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出门穿什么衣服这件事都能忽然变得搞怪起来,很快变成奇思妙想时尚大会,手机里留下彼此的丑照一箩筐。沙德的衣服已经被迫拥有了好品味,因为安鲁莎把他的“丑衣服”都丢掉了,现在拉开他的衣柜找不到一件饱和度高的,全是成套。他的衣服芒特基本都可以穿,芒特的衣服他也能穿,所以他们俩的衣服混得厉害。
赖斯就不行了,在努力套芒特的一条西装裤时成功把哥们裤子踩裂了。
闪光灯咔嚓一下,芒特吹了个口哨:“太棒了,你吃得腹肌只剩一块了,立刻给你发ins上去。”
他们又开始追逐大戏,沙德一边把兔兔们抱出来梳毛一边看,快乐地唱跑调的歌。
等到他要走,芒特和赖斯都有点戒断反应。赖斯还好,他就算趴在自己家里忽然变成发霉大米沙德也不知道(喂),芒特就有点痛苦了。
他一边帮沙德收拾行李一边低落,一边低落一边还是懂事地帮忙。
沙德打断他的动作,把他的脸捧起来,蹭蹭鼻尖,而后亲吻:“我很快就回来了,才五天。”
“要五天呢。”芒特抱住他晃晃,把脸埋到他颈窝里:“那不就和五十年一样久吗……但是我不会生气的,去吧,沙德去吧,就让梅森一个人在家里哭几天也没关系的……”
沙德也开始晃他,笑着说:“不行!不许哭!”
霸道鱼总和小娇夫开始打/啵,他们晚上简直有点*/疯了,像是打算把几/天/的/量/一次/补/上。沙德第一次被芒特*/成这样——对方总是看着他的脸色*,本着老婆爽/了我就爽/了的宗旨,沙德一到他就体贴地停了,不太会像这样搞得沙德最后甚至大/腿/肌/肉有点痉/挛。
芒特还大/喘/着/气问他可不可以拿了在里面,于是交/往一年后他们第/一/次稍微出/格一下。这个感觉总是这么奇怪,沙德恍惚了一会儿,和芒特继续温柔地亲亲,直到颤抖感褪去。
掌心下的肌/肉/滚/烫,仿佛又变结/实了。
他不记得自己19岁20岁时是什么样子,和芒特在一起却时常感觉他长大了,仿佛发/育期还没过去。
“变宽了——”他保持着这个趴在恋人怀里的姿势,嘟哝着比划他的肩膀。
芒特满脸忧心忡忡,把他的手放自己肚子上,小声问:“我长胖了吗?对不起……”
沙德忽然脑子一抽想到库尔图瓦以前提出过的奇怪想法,于是义正词严地说:“不是,你只是怀/孕了,有了我们的小孩!”
别说孩子了,连沙德的*子都没得到的芒特:?
但他立刻配合着捂住嘴小声惊叫:“天啊,男的女的?”
“芒果味的。”沙德开朗地宣布。
他们很快绷不住了,笑成一团,一起爬起来去洗澡。两个人抱着膝盖坐在花洒下,非要闹着给彼此洗头发,事实证明当然是洗不好的,把彼此的耳朵里弄伤好多泡沫,直到醒悟过来沙德的行李箱还没装好,才匆忙爬起来继续干活。
“我要是再小一点就好了。”芒特跪在箱子旁比划,把盖子盖好:“那我就可以藏进去了,到时候你在机场就大吃一惊:天哪,怎么梅森也在这儿啊?哎呀,真没办法,只能带上啦。”
沙德小时候还真的这么干过,而瓦列里娅也是心大,就这么美美把儿子带着上路一起送货了,晚上到了下一个地点才找了电话给米奥德拉格打过去。可想而知晚上回家发现儿子没了的丈夫已经哭成什么样了。
他一下子理解芒特到底有多舍不得他了,也跪下来,特别认真地吻/他一会儿:“我每天都给你打电话,好不好?我也不会喜欢别人的,我只想和我们梅森在一起,每天都想念你——”
芒特患得患失一晚上,被他随便一哄又好了,甚至很快过度雀跃起来,沙德都快睡着了还能感到芒特在一阵一阵地偷偷亲他侧脸。
他也忍不住笑了,沉进梦乡中。
沙德需要离开,是因为父母在忙着搬家。他们在克罗地亚斯普利特买了一栋半山腰的、可以眺望大海的房子,装修一年后已经全部修整完毕了,妈妈也靠着婚姻证明领取了克罗地亚长居卡。
沙德回莫斯科告别他们才住了几年的房子,依然不知道这是妈妈从小到大的家,只是依恋地与这座去年他还在这儿捧起金杯的城市告别。
这栋房子没有卖掉,只是到处都盖上防尘布,郊区的地则是租了出去。
落日熔金,古老的都市仿佛蒙上了一层石油燃烧时的金色烈焰。沙德忽然觉得很迷惘,他仿佛能看到自己的小学、中学,看到地铁站,看到去青训场的路,看到中/央/陆/军更衣室掉了一块油漆的门把手,看到在红场把他抗在肩膀上眺望克里姆林宫金顶的爸爸妈妈。
他的校服,他的小书包,他在课堂上唱的俄语歌,电梯超级长仿佛要通往地底的地铁站,挂在爸爸妈妈中间晃过商场,冬天被盖上一个毛茸茸的帽子挡住耳朵。
他掉进了记忆混乱的旋涡中,分不清起点和终点,但不管怎么说,莫斯科都在其中占据了大部分。他呆呆地趴在车窗边,看他们即将就这么离开这里,无措地问爸爸妈妈:
“我们,我们不回来了吗?”
“当然不是啦,房子不是还在嘛。”米奥德拉格搂住他,亲吻他的额头:“你就当爸爸妈妈是出门旅游几年,也许等我们在那边住腻了,就又回来了。”
沙德稍微感觉安心了一点,在爸爸宽阔的怀抱里点点头,又趴到车后座上眺望后面,看着莫斯科逐渐消失在他的世界里,但离开的冲击感还是久久不能散去。到了克罗地亚后,即使这里也说着他能听懂的语言,沙德却处处都不习惯,在灿烂的大海前觉得这只是一个度假小屋,难以想象父母已经搬过来了,再次回家时,他回的是这里。
这怎么会是家呢?
沙德不懂家国无奈,不懂代际创伤,他什么都不懂,他太迟钝了,对这个世界的复杂和危险永远产生不了足够的认知,他只是很爱爸爸妈妈,不想他们难过,而且离别的经验多了,也就会明白大家都有太多不得已,连他这么笨都很伤心,别人一定也是一样的,所以一直装作很欢喜的样子,直到借口说要出去玩才坐在海边捧着小螃蟹哭了一场。
殊不知父母也在新家里看着带来的太多俄罗斯风装饰品惆怅相拥。
“天哪,天哪,我都不知道宝宝该怎么办。”米奥德拉格啜泣着把脸埋进妻子颈窝里:“连我都不习惯,我已经觉得自己就是个莫斯科人了。”
“好了,好了,住住就会习惯的。”
瓦列里娅也心脏疼,但她不是爱纠结的性格,不然早就被巨大的悲痛杀死在青春期了。
不管怎么说,这一次离开都不会像她年少时那样困难:“不要哭,宝宝比你想象中要坚强的,快”
一个小时后沙德回到了房子里,满脸笑容地举起小桶给爸妈看自己的战利品:“好多贝壳!”
爸爸妈妈也在开朗地大笑,指着推开的窗户让他看飞过来的海鸥。沙德确实被吸引了一点注意力,捧着炸薯条去给它吃,发现从这个角度看大海汹涌,城市像童话故事里环绕着海的红房子,不由得幻想这可能是暂时忘记了在这里的陌生和无措。
事情真正好起来是在他们傍晚下山采购、吃饭和散步时,这里的每个人都在认出沙德后发出震惊的惊叫,激动哭了的也有很多,男女老少都试图把他搂进怀里,亲他的脸,握着他的手两眼放光。
而且他们还呼朋唤友,很快就引发了小小的骚乱。有人又开始自发地维护秩序,保护沙德不要被亲掉鳞片了,于是他和爹妈的家庭活动忽然飞速变成了球迷见面会(…)
尽管去年坐在病床上打视频电话参加了庆典,看到了密密麻麻的人群在欢呼他的名字,还很开朗地和他们说谢谢,但人和人的关系是永远没法单纯通过屏幕来传递的,在夺冠一年后,沙德后知后觉地体会到了自己在这里是个“英雄”。
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当他选择了国家队开始,哪怕他对自己的出生地毫无记忆,但他确实已经为自己选择了一个民族,选择了家乡,选择了同胞,选择了一种不一样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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