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的任务(79)

　　他现在已经是中级剑师了，谁还能辖制他？“光明”那里所掌握的东西对他是有威胁的，可是“光明”自己也不见得愿意吧，那么，就是来人非常棘手了。
　　他想了想去，最终还是决定见见，弄不好，这一次也能解决了——留下来，总是一个麻烦。
　　……
　　“我就知道那个奎因人留不得！”伴随着这种想法，是艾伯特市长的每日一摔——又一个从奎因运来的陶瓷茶杯破碎了，艾伦那个家伙竟然敢推诿！先是一定会收拾那个人，再之后是要找机会，现在呢，竟然敢拒绝他了？很好！真是太好了！
　　“你们真以为我拿你们没办法了吗？”


第116章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艾伯特咬牙切齿，直恨不得把艾伦或者王嘉手撕了，可最后也只有把仅剩的奎因茶杯给砸了，伴随着脆裂的声音，到底换来了个清静。
　　“要想个什么办法，要想个什么办法。”他的手指在桌上扣着，马上就要过年了，可以在这上面做一些文章？每年过年，基金会都会拿出一些钱财，给底层的人送东西，如果这时候爆出丑闻一定够艾伦喝一壶，那个奎因人也逃不了！可基金会还涉及到伯爵府，还有省厅，不说别的，就是一个伯尼就不好对付。
　　那从迪斯特人身上下功夫，这一次那个奎因人招了那么多迪斯特人，其他人也是有意见的……但，王嘉并没有说一定要迪斯特人，是更多的迪斯特人符合条件！这种事情说出去，也是他自己没理，而且迪斯特人，其实也不怎么好惹……
　　单个的迪斯特人是弱小的，整个族群……已经算是接触到了权利的艾伯特知道，很多东西是在水面以下的。
　　还有什么办法呢？那个奎因人的身份……该死！都怪那些人，好端端的，把他抬的那么高做什么！
　　其实王嘉的身份是最好做文章的，因为他就仿佛是突然出现在林登堡似的，再是这个地方混乱，再是人员流动大，在早先也总要有些蛛丝马迹，可王嘉是一丝一毫的没有。一开始没有人在意，等到有人在意的时候，他又死了，早先几大势力为了烘托他，就联手给他塑造了一个高大上的形象，别说记录了，通关文牒都给他弄出来了！现在再说他可疑，先不说有没有人信，这不是明摆着自己打自己的脸吗？而且是这么多人一起自打！可早先谁知道他还能活着回来啊！
　　盖棺定论。
　　西奥马拉虽然没有这样的话，却有相同的意思。王嘉既然死了，那怎么高大上都可以啊，为了行事方便，自然可以无限烘托——也就是他是奎因人，要是个西奥马拉国人，塑像都要给他立起来！可现在，王嘉回来了……于是，他就成了全省乃至全国都要问明的王大善人了！
　　一想到自己早先也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艾伯特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抑郁。基金会每年给的三十个金币的分成都无法弥补了！
　　“一定有什么办法的，一定有！”
　　他也顾不上敲桌子了，困兽似的在屋里转了起来。艾伦、王嘉……艾伦的家人、王嘉的家人……艾伦的上司、王嘉的……
　　他突然停住了。
　　艾伦的家人很普通，都在省里，不是大富大贵，总是衣食无忧，而且老门老户，没什么说的。王嘉，严格来算是没有家人的。一个小孩明显是捡来的，可另外一个！另外一个同他一起进了神魔之地，还一起被卷入了会旋风，然后，又一起出来了，那个是谁？
　　好像也是个佣兵，好像也是有记录的，但，有记录又如何？佣兵，又有几个是完全干净的？
　　艾伯特来了精神，当下就想让人去调查扎特，手按到了铃上又收了回来。佣兵的事一向是巡逻队管了，就算他暂时插手，伯尼也还是能过问的，而如果只是一般的日常问题，他又哪能在那上面做文章？
　　艾伯特非常清楚自己不能让人知道他对王嘉怀有敌意，厌恶是没问题的，整个林登堡厌恶他的也不只他一个，但真动手找他麻烦的却很少。原因也很简单，划不来。王嘉没有做任何伤害他们利益的事情。他弄了那么多物种，成就了自己的名声不错，也让他们都得到了利润；现在弄的那个什么保险，对那些佣兵超凡者是个刺激，可也没伤害到他们什么。
　　他没有争着要当官，没有争着要发财，没有争着要取代谁——也许他取代了艾伦，可明显的，艾伦不在乎！
　　想到这里艾伯特更是郁卒，恨自己怎么带出个这么不长进的东西，还偏偏让他进了基金会！
　　王嘉不争不抢不夺不霸，那些人就算不喜欢他，也不会动他——总要再想想他的身手！
　　所以在林登堡，王嘉可以说是没有敌人的，朋友倒是不少，他若是不能一下抓住他的要害，只是不疼不痒的弄他一次，倒是自己要有损失。
　　“难道就这么算了？难道……”他的目光转到窗外，正正的看到了伯爵府院中的一处屋顶，然后，就怔住了。快过年了，从首都来的那些人也不准备再停留了，而他们，是来找一个淡紫眼睛的少年的！他们有那个少年的画像，可又对他说，那人也不见得就是那个样子，也许，是别的样子……
　　在前两个月，伯爵府开了十次宴会，周围附近的大小贵族都被请了个遍，再之后，这些人就天天在街上溜达……
　　他们，真的在找人！
　　找一个莫名其妙的人！
　　艾伯特毕竟不是超凡者，虽然也接触过，却没有深入，扎西来的口风又紧，所以他现在只能确定对方的确是在找人的，别的，就不能肯定了。那么，要不要把这些人往那个奎因人身上引呢？
　　他再次开始了纠结。
　　……
　　小木屋的生意总是好的，这里的香肠好，价格虽贵些，佣兵们也能接受，所以就算是大白天也非常热闹。吉斯看着对面的奥里吉纳尔：“我最多只能停留三天，三天后，就要离开。”
　　“你这停留的天数，倒是和首都来的那些人一样。”奥里吉纳尔喝着酒，“你这样，可很容易让人误解啊。”
　　吉斯看了他一眼：“我是付了钱的！”
　　“我也努力了，吉斯大人。这段日子以来，别说四到六岁的小男孩，就算是四到六岁的小女孩，我也看了个遍，但是没有。或者就算是有，我没有发现，其实我一直觉得这件事很不可思议。一岁就觉醒了！你真的相信？”
　　吉斯没有说话。奥里吉纳尔接着道：“整个欧克力大陆，神魔之子最集中的地方也就是巨狼族了吧，那些早早就觉醒了的人，开启的是什么能力你不知道吗？米歇尔开启了冰雪之力，你难道忘了那些记载吗？好，就算你忘了，你跟着的那一位，你也忘了吗？”
　　说到这里，就算是他也压低了声音：“十四岁觉醒，就有震惊世人的雷电之力，一岁！一岁能觉醒什么样的能力？像传说中的神吗？”
　　吉斯没有说话，认真的说他也不是没有怀疑的，可是……那个男人，不管怎么询问，遭受了怎样的痛苦都要保守着这个秘密，真的，是假的吗？更何况，他们还找人探测了，虽然为了预防万一，问的并不直白，可却能证明那个男人并没有说谎！
　　“你也有怀疑的是不是？只是因为对那个你效忠的人的崇拜让你忽略了这份怀疑，可是，想想吧，怎么可能！”
　　吉斯长长的吐了口气：“再找三天吧。”
　　“随便你，不过剩下的钱要给我，省的我等回来找不到你。”自己的话没被采纳，奥里吉纳尔也不是太灰心，他再次靠在了椅子上，喝起了酒，对于他来说，生活就是享受。
　　见他这个样子，吉斯也不问他是不是还要回去了。默默的拿出了一个钱袋。因为他要了定金，一个晶石就不是直接一下给了，这段日子已经给了三次，这是第四次，却是按照林登堡黑市的价格正好给完。奥里吉纳尔拿到手里摇晃了一下，收到了自己的空间戒指里，随即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你们都觉得我堕落了，可是，我现在过的不就是你们要奋斗的生活吗？我想想是怎么说的，让我们自由的行走在这片天空下，再不受丝毫的委屈！”
　　“奥里吉纳尔！”吉斯低吼了一声，“没有人看不起你，但是，你也不要这样践踏我们！”
　　“践踏吗？”奥里吉纳尔耸了下肩，“我并没有这个意思，但你要这么想就算是吧，话说，你为什么还不走？”
　　吉斯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奥里吉纳尔微笑：“是因为这一次就是最后一次见我吗？别这样，说不定我们还能相见呢？如果你真的觉得过不去话的可以多补偿我一下……比如再多给我些金币怎么样？这东西，你总是不缺的。”
　　吉斯叹了一口气，只是沉默的看着他，奥里吉纳尔也不再说什么，他切着牛排，优雅的吃着，过了一会儿道：“友情赠送你一条消息，林登堡内，那家钟表店的老板，是神魔之子，能力应该是和火有关的东西，他戴了魔法物品，我看不完全。”
　　“钟表店的老板？”
　　“是的，叫寇里的，自我来到这里，他就在，起码，也有十来年了吧。”
　　“知道是哪边的人吗？”
　　奥里吉纳尔看了他一眼，吉斯嘴角一抽：“你不是说友情赠送吗？”
　　“是啊，刚才的已经友情赠送过了。”
　　“……多少？”
　　奥里吉纳尔比了个手势，吉斯再次丢出一个钱袋——为了方便，他的钱都是这么分的。
　　“很蹊跷，你知道我并没有特别关注过他，但时间这么长了嘛，免不了也会留意一二。然后我发现他仿佛没有同任何人联系过，你知道吗？任何人。”
　　“……死棋？”
　　“也许，可是最近，我觉得他那店里有些奇怪了，他好像在同什么人联系了。”
　　“怎么说？”
　　“一种感觉，我并没有实质性的把握。”
　　吉斯想了一下：“带我去看看他。”
　　“哦，吉斯，你知道我的规矩的。”
　　“我只是看看。”
　　奥里吉纳尔没有说话，吉斯再次丢过去一个钱袋，他接过吃完最后一口牛排：“只是看看？”
　　“只是看看，我也做不了什么。如果是死棋的话也许还有些用，如果不是……我现在还没有想好，当然只能看看。”
　　奥里吉纳尔想了想，点点头。虽然已经离开很久了，族内的情况他还是知道一些的，巨狼族的人在外面生活不容易，从外面投奔过去的神魔之子也就罢了，本身就是巨狼族的却很难掩饰自己的特征，他们要搞到情报，一来靠洒到各个地方的神魔之子，二来就是收买当地人，这种死棋，就是最受欢迎的。
　　这样的人，本身带着一定的秘密，不愿意也不能和当地政府坦白，最是容易合作，而且就算是死棋，也掌握了一部分能量，很可能有意外之喜。他也是因为这个，才会留意上那个寇里的。
　　“啊啊，果然是烙在了骨子里的东西啊，这真不是一个好习惯。”这么想着，他还是站起身，戴上帽兜下了楼，吉斯过了一会儿才起来。他不是神魔之子，但他有一个东西，可以记录人身上的信息，却不用跟的太紧。两人在一条胡同里再次相遇，坐上了奥里吉纳尔准备好的车子。
　　“其实你自己去看就行，也不用非要我带着。我在林登堡，好歹还是有些名头的。”
　　吉斯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两人沉默的到了地方。
　　钟表属于奢侈品，店里没有多少人，隔着窗户他们就看到一个男人在那里擦拭着什么。
　　“那个就是寇里了。”
　　吉斯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道：“他在紧张。”
　　“咦？”
　　“果然是有些不对……你回去吧。”吉斯说着下了马车。
　　“你要做什么？”奥里吉纳尔露出半张脸，咬着牙，“你不是说什么都不会做吗？”
　　吉斯微微一笑：“奥利，我会高兴。”
　　“你！”
　　“你既然想过自己的快乐生活，那就去过吧！而我，也有我想过的生活！”
　　他说着，向钟表航走去，而奥里吉纳尔再次咬紧了牙：“你个混蛋，你不要以为我真的会管你，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说着，就准备离开，但在转身的时候发现，在吉斯快要走过去的时候，店里面的寇里拿出了一个木板，然后，关上了门！
　　……
　　奥里吉纳尔忍不住的笑了起来，不过随即，他的眉头就皱了一下。刚才那么紧张，现在又关了门，这个寇里……是今天就要有什么行动！
　　混蛋啊啊啊！


第117章 深夜
　　当看到寇里关门的时候，吉斯还以为是自己被发现了，但随即他就知道，这是一个巧合。
　　就在今天，这个寇里要有行动了！
　　他没有改变路线，直接就走了过去，还同寇里打了个照面，看了一眼挂在门上的木牌，微微一怔：“这么早就关门了？”
　　寇里心中有事，蓦地听到一个声音，也是一惊，再回过头见是个不认识的佣兵模样的人才放下心：“是，今天关门早些，您有什么需要的，明天再来吧。”
　　一边这么说，一边暗暗叫一声倒霉，他这个钟表店一开始是为了掩藏行踪做的，但是也是上面人指示他这么做的，当时还觉得耗费太大，还担心万一赔了——虽然他们这东西就没想过赚钱，可要赔的太难看了也是麻烦。但这一天天做下来，上面不仅没有任何音信，还都死绝了的样子，他也把这钟表店当成自己的了。等最近有人拿着对了暗号东西过来，虽然那人霸道蛮横，却是个赏罚分明的，直接说了，若是他做的好，这店就是他的了！
　　一块带有魔法因素的表就要一个晶石，这里面的表虽不多，总是有几块的，此外还有各种玻璃水晶的物品，虽然大多都是他买来撑门面的便宜货，加到一起也值些钱，捎带着他也就越发舍不得了。听到那人说这些东西都归他，也免不了兴奋。
　　他这店一天不见得能成一件生意，但能成了，就是绝对赚的，此时见吉斯的样子好像是真的要买，就不免有些可惜。
　　“老板不能再通融一下？”
　　寇里有些意动，想了想还是摇摇头：“明天吧，明天你若来，我给你个折扣。”
　　吉斯面露难色：“明天，我不见得能有时间啊。”
　　“明天我一早就开门！”
　　“那好吧，老板可要记得真给我折扣啊。”
　　说完后才咬牙走了，寇里本来还有些疑虑，见他这个样子，也就把那点疑心丢在了一边——他太平了十多年，最近虽然勉强行动了起来，很多东西却是丢下了，别说吉斯还做的如此像样，就算再差些，他也不会太警醒了，也就是今天的日子不太一般，否则连那点疑虑都不会有。
　　他就是个卖表的，在林登堡卖了十多年的表了！市政厅那里也是挂了号的，现在成了基金会会长的艾伦，也是能说的上话的。
　　这些年都这么过来了，连自己也信了。
　　不过再怎么样，他也知道自己办的事不是光明正大的，所以关了门之后他并没有立刻道约定的地方，而是先到小木屋吃了个面包，又到核桃街的一个酒吧里喝了一杯大麦啤酒，之后才从那里的后门出来。现在核桃街不仅人更多，而且乱，早先还能让一辆马车通过，现在两个人并排都不行了，他再从后门这么一转，有什么尾巴也转没了，而且，停留了两个地方，他非常确定自己这边是没有尾巴的。
　　他再也没有想到，刚才遇到的那个人已经记录了他的信息，只要在一定范围内斗能找到他！
　　在天色渐渐黑下来的时候，他扣上自己的帽兜，拐进了贫民区的一个胡同里，在一个不起眼的门前，他敲了几下，里面传来一个古怪的音节，他跟着对了一个，那门才打开，里面只有一个人，那人同他一样，穿着斗篷，戴着帽兜，脸上还扣了半个面具，面具下是一个已经有明显皱纹的脸。
　　人最容易有皱纹的地方眉头和眼角，下巴可以说是最不容易有皱纹的地方，那人身姿虽然还算挺拔，可这一点已经露出了老态，不过寇里半点不敢怠慢他。不说别的，就说这些年这个人能随时随地出现在他身边，就让他非常警惕，这个人知道他的身份，知道他在做什么，他却对他一无所知，反而对另外一个叫“大剑”的人，他还知道些。
　　那是猛虎社团的团长，弗朗西斯！
　　现在外面都传弗朗西斯是中级剑师了，真的假的他不知道，但他知道，哪怕是弗朗西斯，也要顾忌这个人。
　　这个，到底是谁呢，这一次，他会表露出身份吗？
　　他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的脚尖，脑子里七想八想。过了一会儿，门又响了，外面传来一个音节，和他的不同，而又非常古怪，乍听起来很简单，可有一点不对，那就不是。
　　“这是弗朗西斯了。”他想着，虽然没见过几面，他却知道这个音节代表的是什么，果然，再进来的就是一个大汉，当进入剑师之后，人的体格不会像剑士那样那么魁梧，反而会有所收缩，可再怎么样也是和普通人不一样的。
　　“你好，大剑。”他开口。
　　“你好，光明。”弗朗西斯冲他点点头，又看向给他开门的那个人，“真没想到会再见到你，飞鸟。”
　　飞鸟呵呵的笑了两声，不理他话中的别意。弗朗西斯目光在屋里转了一圈：“那个人还没到？不是这个点吗？”
　　“我们再等一会儿吧。”
　　弗朗西斯坐了下来，看向寇里：“这个人最先是联络你的？”
　　他是对外的联络人，虽然这些年都没人联系过他，早先却是有的，这次也没例外，寇里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