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等院凤凰扭了扭脖子,让自己从束缚下呼吸了一口气。
他看着眼前因为他的话失神一般地愣怔的羽生清安,只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当初从被人去重症监护室的那天,胸口闷得透不过气来。
“就当是我疯了吧,臭小子…”
今年U-17W杯表演赛,国际网球联合会为宣传网球运动,扩大影响交流经验,培育新手,在这次表演赛中将会让各国的高中生和国中生组成双打,为世界展现网球这项运动的魅力和各国选手风范。
所以,在参赛选手上特意放宽了要求。
当平等院凤凰从黑部那得知今年U-17W杯表演赛规则的时候,他看了一夜国际网球联合会发布的规则和注意事项。
“平等院凤凰!!!”
“尽管不作限制,那你也应该知道——!”
羽生清安这一次没有压抑自己的声音,他抓着平等院凤凰的衣领,强迫他低下头。
“既然没有限制,那你为什么不行。”
平等院凤凰目光平静。
他知道羽生清安担心什么,正如大曲那家伙说的,规则上没有说选手拿两个球拍是犯法的,就连拿三个球拍进场,裁判都不会管你。
表演赛规则上没有说,那羽生清安就可以。
平等院凤凰松开自己攥紧的拳头,抬手将眼前人的脑袋按在了自己怀里。
“你当我疯了就好。”
别怕,这是真的。
羽生清安听出了他想要说的话,抓着平等院凤凰衣服的手微微颤抖。
疯了的人是谁啊…
-
‘喂,臭小子,你说我们以后双打怎么样?’
院子里,盘腿坐着的平等院一边绑着吸汗带,一边提了提躺在身旁的小孩。
‘双打?’羽生睁开眼,看着平等院,思索了一会儿之后果断拒绝了他。
‘不要。’
‘哈?’平等院手上的动作一停,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过来。‘你还敢拒绝我?’
前几天在街头网球场,平等院看到了羽生和另一个小孩组双打抢地盘的场面。
平等院:和那个小鬼组队也不和他组?!
‘和你组双打肯定是各打各的,那是什么双打啊。’
羽生重新闭上了眼睛,悬在外面的脚晃了晃。
‘你这是什么话?’
平等院气得用手上的球拍怼了怼羽生的脸,‘兄弟之间的默契可是天然的诶!’
可比其他人还要去培养好多了。
听到他的话,羽生掀开了眼皮,圆溜溜的眼睛盯着有些生气的平等院。
‘我可是要成为no.1的,肯定只能单打啊。’
‘而且…’
羽生冲平等院吐舌做出一个鬼脸,在他发作之前往旁边利索一滚。
‘我才不要和凤凰你成为双打no.1呢!略略略!’
‘臭小子你——!’平等院瞪眼。
‘你给我站住!’
平等院扔下球拍,爬起来就去追跑开的人。
‘我还偏就要你和我双打!’
‘臭小子你别跑!’
‘略略略…’
*
‘凤凰你这家伙!带着弟弟滚泥地是吧!’
‘你给我老实站着!’
小腹微微隆起的平等院夫人手里拿着一根明显是随意捡的树枝,训斥着站在长廊上的平等院。
平等院浑身脏兮兮沾着泥巴,活脱一个小泥人。他满脸不服气地看着和他一样,但是躲在羽生夫人身后的羽生。
羽生从母亲身后探出脑袋,看着‘泥巴怪’气呼呼的模样,吐舌无声地说了句话。
略、略、略——
‘臭小子你——!’
‘平等院凤凰!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平等院夫人看他还敢对弟弟凶,手中的树枝威胁地扬了起来。
‘什么嘛!明明是臭小子故意的!’
平等院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一手叉腰,另一只手指着闭上嘴巴若无其事的羽生。
平等院:说好了闯祸肩并肩,臭小子居然敢偷溜!
‘是真的吗,小清安?’
羽生夫人低头看着有些心虚的儿子,温柔地笑了笑。
‘…抱歉,母亲…’
羽生不会对母亲说谎。他低下头,在羽生夫人柔和的目光、平等院夫人无奈的眼神中,走过去和凤凰跪在了一起。
平等院轻哼一声,小声嘀咕:‘看你敢不敢丢下你哥。’
他伸出手,示意羽生把手拿过来。
犯错的小孩要在反省的时候握手和好——这是全家人都心照不宣的小规定。
‘…我又没丢下你。’羽生嘟囔了一声,把自己的左手放在了平等院的手里。
羽生:两个‘泥巴怪’握手了。
*
‘姑姑居然让你取名字?’
羽生明显有些震惊。
‘那当然,老子的妹妹当然是我取名了!’
平等院神情骄傲,‘芽衣,好听吧!’
‘芽衣?’羽生重复了一下,笑了起来,‘好听。’
得到他的肯定,平等院的身后仿佛有尾巴再晃动。
‘你呢?你想好什么名字了吗?’
‘啊?’羽生一愣,他趴在玻璃上,看着里面小小一团的芽衣,感觉心都化了。
‘还很早呢,不急。’
父亲母亲还在考虑中,所以他还有很长的时间给妹妹想名字。
‘凤凰。’羽生用手肘捅了捅身旁的平等院。
‘嗯?怎么了?’
平等院也趴在玻璃上,眼神从芽衣身上移向羽生。
‘以后可不能说[老子]了,等芽衣听到就不好了。’
哈?
平等院挠头。
‘啧…好麻烦。’
‘喂,我们可是要当最好的哥哥的诶!’羽生瞥了他一眼。
平等院气笑,伸手就按住羽生的脑袋揉了揉。
‘那也是我,臭小子…’
‘叫声哥哥来听听?’平等院引诱着。
以前的羽生还会叫他哥哥,现在一口一个[凤凰凤凰]。
平等院:啧,臭小子。
*
‘凤凰,我们明天去试试双打吧!’
‘关西最强、啊不对,全国最强的双打和单打no.1就要诞生了!’
‘双打是绝对的,单打一定是我!baka凤凰!’
‘喂喂喂!’
……
-
“…臭小子。”
平等院凤凰将沉默的羽生清安抱住,按在他脑后的手重了重。他敛下眼眸,声音也变得有些哑然。
“我也不会把你丢下的…”
他知道羽生清安想再次站在网球场上的渴望,同样也知道他为此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手术结束后的沉默、无人时的力竭声嘶,羽生清安用最快地速度学会用一只手从零开始。
穿衣、吃饭、打网球……
从前左手会的,右手再学一遍,到后来左手再重复一遍。
他的弟弟,如凤凰一般重生。
现在又把梦想放在了以前的自己身上。
尽管这只是不计名次和奖牌的表演赛,甚至他们不被看好,但是…
“羽生清安…”
“和我再打一次双打吧…”
平等院凤凰这次没有用‘臭小子’来称呼他,也没有用‘弟弟’来叫他。
他只是他,是当初在他面前耀武扬威说着要成为no.1的羽生清安。
羽生清安闭着眼睛,抓着平等院凤凰的手渐渐松开。
他以为在U17训练营上场比赛已经是他最后一次着那么多人的面前打球了。
他以为他知足了。然而当听到黑部教练说了今年世界赛的破例之后,他发现自己还是不甘心。
这怎么能甘心呢?
那是世界的舞台,是他一开始就向往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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