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还是穿上了。”
硝子说:“也不太冷嘛。”
“还不是因为悟闹着要穿。”
夏油杰看了一眼已经躺在他身上睡着的白发咒术师:“现在倒是安静了。”
五条悟对新生事物的接纳程度远超他们想象,甚至还穿着这套衣服摆了几个pose,硬是央着大家去给他拍照,自己一个人的照片还不算,还得同期三名学生一起合影才好。
也因此夏油和加硝子被迫也换了衣服,后者明显一脸“烦了,毁灭吧”的表情,叼着一根烟在夜空当中吞云吐雾。
“但是这种感觉也不让人讨厌,对吧?”
硝子说道,她将白大褂披在了身上,两条长袖子在身后上下翻飞。
“嗯。”
夏油杰点点头:“以前从来没想过。”
从来没考虑过非术师也能像这样踏进咒术师的世界,也没想过有朝一日会有人用拉扯一直研发队伍的形式从咒术师的手中赚取钱财。
“虽然悟总觉得自己会飞理所当然,但其实就算是咒术师,具有飞行能力的人也还是少数吧?”
他说:“所以我其实考虑过很多次,别人对于这种力量的看法——就算前辈知道咒术师的事情也一样。”
没有惊诧,敬畏或者抵触。
——高空会比较冷,还是多披一件外套吧。
“……真是前辈会说的话啊。”
*
在接风的宿醉过后,研究小组的工作逐渐步入正轨。
首先肯定是要做对照实验,而这意味着他们需要饲养大量的乌鸦。动物养育的工作理所当然地交给了三名本科生——无论是按照谁更早毕业学历更高的“年功序列”,还是“男孩子多出点力气”的朴素价值观,远山湊都不好意思让比屋定学姐和牧濑再来插手这些事。
再之后是学籍在维克多·康多利亚大学的比屋定学姐也需要从正式流程上暂时加入这个研究室,这也需要在校内走些流程。
因此这段时间里大家都很忙碌,Lab也很少去,真由理和琉华都被临时喊来充当养乌鸦的劳动力。试验室验室打工人越多越好,远山湊胳膊肘底下夹着一大袋新买来的鸽子粮,步履匆匆地走过东电大的试验楼走廊。
他在拐角的地方被一个陌生的声音叫住。
“……远山?”
对方问,态度显得有些迟疑:“是叫这个名字是吧?”
远山湊回过头,先是露出了愕然的神色,旋即立刻鞠躬:“中钵博士!”
他的脑内迅速滚过对方的个人信息。
——Dr.中钵,诺奖得主,如今在东京电机大学执教的教授,本名牧濑章一,平时只带大学院的学生,是他这种连本科分院都没选完的新人平日里根本见不到的大人物。
而更重要的一层身份是,牧濑红莉栖的父亲。
“听说红莉栖最近在和你们几个一起搞课题。”
他瞥了一眼远山湊胳膊肘底下夹着的鸽子粮:“生物的脑科学方向是吗?倒是和她在美国学的东西有几分接近……我女儿承蒙你们照顾了。”
“哪里哪里,是我们求之不得。”
偶遇女性好友的父亲,远山湊赶紧抛出一连串的社交辞令:“真要论研究上的进展,是她和比屋定学姐照顾我们才是。牧濑小姐功底扎实又思维敏捷,帮了非常大的忙,我们所有人都很感激。”
然而明明是夸奖自己女儿的话,中钵博士的脸上却并没有显出多少高兴的神色。他带着审视的表情看向年前这名学生的脸,走近了几步:“能简单说说看你们研究的是什么内容吗?”
“呃,基于维克多·康多利亚大学的脑波分析技术,关于乌鸦视觉信号的图像化显示……”
远山湊很谨慎地回答,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对方的表情,生怕咒灵和咒术师的秘密就此曝光。
然而中钵博士却并不满足于这一点点信息量,紧随不放地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实验计划排出来了吗?听说你认识这个项目背后的投资人?之后打算应用到哪些领域?乌鸦可以的话,以后也可以用同样的技术手段代换到别的动物身上。”
大概是因为平日里就带研究生,也没少参加过演讲,中钵博士在近距离交谈的时候颇有压迫力,远山湊停顿了一下:“如果你对这个课题感兴趣的话,我之后会将研究目标和开题内容整理成报告发到您的邮——”
就在这时,他的腕表突然迸发出一阵尖锐的啸鸣声。
这声音实在是太过突兀刺耳,让两个人都被吓了一跳。中钵博士只是被噪音惊讶到,远山湊却在一瞬间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他一巴掌拍向腕表一侧的按钮,连续倒退了几步,直到声音戛然而止。
“怎么回事?”
中钵博士拧着眉毛看他,很明显需要一个解释。
“实在抱歉,这是之前定下来要给实验动物喂食的闹钟,没想到声音这么大……”
远山湊深深鞠躬,眼睛藏在下垂的刘海后面:“我自己也吓了一跳。”
“啊,这样啊。”
大学生闹出些笑话似乎也是常事,中钵博士没太在意,甚至还有些怀念自己年轻的时候,冲他挥了挥手:“那你快去忙吧。”
“嗯,那就不打扰您工作。”
远山湊略微点头示意,像是真的很忙那样一溜小跑地消失了。
等到中钵博士彻底消失在他的视野范围之内,他才猛地喘出一口气,靠着墙壁一点一点滑坐下来。心跳如擂尚未平息,远山湊瞥了一眼早就已经空无一人的走廊,那里自始至终看上去都“空无一物”。
——非战斗人员在发现咒灵时的应对对策第一条,不要对上视线。
那个腕表是个简易的扫描装置,当初做出来的时候还被冈部嘲笑有效范围太狭窄,根本派不上用场。桥田至反驳对方说他做出来的高科技废品也有不少,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互相打岔,最后他还是将这个效果打了好几折的试作品带出来测试。过去的一周里都风平浪静,就在他已经差不多快要忘了这件事的时候,和中钵博士的遭遇却直接带来了迎头痛击。
保险起见,他回试验室把真正用来做扫描工作的无人机取了出来,对着整条走廊进行了一通精准探测,可惜测量的结果却空无一物,这里一片正常,不存在任何肉眼看不到的透明物体。
然而刚刚手表的警报声却绝非偶然,排除掉各种可能发生的意外,唯一的解释就是——刚刚那只咒灵跟随着中钵博士离开了。
远山湊知道有一部分咒灵会选择附在人类的身上,像是那种觉得肩膀酸痛又在医院里查不出原因,或者总是心神不宁却没有来由,诸如此类当前科学解决不了的时候都可以往咒术的方向去思考。
因此他的第一反应是——中钵博士被诅咒了。
这也很正常,对方是拿过诺奖的科学家,有贡献也有树敌,学术界内卷或者莫名其妙被人恨上都是常事,只不过牵扯了咒灵在其中而显得性质恶劣。
除了一些自然诞生的泛灵以及掺杂了自然意志的特殊产物以外,咒灵大体上可以分为两种,即过咒怨灵和假想怨灵。前者是由人的诅咒而产生,后者诞生的理由夏油同学没有详细说明,但从名字里就可以猜出个大概。
他干脆坐在楼梯的台阶上发短信:夏油君,如果发现有人被诅咒了,身上缠着咒灵,要走什么汇报流程?
过了一会儿,夏油杰:?
“前辈没有盯着看吧?没受伤吧?”
“没事,探测器起反应之后立刻就离开了。”
“那个人看上去怎样?”
“是我们学校的客座教授,应该身上没什么明显的皮外伤,具体情况就不太清楚了。”
夏油杰放下手机,没忍住伸出拇指按了按自己的眉心。
又是东电大——他倒没觉得这所学校出咒灵的频率有点高,单纯因为这种咒灵附在教授身上的情况很难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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