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我成了阎王(20)
“蹬蹬”的脚步声异常沉重,也不知道是四周太安静的原因。
兰子君仔细嗅了嗅从于子亦方向传来的气流,小声道:“有血腥味。”
“子君兄,你的鼻子比狗还灵。”为了缓解紧张,花田调侃道。
“滚!”
沉重的“吱嘎”声响起,于子亦推门而进。
“怎么进?”花田犯了难,这翻墙的事他可不擅长,不过钻洞应该可以,“看于府这么破旧,侧墙肯定有破洞,我们寻一个钻进去。”
说干就干,花田真的去找破洞。
兰子君将花田拽回来,好歹是个阎王,竟然要钻洞破案,说不出丢脸呀!
花田就等着兰子君拉他呢,上次见兰子君用了一个法术,化成风进了柳家,这次故意激他,怎么也得让他再用一回。
兰子君画了四道符,贴在几个身上,很快,花田觉得身体变轻,飘飘然脱离地面,凭风飞了起来,这种自己起飞的感觉和坐在黑乌鸦上起飞不一样,自由自在,不受拘束。
只潇洒了一会儿,几个跨过墙垣,降落到地面。
进了于府更觉得破烂,黄土地面因为雨水的冲刷变得凹凸不平,绿色苔藓疯狂的长满一片,吞噬了地上散乱着的杂物,连下脚都嫌脏了鞋子。
夜幕四合,只有于子亦所在的房间亮着微弱的灯光,烛火摇曳,带动着于子亦的影子跳起了舞。
借着天黑,凭着光亮,四个大胆的来到于子亦所在的卧房,耳朵贴在门上,听屋内的动静。
清脆的撞击声响起,应该是于子亦将笛子扔在桌子上而发出的声音。
“他吹的是安魂曲。”兰子君突然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
“什么?”花田和钟离同时小声问道。
“你们仔细想想,刚刚听到了什么声音?”兰子君反问起来。
“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放到桌子上。”钟离回忆。
“再仔细想想,是什么声音。”兰子君不断启发。
“铃铛声,是铃铛声。”花田听到了,是一声微弱的铃铛发出的玲玲声,问道,“这有什么关系吗?”
“我怎么没想到呢!”兰子君懊悔一番,解释道,“要是只有铃铛,我就不会怀疑了,可是和曲子搭配就可以肯定了。”
“肯定什么?”花田问道,猜想一定是和于子亦吹的曲子有关。
“铃铛是安魂铜铃,若只有此一物,毫无用处,但和安魂曲同时奏响,可以起到安魂的作用。”兰子君解释。
“你是说他在船上吹的是安魂曲。”花田听的稀奇,和兰子君学到了不少魂术之法。
“对。”熟悉魂术的术士对声音格外敏感,兰子君只懊恼没早一点听出来:“每一个术士都有自己的一套安魂曲,我应该早猜出来的。”
“这不怪你,都是那个船小哥误导了我们,还以为于子亦真疯了。”花田将锅推给船小哥。
每个术士都有自己的一套安魂曲,兰子君也是术士,那日他给兼坚吹奏的曲子,是不是他的安魂曲?花田心存疑惑。
“这么说来,于子亦没有疯。”听了一顿,钟离只听懂了这一句。
“不仅没疯,还聪明的很。”花田道。
“我就说吧,于子亦……”钟离有些激动的向后撤步,没想到兼坚就在身后,一不小心挂到了兼坚。
倒地之时,花田伸手去拉兼坚,只顾着兼坚,没看到一旁的花盆,扬手打翻在地。
寂静的深夜里,花盆破碎的声音格外清楚。
与此同时,屋内的光亮熄灭,四周又陷入了黑暗。
“怎么办?”花田急得想跺脚。
“鱼死网破吧。”兰子君出其不意,大脚踹开了房门,借着月光,四个晃眼的将门口堵住。
手按到花田的背上,兰子君将花田推了进去,让他做了个先锋。
进了屋内,眼前一片漆黑,花田不敢移动,因为他感到脖子上一阵凉意,心里大呼:不好!
兰子君点燃了蜡烛。
光明来临,更是吓得吓得腿软了。
一把明晃晃的剑架在了花田的脖子上,他没动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你们是谁?”于子亦眼神狠厉,手中的剑更加逼近了花田的脖颈,一道鲜血留了下来,花田感到一阵刺痛,大气不敢喘一下,生怕自己多喘一口气,就会离剑锋更近一步。
兰子君没有理会于子亦,在众人的注视下来到桌前,拿起笛子研究。
果不其然,一串极小的铃铛隐藏在笛空中。
“你吹的安魂曲不错,我都没有听出来。”兰子君向于子亦举起笛子,好似在夸赞他,实则是将他贬低了一番。
看着自己的魂术被识破,于子亦起了杀心,一言不合就开辟,风霜剑对准花田的脖颈,准确无误的砍下去。
一剑封喉,于子亦的武状元不是吹出来的。
血浆喷薄而出,花田捂着脖子倒地,瞳孔放大,脸色惨白,嘴巴哆哆嗦嗦的念叨着:“哎呀呀,痛死我了。”
杀头也不过是碗大的疤,花田今日是深刻的体会到了,手捂着脖子处的疤痕,清楚的感觉到脑袋与身体的断裂,滚烫的鲜血还不断冲击着花田的触感。
最可气的是,花田还死不了,只能忍受着这份痛疼,等伤疤自动愈合,他多希望这一刻自己是真死了,这样就不会持续感到痛了。
“你……”风霜剑从手中脱落,于子亦吃惊的看着还在言语的花田。
“你为什么没死?”跪在花田身旁,于子亦有些情绪失控的摇晃着痛苦不堪的花田。
滚你大爷的,放手呀!
花田只想吼于子亦一句,被他摇的,鲜血又多流出一升,恢复起来又得多些时间。
“你快告诉我,你是怎么死而复生的,快告诉我。”于子亦以为回头有什么起死回生之术,锲而不舍的摇晃着他,真跟疯了似的。
花田现在正翻着白眼,半死中,只能心里暗骂:来个人把他拖走。
兰子君知道花田死不了,看着好戏,钟离没反应过来,眼睛死直的盯着正在喷血的花田。
躲在钟离后面的兼坚不知哪儿来的一股韧劲儿,上前将于子亦推开。
“大人,你没事吧!”兼坚抚摸着花田的头,想要减轻他的痛苦。
花田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全身心的依靠在兼坚身旁,身体蜷曲,像是在母体里寻找到了安全感。
砍头之痛不是一般人能承受起的。
“兼坚!”看兼坚冲了出去,钟离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上前护在兼坚和花田前面。
第二十四章 人间地府
于子亦有些癫狂,捡起风霜剑向他们劈去。
钟离打开背囊,快速抽出一把黑色玄铁刀,挡住了于子亦的进攻。
刀剑相碰时刻,刺耳的摩擦声响起,一瞬间一道刺眼的光亮掩盖了微弱烛火,兼坚被晃得闭上了眼睛。
也就一眨眼的瞬间,于子亦被弹飞出去,风霜剑砸到地面,像是发出不满抗议,玲玲响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平息。
半跪在地上的钟离纹丝未动,手握刀的姿势还没有收回,睥睨的看着倒在一旁的于子亦,眼神中满是不屑与狠厉。
兼坚抱着花田的脑袋,不敢动作,此时的钟离与他认识的大相径庭。
钟离的周身仿佛散发出着一股邪气,手里拿着的刀在暗光中隐隐发亮,从明亮的刀面中,刚好可以看到钟离深邃的眼眸,像一汪潭水,深不见底。
眼睛乱飘,兼坚看到背囊中露出的其他两把刀柄,一把赤红,一把靛青。
兼坚搓了搓眼睛,确认他没有看错,两把刀在背囊中不安分的抖动,好像急迫着外出作战的勇士,等待着钟离点兵。
见钟离出了手,兰子君面色一沉,不再看戏,轻念一声:“捆。”
一条锁仙链从空而降,将倒在一旁的于子亦捆绑起来。
做完一切,兰子君上前来拍了拍钟离。
钟离恢复常态,憨笑道:“放心,我没事。”
收了刀,钟离不忘花田还受着伤,回头照望。
兼坚迅速收起恐惧的眼神,低下头抚摸花田的伤口,回避钟离的眼神。
兼坚的小动作没有逃过钟离的眼睛,钟离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最终摇了摇头站起身来,走向了于子亦。
一个痛苦,一个恐惧,一个警惕,一切都拜兰子君推花田的那一下所赐。
“把他抬到那边去。”兰子君指着花田道。
兼坚怕伤着加剧花田的痛疼,抱着他的腰向一旁拖,无奈力气太小,拖了几步就气喘吁吁,咬着牙,憋红了脸,也没有将花田放下,龟速前进。
拖了一段,兼坚来到于子亦一旁,此时钟离正在检查昏厥的于子亦,
钟离其实早就检查完了,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兼坚,若有其事的翻动着于子亦的手臂,脉搏都没找到的给他把脉。
“钟离,帮帮我。”靠近钟离,兼坚向他求助。
忽而听到兼坚唤自己的名字,钟离一惊,身子一抖,出了洋相,呆看着兼坚。
“我快坚持不住了,帮帮我呀。”兼坚的手一松,险些让花田落地。
钟离赶紧上前接过花田,单手将他拎起,站在原地,胳膊只是移动了半尺,便将花田移到了一旁的空地。
兼坚松了一口气,蹲在地上,继续守候着花田。
钟离看着兼坚的身影,想说句什么,却被兰子君唤了去:“把于子亦押过来。”
钟离又急匆匆的将于子亦带到兰子君面前,和兰子君一起等待着于子亦恢复精神。
天色渐亮,东方的天空露出鱼腹般的白昼,烛火跳动着微弱的光。
烛火反光向暗,越是黑暗蜡火越亮,直至天大明,蜡火会全然熄灭。
花田眼睛开了一条缝儿,许久没见光亮,被刺的视线模糊,映入眼前的是兼坚蒙在脸上的黑纱。
全身痛疼不已,缓了好长一会儿,才能微动胳膊,花田抬起手来摘掉兼坚的黑纱,胭脂粉都掩盖不住脸上的黑眼圈,指腹轻轻刮擦兼坚的眼袋,薄翼般的长睫毛不断闭合张开,一夜未睡,眼中氤氲了水汽,像早晨集满甘露的桃花蕊。
“大人,你醒了。”兼坚扶着花田的背,想帮助他起身。
“顾盼生辉。”花田不起,躺在兼坚怀中不动,道了一句,只不过后半句没好意思说出来。
顾盼生辉,撩人心怀。
兼坚羞红了脸,蒙上黑纱,将情绪藏了起来:“大人,他们在等你审案。”
花田这才想起自己肩负重担,抻了抻腰,坐了起来。
“我们的情圣醒来了?”兰子君调侃道。
屋子就这么大,花田对兼坚说的话,兰子君听的清楚。