倒是对即将到来的战争很感兴趣，飞段和迪达拉是觉得有趣好玩，角都觉得可以赚钱，蝎是想搜集傀儡，于是长门让这四个人两两一组成为雨隐村支援小队，主要帮岩隐村对抗木叶。

　　当然如果岩隐村给的钱不到位，他们也可以反过来干掉岩忍。

　　鬼鲛大概知道自家老大最近在发疯，雾隐那边也乱成一团，他索性和宇智波鼬一起留守本部，天天看宇智波鼬虐菜一样逗弄自己弟弟。

　　是的，逗弄弟弟，宇智波鼬还是不可避免地和弟弟佐助碰面了。

　　这下好了，佐助像是看到冻干的小猫咪，怎么都不愿意离开晓组织基地一步，天天冲向宇智波鼬找打。

　　漩涡鸣人还处于被操纵状态中，除了吃饭休息，几乎没有任何反应，这让宇智波佐助更烦躁了，他被哥哥揍的时候还得盯着这个吊车尾及时吃饭！！他过的是什么日子啊！？

　　宇智波鼬暴躁中，宇智波佐助烦躁中，而晓组织里另一个宇智波也要疯了。

　　“为什么没用？！”

　　宇智波带土弄来了外道魔像，插了管子连在卡卡西身上，但就像是给破了口子的气球充气，根本没有用一样，旗木卡卡西身上的排异反应此起彼伏，根本压不下去。

　　这还是宇智波带土又将写轮眼塞回去，有了瞳力补充的前提下，否则旗木卡卡西早就爆体而亡了。

　　小南也快疯了，这个【宇智波斑】……好吧她和长门现在也确认这人压根不是宇智波斑了，这家伙简直是个疯子！

　　就为了这个木叶暗部，他干掉了三代火影，抓了九尾人柱力，点燃了整个大陆的战火，现在却跑来对着她和长门咆哮，为什么外道魔像没法救人……

　　小南咆哮回去：“外道魔像是强大的忍具！！这玩意不是用来救人的！！”

　　太可笑了！【宇智波斑】居然奢望一个杀人利器可以挽救生命，他在想什么？

　　宇智波带土听到这句话，呆若木鸡。

　　他的脊梁深深地弯了下去。

　　是啊，外道魔像拥有可怕的力量，轮回天生术可以将死人复活，却无法挽回一个破碎的失去一切求生意志的生命。

　　旗木卡卡西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留恋了。

 

 

第319章 木叶59年5月.

　　旗木卡卡西的确撑不下去了。

　　现在的旗木卡卡西刚从暗部出来成为精英上忍，他没有在上忍队列中和过去的同学加深联系，也没有收任何学生，并从学生身上汲取到对抗黑暗和伤痛的力量。

　　支撑着他走到现在的是宇智波带土留给他的背影。

　　但这个背影被宇智波带土本人亲手撕碎了，四代火影夫妇的死亡，还有三代的死亡，两次九尾祸乱木叶的行径……卡卡西像是破碎的稻草人，被燃烧的火焰焚尽了稻草后，终于支撑不下去了。

　　一个不想活的人，是怎么都救不回来的。

　　宇智波不想活的时候，会带着周围的人一起死，可卡卡西作为一个忍者典范，就连死亡都是安静的、无声无息的。

　　除了从他身上的伤口不断流淌的鲜血。

　　长门叹了口气，自从被宇智波带土抢走一只轮回眼后，轮回眼对他身体的损耗少了一些，他倒是精神了不少。

　　“你救活他又有什么意义？这个世界是地狱，到处充满了痛苦，不如让他回归死亡的怀抱。”

　　宇智波带土闭上眼，他倦怠如燃尽了一切火焰的灰烬，许久都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